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深摇摇脑袋,“他是重要的。”
“喜欢也是重要的。”
“对目前我来说,都不重要。”
夏深觉得要先好好活着,深陷泥潭时无法给出纯粹的爱,她需要先做个有选择的人,不能脱开经济谈未来,也不能不管现实谈相爱。
“那……。”施稚一时语塞。
“我没有能力给喜欢的人幸福,我跟他本就不可能。”
本不寄希望的事情,和她结不结婚也没关系,夏深不奢望什么,也谈不上失去。
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必须拥有的,就算一时牢牢掌握住了,也或许哪天被命运抽中,成为幸运儿,活着,只有活着至关重要的,世间一切都是生命的后缀,生命一旦消失,任生前的功名利禄皆是过眼云烟。
好在,夏深足够洒脱,能够审时度势,顺应而为。
“那以后呢?”施稚还是无法像夏深那么洒脱的看待这段关系。
“等。”
“干等?”
夏深笑起来,“时机到了,自然就分开了。”
等过阵子,名下有了房产,夏深就可以拿回自己的身份,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走向。”她不会再因为继母藏起来的户口本和护照,葬送了她的留学,还有掌控人生的机会……
受什么恩惠就受什么裹挟,靠几年婚姻换了下半辈子自由,那么也注定被牺牲掉某些东西。
施稚本就心思单纯,见不得周围人半点不适,夏深这样,她甚是于心不忍,觉得自己没帮上夏深忙。
施稚见过她继母,撒泼不讲理,印象很不好,也不太理解夏深父亲为何要选这样一位,乡野村妇。为此连带着对夏深的结婚对象更是没有什么好态度,还未见面已经讨厌上几分。
“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这个忙我是一定能帮上的。”
夏深知道她没开玩笑,也有这个实力,扯嘴笑了笑,“欺负我做什么,别担心了。”
“能不担心么?就像你常说的话,跟一个不清不楚的人就这样产生法律关系了,多吓人啊。”
“你也就这样答应了,我开始还以为你在跟我开玩笑,没成想你竟给我搞出个这么劲爆的消息。再说了不是小时候定的婚么,这都什么年代了,婚姻自由,还搞这个,真是老封建。”
说着说着施稚愈加失落,一想到夏深会离开,心里空空的,作为她多年好,早就习惯了彼此的村子啊,
施稚嘟囔着小声问道:“那,那那你要搬走了么?”
“怎么会,搬哪去。”
“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不搬啊,不搬就好,不搬就好。”施稚哼哼两声,她不愿离开夏深。
她收起失落,忽地有些悲伤,在她们这个卧虎藏龙法律专业排名全国前几的学校,夏深依然能够次次拔得头筹。各
种奖项拿到手软不说,早早发了几篇顶刊,年纪轻轻在律所已经打出了自己的名号,院里的老师更是争着挖她读自己的博士生。这么优秀上进的人,也不能自己选择些什么?
努力的意义在哪里。
施稚不知道抓住些什么,才能为自己作主。才能免去做任人摆动,蝼蚁的命运。
更准确的说,是夏深的妥协让她看见了她还未经历过的现实,那种人生脱控的无奈感,像身后满是悬崖却无人拉起,
她不能因为躲在家人后面,就无视这无可奈何的现实,
这种无助难以消解,化成对于徐易清的偏见,施稚狠狠骂道:
“那么久没联系的人,因为家产抛弃爱人来同你结婚,就是图谋不轨,就是没安好心。”
夏深倒是平静的像个局外人,缓缓道:“他手里的确有我妈妈当初抵给他们家的房产。”
“当年家里出事的时候,急需用钱,徐爷爷二话没说就出手帮忙,我妈妈过意不去,把最她生前住的老房子抵给了徐爷爷,以后危机缓和了再拿回来,没曾想……”
夏深低下脑袋,吸吸鼻子,“没曾想,就没有以后了。”
施稚知道夏深往事,也知道她对妈妈的想念。
当年家里之前的东西卖个精光,母亲的东西也随着逃串,所剩无几,现如今能拿到属于妈妈生前的房产,也算是留个念想,
夏深感受到施稚的靠近,抬起脸,平静道:
“虽然我很不理解后来为什么母把她最喜欢的房产用这种方式留给我,但我也很庆幸她当初抵了出去,并放在遗嘱里。”
“不然,早让我那败家的父亲,糟蹋个精光。”
施稚扯嘴笑了笑,“你可真是乐观的离奇。”
“事情都有正反面,换个角度看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每一步是她走的,但又由不得她,看似是她选择了徐易清,其实命运带着她走到这里,选择了徐易清。
这是结果,不是过程。
“你有理。”
夏深笑起来,“天塌了,我们就躺下当被子睡觉。”
夏深本就是性子平稳,一本正经说着笑话更为反差,施稚知道她不是不难过,只是接受了。
买定离手,不内耗。
施稚叹着气,她比谁都知道夏深这些年的不容易。
“别叹气了。”
“我都还没叹气呢。”施稚瞪她一眼,嫌弃她心大的要死。
夏深靠过去,“肯定还会有办法的。”
“有什么办法?”
