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求医杏林

邱海棠并未将二伯母来信内容告诉邱岁聿,对赵婶夫妻也报喜不报忧,只说二伯母顾念旧情寄了银两来,但实在抽不开身,心中还是惦念邱岁聿的。

邱岁聿十分好骗,听了这话傻傻高兴了好几天,赵婶却眼观鼻鼻观心,猜到事情恐怕没她说的那么顺利。

邱海棠留着那些首饰,连同信一并藏在柴房的隐蔽角落,算上那三十两如今她的全部家当也不足百两,想全须全尾地将邱岁聿治好仍有难度。

但凡事都不能说得太过绝对,她决定跑远路去杏林阁问问。

杏林阁开在皇城脚下,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能及时伺候宫里的贵人,和赵婶家隔着整整一座城,若是靠走路过去,恐怕得从天亮走到天黑,邱海棠忍痛雇了一辆马车。

自从上次街上瞧见瞿家的马车,邱海棠就对这四匹马拉的厢子格外好奇,可惜她财力有限,只能雇的起一匹马的,但这也并不妨碍她头回坐上马车的雀跃,瞧什么都觉得新奇。

车夫是个身量不高的中年男人,看模样四十来岁,见她一副乡巴佬上京城的样子也未露出轻蔑,反而兴致勃勃地和她攀谈起来。

邱海棠就这么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应和两声,不稍片刻连他家里几口人、子女都是做什么营生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听车夫谈起家中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儿子虽不是读书的料但胜在踏实肯干,跟商队跑过几回便得了赏识,总嚷嚷着先立业后成家,去年才娶妻,车夫几位老友孙子孙女都好几岁了,看得他好生艳羡。

至于家中最小的闺女,自然是千娇百宠着长大,不说和高门大户里的千金小姐相比较,但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晓得前些日子女儿闺中密友的订婚对象带着小青梅逃婚了,害的人家姑娘丢了天大的颜面,女儿为安抚密友痛骂天下负心汉,二人竟相约要一辈子不嫁剃发去做尼姑。

言至于此,车夫似乎是觉得好笑,摇了摇头满脸无奈。

邱海棠听到最后索性撩开帘子坐到外头的板子上,脑中代入若是她嚷嚷着要去做尼姑,爹娘兴许也会同眼前这位车夫一样。想了想她又摇头,她爹娘才没这般慈眉善目,想来都不用等她把话说完就该抄藤条满院追了。

马车走走停停,遇上宽敞的大路还好走些,最怕的就是在人潮攒动的小路上会车。

但怕什么来什么,邱海棠只是打个瞌睡的功夫,迎面一辆四匹马的红木雕花顶,檐边挂着一个旗帜,一看就是大家族出行的马车。

话本子里讲究狭路相逢勇者胜,但在丢块砖头都能砸伤三四个达官显贵的京城,自然是能避就避。

车夫十分熟练地将马车停靠在路边,那辆红木雕花顶径直而过,邱海棠终于瞧见那旗帜上的字——萧。

盛宠正盛的萧贵妃母家。

说起这萧贵妃,车夫又有的聊了,自古宠妾灭妻便是常事,但这事发生在帝王家就十分可笑了。

当今帝后结发夫妻,如今都已年近半旬,女人的花期本就短暂,过了蜜里调油的日子难免相看两厌,帝王又最是多情,如花似玉的姑娘一茬一茬地送进宫里,再豁达的女人都会被飞逝的光阴和无情的帝王逼疯。

这萧贵妃母家位高权重,几位弟兄又十分争气,都是辅佐的不二能臣,萧贵妃比帝后年轻了整整二十余岁,传闻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一入宫便荣宠不断,甚至借由皇后小病连连接过代理后宫之权,一管就是近十年。

皇后日日被架在高位,却还要忍受底下嫔妃若有似无的奚落,精神一日比一日恍惚,若非太后及时将她带离宫中礼佛,恐怕真要折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

这里是京城,离皇宫最近的地方,街头巷尾关于帝后、帝妃的爱情故事真真假假,有版本说萧贵妃专宠不过是皇帝忌惮她母家权势、也有版本说皇后是因为残害皇嗣才被皇帝厌倦......

