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替身?

和上次祁澜来的时候一样,樱桃也定了一间四人座的小包间。

除了樱桃,里面还坐着一个人——那个自称高富帅实际上不高不帅也看不出来富不富的执行官。

“嗨,凌主播。”他还呲着个大牙乐,“我跟着来蹭顿饭吃,你不介意吧?”

凌危在他们对面坐下,神情冷漠:“介意。”

“呃……”刘芒笑容僵住,眨巴几下眼睛,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对不起,我从小就离开了妈妈……”

“戏真多!”樱桃一巴掌朝他招呼过去,“少贫了,点菜!”

说完扭头,笑盈盈地和凌危说:“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客气。”

哪知凌危压根就没打算跟她客气,“红烧里脊、水煮牛肉、还有葱爆大虾和白玉菇鸡汤各打包一份。”

送去给老赵尝尝。

樱桃:“………”好家伙,连吃带拿,不愧是你。

“要不说老大和你能过到一块去呢。”刘芒边翻着菜谱边说:“就连口味都一样,看来这就是缘分呐。”

“我们每次月底换岗的时候都会聚一餐,所以对每个人的口味都门儿清。”樱桃笑说,“老大最爱吃的菜就是这家餐厅做的红烧里脊和水煮牛肉,没想到凌主播也爱吃。”

凌危倒不是爱吃,他只是不挑食。

“你们跟着祁……上校多久了?”他问。

说到这个两人可就来劲了,刘芒随便点了个把老板打发走,昂起胸膛骄傲地说:“我可是那么多执行官里唯一一个被老大从军校毕业生里直接选中的,老子一天都没在部队和行动队待过,第一个上司就是老大,一跟就跟了他六年。”

樱桃满不在意:“你这算什么,他刚上任的时候我就在了,除了老于我是跟了老大最久的元老,要论资排辈的话连塔纳希都得管我叫一声前辈。”

刘芒:“少吹牛了,老大刚上任那会儿你都没转正,还在选拔期熬着吧?”

樱桃:“那咋了?!你就说是不是比你资历深比你厉害?”

刘芒:“资历深我承认,比我厉害我可不承认。”

“嘿!”樱桃拍案而起:“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现在分不清谁是弟弟谁是姐了是吧?”

凌危:“要打出去打,别影响我吃饭。”

“哎不好意思,让凌主播看笑话了。”樱桃转怒为笑,从身后的柜子上拎起一个包装别致的礼物袋,递给凌危,说:“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看你每天都直播那么长时间,肯定很伤眼睛,所以特地给你挑了这款眼部按摩仪。它不光能按摩,冷敷热敷理疗香薰什么功能都有,你每天下播之后用一会儿眼睛能舒服不少。”

凌危盯着她看了几秒,表情略有些不自然地接了袋子,“谢了。”

“不客气,就当是你请我们吃鸭脖的回礼了。”樱桃笑说。

凌危:“………”

鸭脖?早上他在冰箱里没看见那盒鸭脖还以为是祁澜给扔了,没想到是拿去“犒劳”下属了?

也好,反正他不爱吃那玩意,更何况还是变态辣。

菜依旧上得很快,可能是他们来得早的缘故。

吃饭的间隙,凌危随口问道:“你说你们今天休息?”

刘芒拖长了声音哼哼道:“我们不休不眠奋战一线那么久,再不休息像话嘛?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使唤的。”

凌危:“那你们等会是不是要去一趟中心医院?”

刘芒茫然道:“我们去中心医院干嘛?”

凌危:“我昨天去看老赵的时候听他说另一位长官情况不太好,你们不去看看?”

呵,果然是一群塑料同事。

刘芒和樱桃对视一眼,后者解释道:“我们有规定,暂时还不能去探望他。他情况怎么不好了?”

凌危:“感染程度上升了,变异虫卵试图和他争夺主体意识,所以他失控了。”

刘芒听到他这么说,神情不由难过起来,黯然道:“其实……这是必然会发生的吧。每个感染者的自主意识不都是这样一点一点被蚕食,最后变成一个彻底丧失理智的怪物吗?”

“嗯。”凌危夹了片牛肉放进碗里,貌似不经意地说了句:“要是当年能把抗体带回来就好了。”

对面两人陡然愣住,惊讶地看向他。

刘芒一脸呆滞,讷讷道:“老大……连这个都跟你说啊?”

他的反应间接佐证了凌危的某种猜测,得到答案的同时,他的心情和脸色一并沉了下来。

“没有,他随口提的。”

刘芒将信将疑,“哦……”

樱桃品出一丝不对劲,笑着换话题,“凌主播在中心城住得还习惯吗?”

