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从茶肆后面走出了刚刚还在打杂的店小二等人,只见那老板缓缓将赤焰珠塞进衣襟,看向宋妩的目光露出阴狠。
“不好!”
“保护长公主!”
原本便衣的众护卫齐齐抽刀,围绕在宋妩周围掩护。
“长公主,请您先上马车,待我等解决这帮宵小。”一名护卫扫视着对方,却突然发现自己也正在功力流失。
“不好,茶里有毒!”
什么!宋妩心里一凛,自己刚刚差点就饮用了那茶水,看来对方是早有准备,就是为了埋伏自己。
“杀——”
几乎同时,茶馆周遭窜出无数黑衣人,每个武力都不容小觑。
护卫咬牙,趁药效尚未到达全身,打算拼尽全力杀出重围,一时间乱作一团,清雅的竹林也染上了浓重的血腥味,血雾染红了竹叶。竹林中鸣响着的风声,呜呜咽咽。
宋妩被护在中间,掩护着逃离,背后是残酷的厮杀,这样下去根本撑不了多久。宋妩咬着下唇,看向道路前方。
“放信号弹。”
随着一声令下,冲天烟雾直指天空,后方不远处的丞相原本送行准备归京,看到信号脸色一变,立刻带队赶去。然而这边,宋妩却已仅剩下十余人。
“长公主,沿途已撒了药粉,相信丞相定能赶到。我等必誓死护住公主!”
竹林已被鲜血染红,护卫忠心抵抗,但双拳难敌四手。霎时间护卫已死伤过半,余下几个护卫用身体为宋妩挡下刺刀,临死前还不忘咆哮:
“快跑——”
宋妩红了眼眶,手指死死握住以至于骨节发白,她咬了咬牙,转身朝前方跑去。她使劲浑身力气,汗水打湿了后背,跑到双眼发晕,险些支撑不住。宋妩心脏陡然一停。
不好!是悬崖。宋妩停下脚步,回过身来,那群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为首的正是那个店小二。
“你不是为了财。”宋妩定定地直视着这群人。
“你们是谁的人?长梁起义军吗?也许我可以保你们。”宋妩背后就是悬崖,但他依然镇定地与其周旋。
“呵,长公主。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嘴硬。”那小二卸下伪装,讥讽地笑了。
“我们只是奉命——想杀你的人。”
另一个黑衣人打断他:“别和她废话,完成任务为主。”
“你知道我的身份。果然不简单。”宋妩捕捉到他话里有话。“军饷是你们劫的吧,这样处心积虑除掉我,是哪位大人的手笔?我可以给出更好的条件。”
宋妩挂上了一贯的笑容,她对自己在朝中的权势颇有信心,即便是一些难啃的旧有势力,也未必能与之抗衡。
可对方神情没有丝毫动摇,依然挂满了嘲讽:“没有什么更好的条件。”说着更近了一步。
宋妩下意识后退,不小心踢下一颗落石,瞬间滚入悬崖,宋妩朝身后望了一眼,不禁心有余悸。
“你想要什么?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那么我也告诉你,沿途留有印记,丞相就在后面,算算时间也快到了。今日若是把我逼住悬崖,你同你背后之人就能逃的过去?”
听到宋妩的话,那小二表情一变,但还是保持沉默。宋妩捕捉到那一瞬的变化,说:
“想想你的家人吧,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如果你能帮助我,或许还能留有一命。我保证不会亏待于你。”
“长公主——”
远处有士兵军队的脚步声。是老丞相。宋妩内心一瞬欣喜,被那小二收进眼底。
然而那小二不退反进。径直将剑刺向了宋妩。宋妩避闪不及,身体本就无力,瞬间跌落悬崖。最后一眼看到的,便是匆忙赶来的老丞相,和拿下黑衣人的画面。
边境
西陲的天空,苍茫无比。日暮时分,天边亮起了一颗孤星,逐渐的,昏黄的天被深沉的蓝取代。
云铮独坐在山崖上的一块巨石上,看着这天。西陲比中原更早进入寒冷的时节,风刮过来,伴随着呼啸,割得脸疼。
崖下是驻扎的军队,正点燃炊火,在山崖的阻挡下勉强安歇整顿。军饷已迟了半月未到,将士们心中都各有想法。
“勇哥,瞧,那小子又跑到山崖上去了,也不跟兄弟伙们一起生火。”一名士兵拿着干柴,抬头望了一下山崖上的白袍男子,面带嫌弃的说。
“是啊,他是个什么东西,一天到晚冷着一张脸,孤高的样子给谁看?我们勇哥可是副将,将来可是要接替黎老将军的班的。”另有一名士兵忍不住接上。
二人左右围着的那个,显然地位更高一些,他虚伪的开口,“别这么说,都是一起上战场的兄弟,岂有高下之别。”
“还是勇哥有将军风范,想来勇哥做了大将军,咱兄弟们也能有一口汤喝。”
“就是就是。”众人皆附和起来。
王勇内心掩不住的欢喜。他父亲在宫中任禁卫军总领,虎父无犬子。如今和这战无不胜的黎老将军来历练几年,未来自己也有了军功,大将军之位不是探囊取物?只是……
“只是不知李老将军是年迈头昏了还是怎么,竟格外赏识那小子。”那士兵还在说,王勇脸色微变,又恢复如常,可还是被右边眼尖的士兵捕捉到了。
“哼,要我说,黎老将军是存着私心呢,不想让我们勇哥上位了,压了他一头罢了。”
王勇正欲开口呵斥,只听营帐一掀,一个老迈却如洪钟般的声音传来:
“你们这群崽子在聊啥?”