“车到山前必有路。”
“可,还有船到江心补漏迟呢。”
“啧啧啧,施同学,你啊你,跟着周维远混几天,现在教育我是出口成章啊。”夏深伸手敲向施稚脑袋。
“哼。”施稚不理会她,轻哼着,傲娇十分。
她有时候可真佩服夏深的洒脱。
夏深拍拍衣服,“既然你回来了,晚上请你吃饭,就当是请你喝我喜酒了。”
“这算哪门子喜酒,我想喝你同……。”
施稚及时闭了嘴,换个话题,“那我要吃大餐,刷那个人得钱!”
夏深再次被逗笑,看来,近期不能让她俩见面,得打起来。夏深忽地想起来什么,问道:“对了,你不是认识院办的兼职人员,消息灵通一些,院里对接的实践活动还有么?”
“好像还有,怎么了?”
“当初不是错过了个考试,差两分学分呢。”
“现在也没课了,我想着参加个实践课,把这分补上,别到时候申请学校的时候在上面出岔子。”
“找你导师随便签个呗,她不是有低年级的实践课么。”
“这不是不想麻烦她老人家,让别的组知道了,说我老师总给我走后门可就不好了。”
“这算哪门子后门。”
“我还是来找找实践活动吧。”夏深尴尬的挠挠脑袋,没再说下去。
最主要的是最近导师一直联系她,问她留校读博的事情,夏深一直在委婉的拒绝,导师这几年对她很好,夏深是越拒绝越心越虚,一想到见老师就开始打退堂鼓。
她想着正好找个实践活动,把这事先推过去。
“一会想吃什么?”
夏深继续问道:“火锅?还是西餐?”
“火锅吧。”
“行。”说完话,夏深放下包已经收拾好,静静看着施稚。
“你弄好了?”
“嗯。”
施稚快速装好东西随着夏深离开,憋了好久,拉着夏深手臂,靠在她身上,不停的倒苦水。陪着冰山出差的日子并不好受。
夏深拿手拖着施稚下巴,手指捏着她脸蛋,“你可知足吧。”
“你出门打听打听,有几个实习上来就能跟着周维远这样的人物。”
“那可是律师界的半边天。”
施稚耷拉脑袋,“我知道。”
“可,我这不是……”
两人出校门,碰见了廉玙和他同门师兄康鹏程,以及关晷,
夏深笑着开口问着廉玙是否一起,上次放了他鸽子,廉玙没犹豫,点点头就掉过身子就选择同她们走,并向好友迅速抬手说了再见,
这般重色轻友,为此挨了康鹏程好几脚。
关晷在旁边,看了摊在夏深身上的施稚一眼,有些生涩的打上招呼,“好久没见你了。”
施稚还在夏深身上拽着胳膊,有些意外,及时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淡淡道:“在实习。”
关晷便没再说什么,点了下头,拉着康鹏程离开,看着步子有些别扭。
待他二人走远,施稚问道:“你怎么和他这么熟了。”
“关晷啊。”
施稚点点头,
廉玙:“我们组有个案子跟他们组一起做的,康鹏程比较熟,刚才碰上了,便一起回来。”“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对心思缜密,做事周密的人有……滤镜。”
施稚没说太多,话锋一转嚷嚷着要吃饭,夏深赶紧拖着她,加快脚步往门口打车。
三个人的火锅吃到半道,夏深已经说累了,抽个手旦着脑袋吃饭,
施稚还在兴奋着,换个人,同廉玙聊起来,开始还能正常问些律所的事情,问着问着开始一个劲的拉着廉玙问周维远的事。
小女生的心思因为内敛收了七分,奈何青涩的爱恋总是动人又难以掩饰,让人一眼见底。
廉玙嗅到不对劲,双手环胸看向施稚,问道:“你对他感兴趣。”
“唉,我在。”
“施稚,作为好友,我得早早提醒你。”
施稚眼睛明亮咕噜转着圈,满是期待,“你说,你说。”
“趁现在,及时终止你的任何想法。”
施稚身形一顿,连忙挥着手让他住嘴,慌乱的环顾四周,他这么直接,施稚哪能接得住,结结巴巴着打着圆场,
“我随随,随便问问而已,我什么时候说,说喜欢了。”
廉玙定定看着她,“你喜欢他什么。”
施稚脸颊燥热,“不提这个,换个换个,你说,我刚才问的。”
“你们不合适,问了也是白问。”
“廉玙……长嘴是让你好好说话的。”
“实话,早点告诉你,及时止损,省得你到时候流眼泪,白伤心一场。”
夏深正吃着饭,眼皮微抬,想说什么,廉玙一个眼神扫过来,夏深一下明了,继续低下头,任她俩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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