凌危:“关你屁事。”

樱桃:“………” 不是,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这天使的脸,魔鬼的心,六亲不认的嘴,她算是见识到了。

一桌子菜很快见底,老板很有眼力见的把凌危打包的那两个菜也拿了过来。

樱桃眼珠子一转,问道:“这些菜是打包给中心医院那位老爷子的吗?”

凌危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那我看看斐兰博士在不在这附近,要是在的话麻烦他帮忙带过去,你就省得跑一趟了。”她作势打开通讯器,嘴里还说着:“他和老大一样,都是这家餐厅的常客,说不准能碰上。”

凌危低头喝汤,没有阻止。

他本来也想叫个跑腿的帮他送过去,至于这个跑腿的人是谁并不重要,只要能帮他送到就行。

“诶,说起来,凌主播还不知道吧?”她神经兮兮地往凌危身边靠了靠,用手遮着嘴,用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们老大和斐兰博士有过一段。”

凌危捏着汤勺的手指一紧,倏地抬眸看她。

樱桃一见他这反应心里就有数了,他指定不知道。

“不是什么秘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很多人都知道。”樱桃一脸坏笑,“凌主播有没有兴趣听我说说?”

凌危:“没有。”

哼,没有才怪。

樱桃不信,偏要说,“老大和斐兰博士从小就认识,长大以后还一起上了圣罗斯军校,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上学那会儿他俩就是学校里叱咤风云的人物,留下不少广为流传的佳话呢。”

“后来你猜怎么着?可惜天公不作美,有情人难成眷属,这一对苦命鸳鸯被老大那位铁石心肠的妈用无情的铁手一掌拍散啦!”

刘芒摇摇头,感慨说:“真是俗套又让人喜闻乐见的情节。”

凌危:“……?”

樱桃:“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一下老大的那位亲妈——鼎鼎大名的罗琼女士,著名的基因学专家。不过你不认识也正常,毕竟她没出名到家喻户晓的地步。”

凌危心想他不仅认识,昨天刚见过。

“除了专家,她还有一个令人谈之色变的称号——“不二师太”。你知道为什么别人要管她叫“不二师太”吗?”

凌危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答:“不知道。”

“因为她说一就是一,不允许别人说二,连自己的亲儿子也一视同仁。而且作为一个学术狂魔,那程度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你说斐兰博士落在她手里能有啥好下场。”

“为什么。”凌危不解。既然两人能从小一起长大,那家境应该差不到哪去,说是门当户对不为过,所以祁澜的母亲为什么要执意拆散他们?

“魔怔了呗。我们老大,战力顶级,精神力阈值顶级,人类优质基因天花板级别的人物,罗琼女士怎么可能同意她这么优秀的儿子和男人搞同性恋?那不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啊?”

刘芒好奇:“我听说她给老大介绍的相亲对象加起来能绕烈星三圈,是不是真的?”

“那可不,要不然你以为老大为啥宁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睡办公室里。”樱桃咂咂嘴,眼角余光瞥见凌危魂不守舍的模样,脑海里顿时升起一股邪念。

“不过她们都没戏,老大这人念旧情,而且……咦?”

她说着忽然上下打量凌危,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兴奋道:“我说第一次见着凌主播的时候就觉得似曾相识呢!原来是像极了斐兰博士年轻时候的模样啊!”

“咳咳咳!”刘芒惶恐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是吧?”樱桃扭头和他对视,朝他眨眼:“不止脾气、性格和气质,连喜好的口味都一模一样呢。你说老大究竟是对斐兰博士余情未了呢?还是就喜欢这一款啊?”

“咳咳咳咳咳!!!”刘芒吓得把嗓子都咳冒烟了,“我、我不知道,你别问我啊!”

啊啊啊大姐你自己要作死别带着小弟行不行啊!我就是来蹭个饭的罪不至此吧!!

他甚至都不敢去看凌危此时的脸色,生怕他一怒之下把他们通通炸成灰烬!