这些故事往往荒诞中又透着几分合理,但无不印证了一句“最是无情帝王家”。

一路闲话不断,两个时辰眨眼而过。

车夫将马车停在附近驿站,告诉邱海棠他就在此地等候。

杏林阁的牌匾做得又大又宽,字体烫金,据说还是皇帝御笔,一眼就能看到。

进出的人大多看不出身份,但都步履匆匆,邱海棠依样画葫芦地取了个号牌,账房伙计问她坐诊还是出诊,得知她的需求后收了十两押金。

片刻后有个穿着板正,学徒模样的少年来招待她,穿过一楼长廊抵达最里面的一间药室。

“师父,来人了。”

两层矮脚药架后探出一个裹着头巾的圆脑袋,他手上还拿着一柄闪着寒光的锋利剪刀,见到邱海棠两眼放光,活像话本子里会拿活人试药的妖怪。

邱海棠下意识后退,结果师徒俩生怕她跑了,一前一后将她堵在药室门口。

裹着头巾的圆脑袋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凶器,似乎意识到什么,赶紧藏到身后,连声解释:“姑娘你别误会,我刚刚那是在处理损耗的药材。”

邱海棠点点头表示信任,她当然不会走,为了那十两诊金她都不可能走,只是觉得这师徒二人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小徒弟心思细腻,解释说:“陈大夫只是看着人傻,医术还是很了得的。”

邱海棠腹诽,他这样当面“尊师重道”真的没关系吗?

岂料这位陈大夫只听到了后头那句“医术了得”,笑得一脸羞涩,还瞪了他徒弟一眼,口中念叨:“低调,做人要低调。”

陈大夫摘了吊着脑袋的头巾,仔细净手后坐到邱海棠面前,才终于有了点正经大夫的样子。

“我方才端详姑娘面色,不像生病之人,是哪里不适?”他一边说一边示意邱海棠将手递过来诊脉。

邱海棠解释:“是我家中幼弟,前几日大火他伤了嗓子和右腿,人是救回来了但一直卧病在床,换了好几位大夫都说难治。”

陈大夫蹙眉,叫她将症状仔细说来,又吩咐小徒弟收拾药箱:“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闲着也是闲着,就跟你走一趟吧。”

邱海棠诧异,大夫愿意不辞辛苦跟自己跑一趟自然是好,但此人言行无常、不知深浅,要是去了却发现束手无策,她真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大夫看出她的顾虑,眼珠一转许诺道:“这样吧,我跟你去,要是治不了你弟弟,出诊费我一文不收。”

小心思被看穿,邱海棠捏了捏袖口,不羞不恼地朝他盈盈一拜:“陈大夫海量,是我狭隘了。”

倒不是她一毛不拔,只是如今家中这样的光景,她就是想豪掷千金也没那个命,断然不能做舍本求末的事情。

好在这位陈大夫似乎是个天生的笑面佛陀,一副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往心里去的豁达模样,临走前还偷偷往药箱里揣了不少好药材。

车夫又驱马往回两个时辰,仅一来一回大半天就没了。

马车内空间逼仄、路途颠簸,陈大夫被小徒弟和邱海棠合力架住,恨不得当场吐个昏天黑地。

赵婶这几日只在早晨最忙的时候去包子铺张罗,其余时候都交给秀才打理,她则回来照顾邱岁聿。邱海棠打心底里感激他们,却又不知能做些什么回报。

三人刚踏进院子时,正巧赵婶炖骨头汤从小厨房出来,打了个照面。

“这是?”

“婶子,这是杏林阁的陈大夫,来给岁聿瞧瞧。”

一听说是杏林阁的大夫,赵婶神色瞬间慎重起来,又是搓手又是解围裙,陈大夫对此见怪不怪。

邱岁聿的腿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动,只是每每使劲都像有千万根针扎,邱海棠跟赵婶商量给他打了个轮椅,天气好的时候就领他在小院转转,省得一个人闷坏了。

嗓子有前几位大夫开的药一直治着,虽不能立竿见影但吃了几服下去邱岁聿也表示舒服一些。

赵婶领陈大夫敲门进去时,邱岁聿正坐在榻上捧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人刚救回来那几日他一直都怏怏不乐的,这让邱海棠和赵婶都十分担忧,但又唯恐提起此事惹他伤心,只敢离着八丈远干着急。

后来似乎是见邱海棠日日奔走、不着家,晓得长姐还未放弃他,不想因为自己意志消沉使长姐徒增烦恼,才迫使自己振作起来。

尽管年幼,但杏林阁的大名京城中无人不晓,邱岁聿面露希冀。

陈大夫在与人相处一事上颇有自己的门道,一边查看他的伤情一边聊起他刚刚看的书,三言两语就让邱岁聿放松下来。

邱海棠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大概就是从医的亲和之道。

一番望闻问切后陈大夫面上依旧不显山不露水,对上邱岁聿殷切的目光也只是点头说:“放心,能治。”

要不说邱岁聿好骗,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这会正傻呵呵地偷着乐呢。

邱海棠收到陈大夫“出去聊”的目光,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忐忑不已,赵婶见她神色严肃便也跟了出来。

陈大夫手中比划了个“二”,开门见山说:“我不跟你兜弯子,他这种情况越早治疗恢复的越好,最少准备二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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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wo thousand years later(恢复正经、整理衬衫、鞠躬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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