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节二十

待楼至韦驮化出欲明王同蕴果谛魂去庄严净土一会缎君衡,质辛脸色才渐渐恢复,楼至韦驮察觉衣袖被他抓得紧紧的,又见他神情有异,恍然思及这是质辛第一次见自己以外的人,便俯身问他:“质辛,可是有何不习惯?”

质辛摇摇头,有心想问,但前例不远,知道并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把话题转到另一边去,“母亲,刚刚你所化出的是什么?庄严净土又是哪里?”

楼至韦驮怔愣片刻,感觉到质辛松了衣袖正摸索着想抓自己的手,他便把手顺势给他握着,答道:“吾之修练门法可化出五相,刚刚所化出的乃是明王相。至于庄严净土,则是一处佛宗圣地,正由蕴果谛魂领导。”

他牵着质辛漫步于山中,“说来也是吾之过失,并未想到如今你已可入世一观人间百态,这苦境大地人世更迭风物万千,有不少值得游历之处。这山中虽然清静,然而囿于一方并非上策,质辛,你想去看看吗?”

质辛此时却对去见世面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已隐约有些模糊的直觉,因而此时只觉与母亲相处于这山中时日太短,远远不够填满心中渴望,“并不想,我刚刚不过一时好奇罢了。母亲,我现在哪里也不想去。”

见他说得认真,神情亦是安于淡泊的模样,楼至韦驮也并不强求:“静得下心来也算好事,也确实不须急于一时,日后待你想去了,便与我说吧。”

话题至此告一段落,楼至韦驮并不擅长言词,质辛心事千回百转,两人一时皆无话,只携手在这山中漫漫而行,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那一处飞瀑附近。此时过午不久,日正当空,正映得那瀑布如泼珠溅玉,水声隆隆间于日光下水雾间折出一道虹桥,十分绚丽夺目。

楼至韦驮轻叹道:“竟是走到此处了。”手里正握着质辛的小手,他低头看着质辛,又忆起他最初的模样,小小的一个裹在襁褓里,仿佛昨天还躺在自己的手臂上,今天却已经能牵着自己的手走跳了。

质辛也是自诞生后首次来到这里,日光下的飞瀑深潭与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几乎截然不同,想起那月色下踏波而来的佛者,至圣至洁,却又是自己的生身之人,即便他见过他染满血污最是狼狈的模样,也依然在记忆里如斯美丽。他抬头,正见楼至韦驮低首看他的样子,眸中蕴有温柔,眉目难描难画,他抓着楼至韦驮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喃喃道:“母亲。”

“嗯。”楼至韦驮答应一声,见质辛并不想再走,也就停步随意席地而坐,他身形并不高大,虽没有羸弱之态,但较之一般的男性更显纤秀,这样一坐下,质辛便几乎与他平齐,视线还要高上那么一些。这样的视角,对质辛来说尚属首次,他从来都是带着孺慕崇敬仰首而视,如今居高临下,忽然就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然而这种感觉于此时的他并不能理解,只能将之放在心底慢慢体悟。不过却并不防碍他顺着本能下意识的做出动作,他的手已伸出,正停在楼至韦驮颊边,指尖触摸到那用做压鬓装饰的金珠,忽而念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楼至韦驮很是有些诧异,亦有不解,问道:“质辛,你已开始看《金刚经》了吗?”质辛此时已收回手,将手背到身后轻轻握住,摇头回答:“并未,我现在连《心经》都背不熟呢,不过瞥过一眼 ,就记住了那一句话。”

“母亲,我不懂,所有相皆是虚妄,须见诸相非相方见如来,那如来是无相吗?既无相,又如何得见?”

楼至韦驮摇头:“非是无相,而是无执。须脱离种种构想破去虚妄,无思无想,不驭于形,耽于意,即无所执,自见如来。”

质辛半跪下来,伸手去环楼至韦驮,“那如来是无吗?无相无执无思无意,便是超脱这世间一切,然而离得那么远,又如何渡世间呢?”他将自己埋进那柔软繁复的法衣中,感觉到楼至韦驮的手放在他肩背,佛香与低语将他徐徐包围:“不执于相,非离于相。”

质辛闭上眼睛,并未说话,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小小地道:“然而我面前的,即是如来。”

缎君衡正在庄严净土等消息,他虽面上一派沉稳,心里却很有些忐忑。他虽在中阴界见过天之佛几回,然而真正论起来,却是上次与宙王同去天佛原乡方才与天之佛有过寥寥数语交谈,只此一晤,他便察觉天之佛比所料更为深沉难测,又似看透了一些嫌隙。他隐约能猜测到天之佛将提之条件,然而,答应起来却实在不轻松啊。

他忍不住踱了几步,习惯性的去摩挲手中的水晶骷髅冥献杯让自己冷静下来,毕竟此此次所为不单单是中阴界还有一已之私,无论如何,总得拼一把,人生,向来就是一场豪赌啊。

此时两道宏大佛气由远及近,缎君衡心里暗道一声“来了”,打起精神迎上去,正是蕴果谛魂与欲明王到来。天之佛初下中阴界即是以欲明王现示,因此缎君衡并不陌生,礼数周全的打过招呼:“地藏圣者,欲明王。”

欲明王之法相金刚怒目,威仪慑慑,不动气势已十分迫人,只颌首道:“缎灵狩,听闻灵狩此次前来是为中阴界灭除红潮之进展,然以吾观之,恐非如此而已,不知灵狩特意寻来,是为何事?”

欲明王向来果断明快,不喜打机锋,试探之言也是如此单刀直入,与天之佛完全迥异的风格倒叫缎君衡有些难以招架,但他也不是扭捏造作之人,很快便回复道:“欲明王快人快语,吾也不作矫饰,除去红潮,吾确实有一私事欲求助于天之佛。”

“其实吾本于一年前便来过苦境,当时机缘巧合之下,吾于无向经纬处救得一名半身重创的婴孩......”缎君衡将黑色十九来历道明,续道:“如今吾之养子虽得鬼力活命,然而他毕竟太过年幼,鬼力于他如今的身体而言是十分沉重的负担,而他如今半人半鬼,吾十分担忧他之成长,若他不能长大,这鬼力终会要了他的命。”

缎君衡脸上有着难掩的忧虑,“因此,吾想向天之佛讨取些许佛元与一滴佛血,以护他为人之肉身无虞,期望他能安然长大。”

欲明王言道:“佛元佛血,予汝不是难事。然而汝如何保证,此子以后将会善用鬼力不会为祸苍生?以吾看来,宙王之野心不小,他为君汝为臣,此子若长大,难保不会成为宙王手中利器。”

随着说话,欲明王杀伐之相愈重,“红潮亦然,汝当知吾宁可以相当代价只封印天之厉也要将红潮留在中阴界的用意。缎灵狩,汝以此两事来寻吾,可有设想过吾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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