疯批主播,战绩可查。

“呃……”樱桃好像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不合时宜,连忙和凌危解释:“我没有说你是斐兰博士的替身之类的意思,你别误会哈。”

“………” 刘芒倒吸了一口冷气。

“诶,斐兰博士回我消息了,他说他点了外卖没出来吃饭。”樱桃佯装遗憾的耸耸肩,“那不如我帮你送过去吧,反正离得不远。”

“有劳。”凌危丢下冷冰冰的两个字,起身走了。

“天菩萨……”刘芒脱力一般瘫在椅子上,两眼无神,感觉自己这辈子有可能就这样完蛋了。

“姐。”他特别真诚地、无力地、心死如灰地问:“你活腻了是吗?可小弟我还没活腻啊。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白痴。”樱桃白他一眼,心情不错地说:“懂不懂什么叫“助攻”?等着吧,咱马上就可以吃上老大的喜糖了。”

刘芒不懂什么叫“助攻”,只知道什么叫“自寻死路”、“自掘坟墓”、“自取灭亡”。

要是被祁澜是他俩搅的局……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三区,临海庄园。

午后的阳光温暖惬意,池塘里的荷花也被微风吹得昏昏欲睡,时不时垂下脑袋,亲昵地挨在荷叶身旁打盹。

水面下的鱼儿围着鱼饵转圈圈,几次张嘴欲咬,又惧是阴险人类设下的陷阱,一口下去便呜呼哀哉矣。

“这鱼啊,都学精喽。”纳伦德元帅笑呵呵道:“知道送到嘴边的东西有诈,不上钩了。”

“还是不够饿,看来刘秘没少喂。”祁澜提起鱼竿重新装上鱼饵,接着挥竿入水。

吃过午饭,纳伦德提议出来消消食。消食的方式就是两个人坐在躺椅上边晒太阳边钓鱼。

这能不能消食祁澜不清楚,但晒黑是一定的。

“最近忙得没时间回家了吧?你母亲把牢骚都发到我这儿来了,说你啊,可让她操碎了心。”

“您别理她就行。”

“怎么能不理。”纳伦德叹息道:“你是你爷爷唯一的孙子,父亲又走得早,我要是不把你们母子俩安顿好,日后我下去了要怎么和你爷爷交代?”

“远着呢。”祁澜淡道,“您操心这些做什么。”

“你老大不小了,我也半截身子入土了,不操心这些还能操心什么?”

纳伦德半躺在椅子上,目光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被拂过脸颊的风带回久远的回忆中,愉快地笑了起来,“你父亲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已经在和哈巴比摔跤了。你第一颗门牙是不是哈德给你撞掉的?”

趴在他脚边的猎犬听到自己的名字,支棱起身来“汪”了一声,见两人都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又无精打采地趴下去。

“是吧,太久了已经记不清了。”

“我都还记得呢。你十岁那年,我问你有没有兴趣当下一任元帅的接班人,你郑重又严肃地回答我说没有,比起在烈星当元帅,你更想开着飞船在宇宙里漫无目的的漂泊。”

“你爷爷听完笑得前俯后仰,因为我和他打赌输了,不得不把珍藏多年的好酒送给了他。”

祁澜静静听着,没有插话。

“如果不是这样,我又何必舍近求远,再苦心竭力培养一个安德森出来?”

“但事实证明您的决定没有错,安德森上将比我更适合接替元帅的位置。”祁澜道。

“你真这么认为?”纳伦德问。

“是的。”

纳伦德摆弄起鱼竿,安静了一阵,又道:“你最近在调查他?查出来什么了?”

“没什么。”祁澜专注地盯着水面,回答:“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纳伦德点点头,不慌不忙地甩出鱼竿,“那就好。你们两个,一个是我的左膀,一个是我的右臂,离了谁都不行啊。”

祁澜说:“我明白。”

鱼儿最终抵不过眼前的诱惑,一口葬送了自己的鱼生。

“好啊。”纳伦德看着祁澜钓上来的大肥鱼,脸上布满笑容,“不如晚上也留下来吃饭吧,我让厨房今晚就烧了它。”

“不了,我还有工作没有忙完。”祁澜把鱼交给秘书,“时候不早,我该走了,您注意身体。”

“走吧,工作再忙也要常回家看看,母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再怎么说你母亲也是为了你好。”

祁澜没吭声。

“这犟脾气真是随了你爷爷,不爱听的话是一句都听不进去。” 纳伦德整个人陷在躺椅里,背对着他说。

祁澜转身离开。

没走出几步,一道低沉厚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拦住他的去路。

“祁澜。”

“有些事我并不想让你知道,但你真的太多疑了。”

“你要明白,只有“平衡”才能维持“稳定”。为了烈星长远的“平衡”和“稳定”,一些微不足道的牺牲是必要的。”

“安德森的事,你不要再查了。”

一字一句,犹如插进气球里的细针,在祁澜耳边发出震耳溃聋的爆裂声。

所有想不通的疑虑,解不开的疑惑在这一瞬间得到了答案。

一个残酷的、血腥的、令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答案。

祁澜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压在他的胸口,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所以……变异种,也是你们计划的一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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