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山中。
沈氏管家笑着向前来看着沈让下马车道:“二公子,五日后老夫人寿辰,邀您回府赴宴。”
“祖母寿辰不是在下月么?怎么提前了?”沈让拧眉,“都察院近日繁忙,我便不去了,待祖母正寿辰时我定回府。”
“二公子不知,这一次老夫人八十大寿也向几位殿下发了请帖。”
“怎么?”沈让嗤了一声,“祖母往年都不喜铺张,今年这是怎么了?”
那管家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沈让的薄唇上的伤痕道:“长公主殿下与二公子之间关系匪浅……”
沈然呵斥一声:“放肆!”
接收到沈让一个眼神之后,玉书立刻冲上去将管家押住一脚踢在他膝盖上,让他跪在自家公子面前。
沈让站在月光之下,目光如一柄利刃冷冷落下:“本官记得你在沈氏伺候多年,怎么成了管家后越老越糊涂了?”
“不论你今日是祖母还是沈莱派的,都给本官听清楚了,”沈让走近,俯瞰着那人不甘的眼神,“往后胆敢再四处乱嚼舌根,霍乱我汝南沈氏声誉,别怪我手段太狠不近人情。”
那人双腿颤抖着便差点跌倒,汗如雨下:“谨遵二公子教诲。”
不忘山内,凌风问道:“公子,去吗?”
“寿宴提前,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凌风瞬时领会:“公子的意思是,这次寿宴是想为您相看少夫人?”
他见沈让默认后道:“那…老夫人特意请长公主作何?”
沈让眸光倏然一冷,负手而立在池边,他垂眸看着那安安静静躺在水面的莲花。
思绪飘走,他想起了她露出的那一截莹白的手腕,上面沾着池水。
嘴角扬起发自肺腑的笑意,捧着莲花看向自己雀跃的模样。
还有…自他的角度落下时,那令人额头抽动的起伏。
遽然,沈让皱眉,他不知自己何事竟然变成这般龌龊。
自诩磊落、端方的正人君子,如今竟然是能够轻易被美色蛊惑的浪荡子!?
怎能是她!?
又怎么只能是她!?
沈让不耐烦地将眉宇压低,眸中深深露出厌恶。
【叮咚,好感度-5】
冷不丁收到提示后的元苏苏:“……尼玛。”
夏末的晚风仍旧燥热不堪,忽而玉书收到穿心后道:“公子,暗卫传来了长公主府的消息。”
暗卫?
沈让目光一凛,他都快忘了在元寄茵身边安插了暗卫。
这些时日,长公主性格变化极大,说话不饶人。
简直与之前的元寄茵大相径庭,可难免不会是因为她想要众人对她掉以轻心时,再做一场更大的局。
可从前的长公主可谓是做事滴水不漏,沈让从未收到过来自于公主府的任何密信。
沈让展开信纸,倏然拧眉转身:“备车。”
一刻钟前,长公主府邸。
元苏苏方才在马车上睡了一觉倒也不困,只是有些饿了。
躺在贵妃椅上等着晚膳送来时,正巧看着翠翠拿了一盏荷花灯笼出来正欲挂在门前时,苏苏道:“这灯笼倒是挺别致的。”
翠翠笑着道:“殿下,咱们府里灯笼有许多,若是殿下喜欢,翠翠再多拿几个样式过来。”
不一会儿,翠翠拿了十几种样式的灯笼来供苏苏挑选。
这开一个灯笼铺子都绰绰有余!
样式的确精巧,就算是在现代这灯笼的工艺应该都价值不菲。
苏苏一眼相中了一支精巧的荷花灯,眼眸一亮:“这个,挂我院门外。看着它都高兴~”
“是,殿下。”翠翠见这只荷花灯,殿下挂它貌似只有一次,没想到今日居然想起了它。
翠翠将灯笼挂上后,便回来准备服侍殿下用膳,谁知这时忽而门窗紧闭,侍从都被苏苏赶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怎都不进去伺候着?”翠翠愕然道。
一小婢女道:“殿下说没她允许谁都不许进。”
寝殿内的黑衣人一直捂着苏苏的嘴:“阿妹,是我。”
苏苏可谓是被吓得不轻,她方才毫无防备之时亲眼看着一个黑衣人翻窗进来。
“你你你你你……”
见苏苏有些惊吓,那人好似也有些惊恐,但反应很快将苏苏捂着嘴拖到一旁:“殿下是我!”
你大爷的,深更半夜来老娘屋子里,不是劫财就是劫色,我管你是谁!
苏苏一脚狠狠踩了下去,那人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倏然屋外的婢女察觉到了殿内动静方准备进来时,倏然间那人拿着匕首放在苏苏脖颈间:“让她们别进来。”
敌军有刀,可我小命只有一条,苏苏含着哭腔:“呜呜…都给本宫出去!”
因着水榭处风过卷起池水,婢女们听着声音除了有些软,好似与寻常并无什么异常:“诺。”
苏苏苦着脸甚至都不敢低头看那个冰冷的匕首:“大哥…我可都照做了,可千万别伤我…呜呜呜。”
“阿妹…是我。”元霖有些诧异,他压根没想过分明是元寄茵寻他来,竟是这个反应。
“表兄?大晚上的,你来我府上做什么?”苏苏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转过身见元霖将匕首收好后道。
元霖有些无语…
他“嘶”了一声,双手环抱胸前:“殿下不如同我透个底,你究竟失忆了吗?”
