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说胡话……是我不好,说话重了是不是……”
魏时曦没办法,只得再放软声音,一句接一句地哄着。
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在此时展现了毕生鲜有的低声下气。
沈昭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正在气头上,自是半句话都听不进去,拧着眉头挣扎,不许抱,不听哄,却不小心抻到手臂上的伤,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脸颊泛起的浅浅红晕瞬间一扫而空。
魏时曦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反应,忙卷起她的袖口查看。
可那伤在大臂上,沈昭宁今日穿的又是窄袖衣衫,袖子卷到一半便推不上去,反而磨着伤处,疼得她冷汗直冒。
若要查看,必得将半边衣服都扒了。
“我看看伤?”魏时曦试探着伸出手,摸向她的衣襟。
沈昭宁含着泪侧身躲开,另一手紧紧攥住胸前的布料,“不行。”
“昭昭乖,只看一眼,上个药好不好?”魏时曦瞧着她隐忍的模样只觉心疼,却不知她是气还是羞,笨拙得找不到哄的方向。
沈昭宁摇摇头,反抬手隔着衣服覆上伤处,一咬牙,重重按下。
剧痛骤然涌起,她整条手臂克制不住地发起抖,贝齿深深刻进下唇,铁锈味萦绕舌尖。
“唔……”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她迎着魏时曦震惊的目光,虚弱开口,“这伤我留着有用。”
她一条胳膊都险些整废了,可不能白受这些罪。
魏时曦当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气得胸口憋了一团火,却舍不得再说重话,无奈之下长叹一声,把她连人带毯子整个捞进怀里,“你想怎么做?”
沈昭宁不答,鼻间溢出一声轻哼,抵着她的胸口从毯子底端钻出来,抱起一旁的干净衣裳,坐到她最远的榻角。
“我要换衣服。”
两个落汤鸡抱在一起聊什么闲话,有病似的。
沈昭宁担心魏时曦着凉,心里却还气着,别别扭扭抿着唇说不出话。
僵持良久,见其没有丝毫要动身的意思,她终于忍不住板着脸催促:“公主殿下不出去,难道还要抢我的衣裳吗?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刚哭过,声音染着丝丝缕缕的哑,纵使故意冷言冷语,配上那通红的眼眶,泛红的鼻尖,却平添几分撒娇的意味。
魏时曦一听便知道她气已消了大半,撑着卧榻长臂一展,在她莹白的脸蛋上飞快捏了一把,在她发作前,翻身跳下榻,面朝着她背手缓步退向屏风外。
“我去隔壁换,很快回来。”
谁管你回不回来!
沈昭宁目送着魏时曦走出门,在心里默默嘴硬。
干净衣裳早已备好,魏时曦没一会儿便穿戴整齐,只摩挲着换下来的沾着泥的湿腰带,面露可惜。
这还是沈昭宁上次送的,她置办了一整套与之相配的行头,在今日特地穿出来,结果遇上这档子事。
沉思片刻,她掏出一张帕子,小心翼翼地将腰带叠好包住,塞进袖子里端。
房门被轻轻叩响,是黎青来了。
魏时曦正了正领口,低声道:“进来。”
“殿下,京兆府来人了,沈四在他们手上。他们要提审沈娘子,兰心正在周旋。”
“不是——”魏时曦忍不住训斥,又想起沈昭宁还在隔壁,忙压低声音,“不是让你看着沈四吗?怎么还让他们把人给抓了。”
“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黎青自觉请罪。
护卫公主乃她本职,见魏时曦跳下水她便只记得救人了,哪里还有心思顾着沈四。
她们此行未带随从,她只能将其绑了交给小二看守。
那小二生怕给自己惹麻烦,转头便报了官。
等她想起沈四的时候,京兆府的人早将人五花大绑押到了府衙,她再想追也来不及了。
不管怎样,是她思虑不周。
魏时曦心知此时谈什么责罚只是白费功夫,当务之急是应付京兆府那一帮人。
不好办啊。
她撑着下巴斟酌片刻,扯下腰间的鎏金腰牌递给黎青,“你即刻回府,派几个可靠的人在京兆府外扮成普通百姓守着,随机应变。”
黎青当即会意,拿着腰牌去公主府叫人。
魏时曦则草草擦了擦头发,回隔壁房间找沈昭宁。
她推开房门,一只脚刚踏过门槛,便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泪盈盈的勾人的眸子。
沈昭宁扯着绒毯,衣衫不.整地跪坐在榻上,绒毯之下,依稀可见风光绰约。
心跳骤然空了一拍,魏时曦反手关上门,大步跨至她面前,拉着毯子将她脖子以下整个裹住。
“怎么不好好穿衣服?”喉咙有些干,发出的声音泛着哑。
