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柔妃的祭辰,皇宫生院里除了陛下,算是无人记起宫中有一位妃子,锦思尽苏绣刺绣点缀的白衣行走在深夜皇宫里,没有惊动任何一人,就算是惊动了待卫,待卫也选择回避,陛下都没说什么,他们有什么资格叫板,推开叶柔住的宫殿大门,记忆中的景似乎慢慢清晰起来,秋千,桃树,纸鸢,桃木剑……他缠着阿娘做的每件事,锦思尽向前拍了拍桃树,故作轻松:“原来你还在啊,都长这么大了”又转而摇起秋千,秋天荡起,冬日,叶柔会第一个早起,折一枝梅,集一壶冬雪,温一壶茶,锦思尽牵强的扯出笑容:“母妃,你还没看过我舞剑吧”
玄冰,天下至寒之物所铸,有人称是上古遗留的宝物。
锦思尽站在桃树底下,挽剑,剑意冰冷,雪花纷飞,漫天大雪,在春季悄然绽放,锦思尽用了一场大雪来思念他最亲爱的人。
路念桉撑着伞,雪花布满伞身,又落下,伸出手,雪花安稳落在手心,随后消失不见化于手心:“真好,你回来了,司锦意”季羽书在远处远远的看着,心里十分难受。
宫里宫外因一场雪,无人安稳入睡,人们不得不感叹九皇子武功之高,可以呼风唤雪,次日,早,似乎昨夜一切都未发生,只有锦思尽靠在树旁,喝闷酒,不知不觉中寒毒早已压制不住,面上敷上冰霜,晕迷,江无忧心忧虑,皱着眉陪陛下写字:“陛下,奴才好像看到御王殿下”陛下转着指环上的玉板,醮墨:“他该是来的时候了”江无不懂,后来江无才明白,陛下早在二十几年前便开始布局,两人的恩怨只是明面上没展开,“噗”血喷口而出,刚写好的字,被血迹晕染而开,明明刚还健谈的人突然晕倒,吓到江无凭着本能的反应喊:“陛下,陛下,来人,请御医”
古延清整理好衣袍,就等着陛下传自己。
顾尘辞蓝袍花纹绸缎,一口气推开门,飞速穿过,踏起白雪,扶起树下斜靠的锦思尽,倚在肩处,快到宫门口,一人黑色华服,上前拦住,只见此人黑色系有红绸,手持一笛,不用瞧,来人是宫家东院少主宫思明,顾尘辞警惕抬眼,用剑挡在面前反问:“不知宫少主所为何意?”宫思明也不隐藏,直接挑明:“顾小公子,觉得出的去吗,今早丞相大人命人封锁了宫门,说陛下病重,宫中不安,借以保护,你看,守城门的将士”将士们看似不注意他们,可当顾尘辞看过去时,眼神却偏向其他地方。
宫思明的聪明在于他多年住在东宫却相安无事,从未被怀疑,生心存隙,他无心朝事,陛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养到如今,早些日子,季羽书借五年前临安私铸价币之事,关押朝中大臣,轻则押院,重则老臣高龄病卧加身,医治不好便只能死在家中,而宫内控制宫中,禁军早已全部被御王的人所调包,进不来,出不去。
夏眠,今日穿了一身粉色衣裳,少时,阿娘很喜欢粉色,常常在她的小辫子上编一些粉色的小布条,她缠着问阿娘为什么:“阿娘会塞给她杏干,因为我们的眠儿像蝴蝶啊”
夏眠十分高兴,陆长空还在等她回家,耐心期待他面前的黑衣人说出她亲身父母在哪,谁知,黑衣人甩袖银针飞出,直刺脖颈,针直接贯穿脖颈,镶嵌到身后枯树,夏眠到死时,也还未反应过来,依旧挂在脸上,黑衣人冷笑:“蠢才”夏眠身子直直往后倒,一抹泪从眼角流出,随着身子的跌落而落下,没有泛起丝毫波澜,夏眠伸着手想要触摸天空,却又因生命的消逝至于无法抬起,回忆儿时走马灯,一桢一桢:“陆长空,要留他一个人了,她怎么可能会想不到任务完成后成为废棋,原来我跟父母的相遇是黄泉,她恨:好似在这个时代我们这一群蝼蚁怎么活都活不了,就好如疯掉的公子:“你看,无论我多努力”“我都考不上状元”
陆长空初上京师,不懂达官贵人处世之道,只懂世事真理,世间万事万物,只有一个真相,真理,夏眠有时会着急经常劝陆长空,圆滑,陆长空不肯,夏眠便替陆长空打理人情,而陆长空也会帮他查临安私铸介币之事,他们二人缘尽,可是夏眠还不想死……
路念桉总觉得最近莫名心神不宁,今日愈发严重,连平日不打交道的尚书夫人,御史夫人都来丞相府,说要一起赏花,也不知和由头,路念桉打发丫头不见客,先前几位夫人依就不肯离开,后来听小Y环讲是丞相大人打发了她们,路念桉太难受,点了点头,又继而休息。
“怎么回事?”顾尘辞面上附上狠毒与制问,有些着急,看着桶里面容依旧带有冰碴,一点也不见退的锦思尽。
宫思明眼神晦暗不明,透露出清澈的难以置信:“不应该啊”
顾尘辞无语看着宫思明:“我就不应该相信你”
宫思明:“……”
两人无声对视,宫思明能清楚感受到顾尘辞的担忧,那么他刚才问题有了答案,“寒毒”不过他乐意看这小子干着急。
“诶”宫思明坐在屋内台阶处,对着顾尘辞说:“别渡内气了”
“为什么?”
