第15章 章十五

缉仲看着怀里咽气的女人直皱眉,扭头对另一人道:“我就说今天不适合出门,尤其是不适合与你出门啊。唉,倒霉是自己也就罢了,偏偏是在偷越入境时见到别人有血光之灾,你我这两个偷渡的该如何处理?”

缎君衡托着那小小的光球过来,“鬼师大人,今日不听你劝是我之过,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也不好如此抽身而退。烦请好友让人入土为安吧,也辛苦一点,将周围线索抹去。我要先赶回去救这个婴儿,再晚就要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他已化光匆忙离开,留缉仲一人无语半晌方摇头道:“也罢。”他将水嫣柔仍不肯闭上的双目合上,“你且安心去吧,虽然我不喜缎君衡为人,但也要为他说一句,你的孩儿交到他手上,绝不会丢掉性命,日后亦将有一番造化。”

他将尸身放下,又去周围探查一番,果然见到战天刃的尸体,头骨碎裂死状凄惨,可见凶手当真欲置之死地而后快,他将尸体带回与水嫣柔一同葬下,又将痕迹一一抹除,也不再停留,回转了中阴界。

缎君衡匆匆赶回刚刚整理好的位于绝境长城的逍遥居,翻出早前机缘所得的鬼瞳,招来魅生,令她守住门外不许打扰。此时那小小婴孩因灵力而留存的一口气已渐渐微弱,他令婴孩浮于身前,只见他半身血肉已被摧毁,细幼的骨头亦有几处断折,令他十分疼惜。虽知孩子听不见,他仍道:“你且再忍一忍,待忍过这阵痛,以后就不会再痛了。”

他伸手覆于婴孩面上,操控灵力取出那一对眼珠,因被他灵力所护,婴孩并未有所动静,然而等将鬼瞳置入其中,瞬间鬼力入体,鬼瞳与肉身连接的剧痛便是他的灵力也无能为力,小小的婴儿立即嘶声大哭,血泪浸出,染满那张稚嫩的脸庞。

缎君衡无能为力,只能一遍遍提升灵力护住婴孩那细弱的心脉,又与他说话,“唉,小十九啊,你且忍一忍,鬼瞳入体,须以鬼力与你之经络相连,待长好了你便不会再痛了。十九是我为你取的,你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也只能这样啦。你之母亲没法告知你之姓名,只好我来取名,以后你便是十九了。”

“小十九,我看鬼瞳大约已快长成了,是不是不太痛了?”十九的哭声已经渐渐低下去,他低头细看,见已不再流出血泪,又探出灵力细细检查一遍,鬼力催发之下,那半边血肉模糊的小小身体也已止血,伤口以这种诡异的状态被封住,既不愈合也不恶化。缎君衡确定了暂时已不会有事,这才放下心来。

他抱起十九,见他昏睡过去,便轻轻拍拍他,叹道:“可怜的孩子,鬼力续命,令你既非生人亦非死人,如今游走生死,却已不能再肉白骨,也不知这样活下来,是幸或不幸。”

蕴果谛魂与野胡禅赶至罪恶之都时,发现此处尚算平静,甚至亦称得上平和,瞧来与罪恶之都之称号很有些格格不入。

野胡禅十分不解:“蕴果谛魂,你带我来此,所为何事?该不是觉得这地方已经恶贯满盈,要行地藏大愿渡化吧?”

他说话向来粗声粗气,一番话说出来,倒是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他生得有些恶形恶状,颇有些罪恶之都里那些破戒僧的模样,放在此处倒是平平无奇,然而蕴果谛魂法衣宝冠,气度自华,却是叫见到他的人大惊失色,纷纷大叫道:“唉哟这又有一个和尚,瞧起来比上一个还人模狗样啊,快逃快逃!”

一时间众人作鸟兽散,更甚者,这样一番嚷嚷出去,不多时半个罪恶之都竟都跑得不见人影了。蕴果谛魂看着这番景象沉默不语,野胡禅则是目瞪口呆,“这是怎样?一见和尚就跑光啦?不对。”他瞅了蕴果谛魂几眼,“方才听他们的意思,咳,显然是十分忌惮于你,原来像你这样的高僧竟然也有被人嫌弃的时候,哈哈哈。”

“这样吧,这些事你不擅长,且在此地稍等,我去找人来一问究竟吧。”野胡禅脸上已是很有些兴灾乐祸的意思,到底不敢在蕴果谛魂面前的太过招摇,赶紧跑走了。

过了半天,只见他拎着一个人来,他将那人在蕴果谛魂面前一放,将他扶正:“且站好,放心,只要有问必答,我保证他不会渡你。”

那人浑身抖得已经快散架的模样,哪里敢看蕴果谛魂的宝相庄严,只点头道:“快问快问。”

“这里是罪恶之都吧?”