沈昭宁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微微挪了挪身子,微凉的指尖像是一条灵活的小蛇,悄然缠上魏时曦的手背。
她眼眶染红,指尖轻轻挠着,绵软的声音掺着委屈,似是撒娇:“胳膊疼,没力气。”
燥热顺着手背蔓延至耳根,魏时曦直觉自己像是蒸笼里的包子,浑身都冒着热气。
牙根泛起痒,她舌尖顶着磨了磨,干涩的喉间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她倏然凑近,鼻尖蹭上沈昭宁的,深邃的眸子里有着汹涌在翻滚。
灼热的手掌不由分说地溜进毯子里,贴着沈昭宁的腰肢将想逃跑的坏家伙捞回来,抱坐在怀里。
魏时曦不说话,只目光灼灼地盯着怀里的姑娘,看着她的脸颊为自己涌上艳色。
这才公平嘛。
魏时曦恶劣地想着,饱含侵略的眸子一寸一寸地扫过沈昭宁的脸颊,停在那饱满的朱唇上。
这么多次明目张胆的示好,就算她迟钝如木头,也该能看出小狐狸的心意。
之前总不敢确定,怕是自作多情,现下这般,不做些什么,未免扫兴。
她可从来都不喜欢委屈自己,微微偏头,贴上那紧绷的唇角,舌尖浅浅擦进唇缝,似是挑逗。
怀里的姑娘猛地一颤,甜腻的惊呼猝不及防溢出唇齿,捂着嘴躲开她,像是只受了惊的可怜兔子。
太……太快了。
心跳声几乎要将沈昭宁淹没,她羽睫无措地颤起,眼神乱飞着,不知该往何处安放。
虽然结果是她想要的,但进展也太快了吧。
她还没学到那一步啊,计划怎么全乱了!
她讨厌失控的感觉,但方才的体验貌似还不错。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她甚至不知该懊恼还是惊喜,呆呆坐着,全然没有往日的半点灵动劲儿。
小狐狸是笨狐狸。
魏时曦脑袋里一瞬间只剩下这一个想法,心软得一塌糊涂,拉起沈昭宁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啄了一口,捏着她红透了的脸颊饶有兴致地调笑:“怎么?勾人的时候不是胆子很大吗?小怂包。”
“我才不怂呢。”
沈昭宁不服气地反驳,盯着那张刚刚调戏过自己的唇,咬牙闭眼,一鼓作气,飞扑上去吻住。
她只是还没学而已,没学难道就不会吗!
她在这方面确实天赋异禀,蹭了几下便摸到了章法,但与魏时曦相比,又多了几分莽撞。
像一只初学会捕猎的小兽,游刃有余地捕到了猎物,却因急切和过于欣喜,免不得再留下些独属于自己的啃咬撕扯的痕迹。
她迫不及待地想汲取甘甜,贝齿磨着魏时曦的唇,滑软的小舌挤进其唇间催促似地蹭着。
魏时曦由着她胡闹,顺从地打开唇齿,舌尖勾着她的,反客为主。
气息交缠,情愫在唇齿间弥漫,两人皆本能地贴紧彼此,温热的躯体仿佛便是归宿。
魏时曦吻得很急,贴在沈昭宁腰后的手掌力道大得似是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灼热一路向下,贴着颈侧细嫩的皮肤眷恋地辗转,沈昭宁有些受不住,咬着下唇在魏时曦怀里打战,像是荒野里受着风雨摧残的娇花。
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她难耐地喘了一声,慌忙抬手推魏时曦的胸膛,落下的力道却是绵软,反而像……调.情。
身上人攻势不减反增,她急得染上哭腔,缩着肩膀连声求饶:“殿下……殿下不要……”
这样真的会出事的。
魏时曦叹了口气,从她怀里依依不舍地抬起头,这才惊觉她们不知何时竟倒在了榻上。
沈昭宁被她压着,本就凌乱的衣衫散得更开,那双泪意朦胧的眸子汇着迷蒙和无措,正揪着她的袖摆小口小口地喘着。
哎哟,可怜死了。
魏时曦心疼地将人捞进怀里,拍着她瘦削的脊背轻声安抚:“怪我,怪我,我失态了。”
一时不慎,便忍不住多要了些,没想到把人欺负得有些狠。
沈昭宁渐渐缓过劲儿,埋在她颈窝只觉丢脸得抬不起头。
她本来是在上面的呀!
思及此处,她顿时气不过,偏头在魏时曦肩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嘶——”魏时曦佯装作痛,哄得她抬起头,在她脸颊上礼尚往来地啄了一下,掌心贴着她后颈的软肉摩挲,“小狐狸样。”
沈昭宁惬意地眯眯眼,含含糊糊嘟囔一声,复又亲亲热热窝进魏时曦怀里。
凉风掠过窗棂,她不由肩头一颤,勾着魏时曦的衣襟软绵绵地撒娇:“冷呢,要穿衣服。”
试一下,不确定能不能通过(可恶的小绿江)。
大人们,明后天休息两天哦,等一等周四的榜单?(?^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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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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