苏苏后背一凉,这位世子容貌虽说比不上沈让的惊才绝艳、魅惑禁欲也不似林濯那番温润如玉、芝兰玉树。
他一双剑眉星目,扫着元苏苏时甚至有些可怖。
苏苏舔舐了红唇,胭脂味自舌尖慢慢散开:“本宫…自然失忆了。许多事情模糊,想不起来了,不过世子尚未回答本宫的问题。”
元霖半信半疑:“不是殿下召臣来的吗?”
“我?”苏苏指着自己一脸黑人问号。
“是啊,”元霖站起身看向窗棂外影影绰绰摇曳的方位,“荷花灯,便是传唤的信号。”
呃…我这该死的喜好,从今日起荷花列入我的人生黑名单里!!
苏苏清了清嗓音余光里扫过那道身影:“本宫记忆模糊,有些忘了,如今无事了,世子请回吧。”
“殿下别急啊,”元霖转过身唇边的笑容未达眼底,“如今凉州快要大胜了,父王凯旋归京后我们所要做的,殿下应当没忘吧?”
傻子都忘不了!!
你们要作死,要狠狠地作死!
“没忘…”元苏苏眼神飘忽嗓音发颤。
元霖见如今的阿妹已然同以前杀伐果决长公主大相径庭了,不过…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他忽而转过头眸中没有了平日里那般纨绔子弟的慵懒而是执棋者的敏锐:
“沈让离京之后的行踪仍旧没有半点蛛丝马迹,殿下与沈少师常接触,不妨探探?”
沈让?
我探他?
他一眼看穿我的心思还差不多。
她尚在心里吐槽时,骤然只听元霖沉声道:
“殿下这个时候选夫,是想就此离开上京吗?”
他比苏苏高半个头,但此时的元霖压迫感是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他睨着元苏苏,眸子里晦暗不明。
此话一出,苏苏只觉喉咙好似被人扼住一般。
她此番的做法不就是为了离开京都然后甩开安阳王,躲在封地闭门不出么?
这番行事的目的实在是很容易被人察觉…
她抿唇转过身忽而坐在贵妃椅上掩饰自己颤抖的双腿,纤纤玉手剥开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头脑风暴道:
“本宫把持朝政多年早已惹得满朝文武不满,不如借此时机假意离开京城,以成婚之事更好促进我们的宏图大业。岂不是…更为妙哉?”
元霖看向元苏苏递来的果盘之上呈上的饱满荔枝果肉,忽而弯唇走向苏苏接过那果盘:“还是殿下想得周到,那殿下想要何时让我父王回京?”
苏苏演上瘾,她眉梢轻挑,狭长明艳的狐狸眸子轻轻垂下:“此事不急,待陛下为本宫赐婚之后再做决断。”
元霖瞧见苏苏如今的模样,眉眼间好似又回到了曾经那权侵朝野的垂帘听政长公主殿下,他心中微怵规矩行礼道:“是,臣告退。”
待元霖翻窗离开之后,元苏苏猛然跌倒,手伏在一旁的案几上,她喘息一会儿后发觉了身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翠翠…我饿了。”
忽而门被推开时,晚风渐紧,脚步声倏然传来,但与往常有些不同。
侍奉在苏苏身旁的婢女脚步声很轻,甚至不仔细听都不太能听出来。
但是这次…好似不一样。
脚步落地的声音有些重,甚至呼吸都变得略沉。
苏苏看向一旁的果盘上摆放的荔枝,上方的树枝有些尖锐。
她将其折断悄然放进袖口之中,起身走向他时,想要让来人放松紧惕:“翠翠,今晚吃什么?”
倏然间,层层珠帘被风晃动,一张脸在逆光之中显现出来。
苏苏猛然紧闭眼将手中的树枝迅速妄图插进那人的脖颈间时…
那双手很烫,猛然攥紧了元苏苏的有些发凉的手腕,一用力树枝自她手中掉落。
“元寄茵,”那人启唇冷冷将手捏住苏苏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从前怎么没发觉,你这般会装?”
这声音…
是沈让?!
苏苏轻抬眸看向沈让那一双冷意四溢的眼眸,眼尾有些微红,面色不太好看。
今晚怎么一个二个的都来了?!
再次拉黑荷花灯!
“沈…沈少师,这么晚你怎么来了?”苏苏抬眸与他的距离很近,目光胡乱扫过那一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最终目光落在那唇上又有些裂开渗血的咬痕。
苏苏咽了咽唾沫,舔舐唇时脑中不切实际蹦出一个念头…很想给他唇润一润。
啧…荒谬!元苏苏你荒了个大谬!
大冰山:今夜还挺热闹。
苏苏女鹅:你应该说,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
大冰山:嘴疼来要个说法。
苏苏女鹅:[药丸]诺,给你药~
当前好感度:-27
有榜单,连更五天,快夸我好勤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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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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