“因为你救不了他,准确的说你就不活他”
顾尘辞依旧:“为什么?”
宫思明提了好几口气,决定说还是不说,最终还是开口,只不过声音低哑:“他中了寒毒”
顾尘辞有片刻的慌神,倔强的渡气,反倒是怨起他:“你为什么不早说”
宫思明哑口无言:“我的问题”
顾尘辞都快哭了,整个脸拉了下来,无论他度多少内气,锦思尽脸上的冰无任何变化,内心焦急:“锦思尽,我还能怎么办?寒毒”
宫思明站起身,走到锦思尽跟前,刚想从水里捞出胳膊查看,却被顾尘辞喝制住。
“顾小公子,请你看看锦意的手腕”
苍白的手腕白莲,还有半朵成朵,其余四瓣血液染红,血红血红刺的眼睛生疼,宫思明心凉了半截,手把着脉,又敷上额头,水对于他来说还是冷的,就他的唯一方法只有鹤妃宫中的温泉,但这只是缓解,并不能根治,他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那我们走”顾尘辞坚定的说
“我们出不去,丞相大人可是在外头等了我们好长时间”宫思明认真回答。
屋梁处有人跳下来:“那可不一定,丞相大人也有治不了的人”温言拂拂衣袍:“宫少主,好久不见”
宫思明扯唇扯的牵强:“是呀,好久不见”
屋外以丞相为首的禁军包围了整个东院,季羽书倒没什么神情,一开口就令人讨厌:“宫少主,陛下今日遇刺,臣奉陛下之命,前来追拿刺客,有待卫称刺客在东院消失不见,臣,特来捉拿刺客”最后为尾音咬的极重,话语间完全笃定刺客在东院。
“哦?丞相大人好大口气,如此笃定我这藏人了?”
季羽书冷嗤:“宫少主,可否让我等进去搜查”
“好”
季羽书挥手示意,示领禁军向前冲,而他自己则勾笑,手扶在腰间腰带处,大步往院外走,院外,顾尘辞裹着皮袄里的锦思尽往鹤妃宫里走,温言在前方开路,路念桉一身红衣,手持丞相令牌扫路障,忽然,路念桉站住脚跟,盯着面前的季羽书,恍如隔世,路念桉轻唤:“季羽书,你想让他死吗?你究竟找的是刺客还是九皇子司锦意?”
季羽书好似没听见一般,想要上前走近摸摸她的手:“冷不冷啊?嗯?”身子又被令牌挡住挡,两人互相看着彼此,比谁先动摇,风还是冷的,路念桉身子骨弱,清咳起来,季羽书泻了气,手扶住路念桉,给路念桉取暖,路念桉冲着顾尘辞喊:“快走”
禁军从院内快速往出跑,冲出东院,想要追顾尘辞,半中央,季羽书拦住:“别追了”
鹤妃,听清几人的来意,没什么犹豫瞬间同意,顾尘辞这才带着锦思尽去了温泉,温泉四周水雾弥漫,确实有治疗之效,只不过锦思尽的情况更糟,只能让其苏醒。
鹤妃,也是多年未见锦思尽,他确实长得像柔妃,转眼间不过尔尔。
笛声悠悠,曲调婉转,却仍穿不透皇宫深院,鹤妃满眼失落惆怅:“皇朝,大多身不由己,想活的活不了,想死都死不了,并一直困在笼中,如笼中鸟。
鹤妃轻轻站在宫思明旁,没有过多打扰,静静欣赏笛声,吹完一曲,宫思明放在嘴角却不知要吹什么,放了下来,没再吹。
“为什么不吹了?”鹤妃还沉浸在曲中。
宫思明回答:“不吹了”
鹤妃听完嗝嗝直笑,晨光暖哄哄透出宫院:“在担心陛下?听人说,宫折雨那Y头去追温言了?”