“是是…”

“那我怎么瞧着这地方十分平和,并不与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同呢?”

“高高僧不知,这是因为、因为之前我们这来了一个和尚。”那人说着说着,已是抖到地上去了,野胡禅见他这模样很有些同情,也不让他站着了,只问道:“那和尚如何?接着说。”

“本来,这地方是不太平,天天死人也不是大事。可是那和尚,先是拿了一柄什么凶刀,说什么能涤尽世间罪恶,跑这里来大开杀戒,杀了不少。后来,后来又来了一个和尚,那和尚被他砍了一刀之后,他就停止杀人了。本来大家都松了口气,但、但是,没想到啊,那个被砍了的和尚,又给了砍他的和尚一口刀,然后就走了。”

那人说着说着,忽地哭起来,“现在,现在,那个和尚,正带着两口刀在最里面的地方打坐呢,有这么一个凶神,谁还敢再犯事?整个罪恶之都没人打得过他,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如今,如今我连窑子都没得逛了,那些窑姐儿全部都跑光啦。”

蕴果谛魂闭起眼睛,野胡禅喝道:“好了!大男人志在四方,怎么为这么个理由就哭起来,你好手好脚,做一番事业还怕娶不到老婆吗?!哭个屁啊,快走快走,不然我拳头也痒。”那人一听,立刻一抹鼻子,“哦”了一声跑得一溜烟尘。

野胡禅摸着脑袋叹口气,“这地方也算是让和尚我开眼界了,你是要进去找人吧?”蕴果谛魂这才睁眼回应:“正是,此乃汝之师兄交托之事,吾当尽力。”野胡禅一听,“原来是……咳,那我们走吧。”

两人往里走去,入目所见,除去那些消不掉的年深日久的刀痕剑印与有些破败脏乱,一路真是清清净净,走得不远,也不用找,那一圣一魔两道气息太过鲜明,路标般将他们引到了一个僧人面前。

那僧人正闭眼禅坐,眉目间十分平和,并不见丝毫戾气,实在不能想象他曾在此处大开杀戒,蕴果谛魂观那空刀所蕴果然是至佛佛气,心知应是此人无误,便念一声诗号:“蕴果是非因,谛魂千万身,原乡飘渺处,天佛渡贪嗔。”

那僧人似有所觉,睁眼看着来人,忽尔问道:“佛者,业如何斩?罪如何渡?善如何结?”

蕴果谛魂道:“答案就在眼前,修者缘何却要摇摆不定?汝之修途始终在汝之足下,汝之本心亦指明方向,修者所见,如何?”

那僧人复又闭上眼睛,再不言语。两人便这样一个坐一个站,均默然不语。野胡禅不耐烦听他们打禅机,自去找人打听这罪恶之都的情况,他对这盛名在外之地亦有十分好奇,因此便耗费了几日,谁知再回来,两人竟还是这般模样,竟如雕像一动未动。

野胡禅向来憋不住话,立刻就嚷道:“我呔!我就真看不惯有些和尚这磨磨叽叽的性子,明明很简单的事情非要在脑子里多绕几个弯,结果便是连自己都绕胡涂。业当斩就斩,罪能渡就渡,善想结就结,今日若实在做不成,那就留待以后再来。执着于什么都想明白再去做,依我看,那就什么都做不成啦!”

又过一日,野胡禅已经完全失了兴趣,暗自嘀咕:臭老秃那刚硬性子怎的总爱结交这些慢悠悠的家伙?他同蕴果谛魂道:“蕴果谛魂,既然你人已经找到,那和尚我就不奉陪了。和尚我是游荡惯了,此地待着太过无聊,后会有期。”说完就踩着金刚轮纵身走了。

此时那僧人忽然又问:“罪及自身,又该如何?”蕴果谛魂平淡道:“无愧行当行之事,坦然受当报之果,如此而已。”

插于僧人前方的两口兵刃忽尔铮铮而鸣,铿然一声,那柄邪兵倒飞向蕴果谛魂,蕴果谛魂伸手接住,那僧人方站起身来:“吾路已明,多谢。三生果报自凡根,六界因缘无了痕,善逝从来非本相,枯荣生灭尽空门。”

蕴果谛魂手持魔兵,思忖片刻后,决定往青芜堤一行。待他到时,便发现青芜堤已被下了数重封印层层包裹起来,手中魔兵亦似有所感,忽然魔气一盛。蕴果谛魂心中一跳,立刻打出数道佛印将之压回,而此时,天之佛亦打开封印走了出来。

嗯。。。。。这次应该是要生出来了,预警一下,如果对细节描写不适应的亲,下一章还请跳过,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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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章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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