立刻将刚才叫嚣的人吓得不敢再胡言。
“老将军,怎的到外头来了?这儿风大,您老可要注意身体啊!”王勇眼疾手快,立刻将刚热的茶递上,搀扶着黎将军。
黎将军撇了王勇一眼,叹了口气说:“去把云铮叫来,我要和他商讨一下军事。”
王勇僵硬了一秒,还是恭敬的答应了。
营帐中一老一少两个身影被烛火映照在帐上,黎将军率先开口:“军饷迟迟未到,想必是出了问题,军中已有诸多猜测,军心不稳,你怎么看?”
黎将军望向云铮,他一身白衣,丰神俊朗。黎将军想,这小子倒是个武学之才,排兵布阵也颇为老道,性格更是沉稳冷静,唯独父母早亡,出身寒门,在军中缺少威望。
“黎将军,属下认为这批军饷出了问题,倒不是最大的要紧。我等只归加强布防,山崖中易守难攻,只是敌军万一消耗起来,我军供应乏力,只怕……”
黎将军抬手止住了他要说的话:“我也有此意,这西陲边界他们更加熟悉,此片山崖是我们攻下来的,暂时驻扎可防守一二,可时间一长,粮草供应不上,便困死在这里了。”
“属下连日观察此处山脉地形,发现除了正对山外的主路外,另有一迂回小路,虽无法通向外界,可胜在隐蔽,适合引入山中伏击。”
黎将军面露笑意,“此计甚妙,我可亲自诱敌。”
云铮猛一抬头,欲说些什么,黎将军又道:“哎,诱饵不够大,演的不够像,敌人可不上当!夹击的大队人马就交由王勇吧,那小子也欠些历练,我答应了他老子,要带他立点军功的,你不会有意见吧?”
云铮微微摇头:“听黎将军吩咐。”云铮并不在乎功名利禄,上阵打仗是他的使命,他便只管将一身本领奉献给家国百姓。
王勇见二人一同出了账,内心滞住了一瞬,听见黎将军将突击重任交由自己,又忍不住的高兴。望向云铮的眼神中掩不住得意:看,还不是我的。
入夜,冷月映照天穹,寒风呼啸,山崖间隐有的声响,黎将军带着一支小队出了路。跟着先前的战斗据点,他已推算出敌人的方位。
云铮跟在身后,观察着四周动向。
突然,不远处看见了点点火光,目标出现。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粮草。
“将军,放哨的解决了。”换上哨兵的衣服,小队一行人蹑手蹑脚直奔粮草而去,推了车转头就走。只是这军营有些太过寂静,一切又似乎顺利过了头,黎将军不由心头担心。
“管他的,若是没发现,偷这一把,回去顶半个月的。下一批军饷续上,咱还和他们废什么话,打得这批蛮子回不着家!”
“哈哈哈”,听着士兵这么说,众人也信心大增。
“这蛮子哪是我们的对手,若不是那京中总有山匪作乱,陛下将大把人充进了御林军,导致咱这儿人手少了些,否则这蛮子早就被拿下了,用得着干这么多天?”
“哎,真想念我家中的妻儿啊。”
“你小子快走吧,回去还得是你值班。”
云铮看着他们欢快的氛围,不自觉苦笑了一下,唯他一个无牵无挂。
也正因此,从小到大,他只有苦学技艺,投志从戎,才能让自己不那么寂寞。所幸他天赋异禀,年仅十八就当上了征西的少将,跟在黎将军手下。
云铮抬头望了一下天,皎洁的月亮在空旷的天际显得格外大。
突然,暗处的火光一瞬间点燃,像群星齐齐闪烁
“是埋伏,快撤!”
众人带着粮草连忙回撤。
“云铮,一会引到了山谷口,就立刻放狼烟,让王勇带队突击。”黎将军下令。他心道虽被敌方伏击,但好在先前已有对策,并未太过慌乱。
谁知变故就在一瞬发生,云铮和黎将军刚骑上马,远处敌军的长箭已飞至眼前。
将粮草捆上马匹后,一名士兵身中数箭,已无力上马,只得拍向马背:“黎将军,你们快走!”
黎将军回头一看,刚才还说想念妻女的士兵,如今已中箭身亡,而下一刻敌军已扣住了粮车,想来是早有谋划的了。
“老子和你们这帮蛮子拼了!”说罢,黎将军抽刀砍杀了起来。
云铮先是砍向扣车的敌人,再用力震了一下马,让马匹先驾着粮车往回赶,自己则驾上另一匹马去拉黎将军。
黎将军身中数箭,却仍在拼杀,他怒目瞪视着敌人,咬紧了牙关。云铮横枪杀灭几个敌人,立刻奔赴黎将军跟前为其清扫障碍,将黎将军从围困中解出,拉上马来,转头便向山崖奔去,小队剩下几十个残兵也立刻跟上。
“别让黎城跑了,大王说了,要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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