宫思明点头,自打父亲隐退后,皇帝是他唯一的亲人,也亦是他启蒙的先生,如今,宫中这般,也是他考虑不周。
“温言,是不是那个和尚?”鹤妃询问,如若是那个和尚,那倒是长得不错。
宫思明思绪被拉回,不免有些咬牙切齿的:“是”
军营中,谢安指挥者将士们训练,巡守的将士,一圈又一圈守护着仅剩不多的粮草,自从初来夜袭首捷之后,大凉迟迟未有动作,莫不是京师出事了,但又转头一想:”锦意在京师,他在那,京师不会乱”他命人将小古粮食所剩不多的消息,透露给大凉,目的是逼大凉出手,眼下,便是时间问题。
怡春院,季羽书身旁莺莺燕燕,胭粉飘香,几位大人堆着笑互相敬酒给丞相,美人在伴,酒水飘香,“丞相,请”一位大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另一位大人对着美人挤眉弄眼,美人了然于心,手扶在肩处,缓慢往上移,捏着软哄哄的嗓子:“大人,让奴服侍服侍你”季羽书将美人的手从肩上移走,放在手里轻捏,坏笑:“姑娘说笑了,姑娘如此貌美,嫁于臣倒有些马头不对驴嘴,况且臣已有家室,家里的那位可不好惹”
美人不死心,整个人都盯着季羽书手里的小手,只觉自己像是在天上飞,且不论成功与否,给丞相做通房丫头她也愿。
几位大人哄堂而笑:“我们敬大人”后来,季羽书只觉清净,除了倒酒偶尔能碰到其他,再无什么,几人说说笑笑,眼看气氛到这,御史忍不住,搁下酒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丞相大人,不知宫中出了何事,叫我等出来商议”季羽书醉翁翁,指着御史憨笑,浑身散发着酒气:“我就知道”
御史大人附和,哈哈大笑。
“你们可知玉板,浑身通白,中间一抹血红,宫中陛下遇刺,刺客竟如此大胆偷了柔妃留给陛下的念想,陛下命我私自搜查,今日之事,切莫告知其他人啊”丞相哈着酒气,吊儿郎当
“玉板?竟有人如此大胆敢刺杀陛下”御史刚说完,脑中炸响,等等,谁遇刺了?陛下遇刺了?季羽书头疼,起身按住震惊的御史:“嘘”
御史捂住口,一幅我懂,众人商量好,谁都不说,只不过玉板无人见过。
浑睡的丞相被是为扶出怡红院,刚进马车,季羽书便睁开眼,掏出手帕擦拭手指,抬起眼,对着侍卫说:“杀了”
“是”
顾尘辞同温言一起对奕,他执白,温言执黑,很明显眼下,此局早已胜负已定,只不过是温言苦苦牵强人罢了,宫思明走近轻笑,慵懒的坐着,一眼望去,一人独前,两人对弈,还颇有一幅美感,宫思明引诱顾尘辞你想知道我和司锦意的事吗,顾尘辞难得诧异,放下棋子,示意他说:“我记得那年冬天,格外寒冷,鹤妃得罪了陛下,叶柔生了好一场大病,陛下始终未曾请太医来医治,并且也不去看叶柔,司锦意一个人跪在大雪里,一跪就是跪好几个时辰,可是,陛下丝毫未有心软之心,鹤妃撑着伞来给陛下送膳食,雪,下的愈加大,不知压坏了多少树枝,他就一个人孤零零跪着,任雪打在身上不皱一丝眉头,鹤妃心疼的看着司锦意露出来的肌肤早已冻得没了温度,说出了一句至今让我无法忘记的话:“司锦意,你起来,我找御医,我不怕陛下”当时的叶柔处境极其艰难,无人会帮助一个不看陛下脸色,自视清高的人,司锦意急忙询问:“真的”鹤妃点头,谁知,司锦意足足嗑了二次头,可把鹤妃给吓坏了,当我第一次直视司锦意的眼睛时,我发现他是世上顶好之人,鹤妃命我将司锦意扶起来,我能清楚感受到衣服之下他的肌肤早已冻得麻木,如同枯死的树枝,那时候我在想帝王的无情,展现的淋漓尽致,我原先可是看不起司锦意,以为他备受宠爱,很刁蛮,直到我们二人熟络之后,为人看似高高在上的九皇子,心情不快时也会喝闷酒,被人称作天才的背后是无数次舞剑的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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