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算计

马车依旧是摇摇晃晃的,但是坐在里面的秦安书心境却是大不相同。见识过光明的她,又岂会愿意回到那种黑暗的龙潭虎穴之中。

秦安书靠着马车闭上了眼睛,但是手心中依然紧紧地握着那朵早就已经有些枯萎的花朵,不肯放手。花瓣流下的鲜红的汁液逐渐的染红了她的手心,随后慢慢的陷入了干涸。

“小姐,秦府到了。”

车外的马夫恭敬地声音响起,秦安书待马车稳稳停靠住以后才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看着已经不成样子的花朵。秦安书面色平静,小心地将其放进了自己的荷包之中,又用手帕擦了擦手心的红色。

随即,拨开车幔,踩着梯子下了马车。

秦府的门房看见以后,忙上前。

“大小姐,您回来了。不知这后面的马车里面是谁?”

秦安书轻瞥了一眼。

“怎么?我带了什么东西回来。还得提前跟你汇报一声。”

这门房一听这话,忙跪在地上,一脸惶恐。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行了。父亲可回来了?若是回来了,如今在何处?”

话是这么问的,但是秦安书的心里面可谓是心知肚明,肯定就是在那对母女那里。

“这,老爷,在,在锦联院。”

这门房一边窥探着秦安书的脸色,一边小声地说了出来。

“叫上几个人,带上后面马车里面的人,跟我去锦联院一趟。”

“是。”

不消片刻,几个看起来年轻力壮的仆从,就打开了后面马车的车幔。看到里面这人的一刹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正是还吊着一口气的老嬷嬷。

就见她的衣物早已不复清晨时的整洁,而是杂乱无章的像是泡了水一般,紧紧地贴在身上。她的头发更是乱的不可开交,就好像是被风吹散的稻草堆,一根根都杂乱无章的立在头顶上,时而有几缕发丝贴在了满是汗水的脸上。她的脸色苍白,进气多出气少,仿佛下一秒就会离开这个世间。嘴唇也有些干裂,像是长久没有喝过水一般。

“小姐,这是?”

几人之中为首的男子有些迟疑的看向秦安书。

“怎么?一个叛主的下人,你们想要为她求情吗?还是说你们跟她早已经同流合污了?还是说,我这个秦家大小姐的身份已经不好用了,这些事情需要我自己做?”

这一句句话犹如一顶顶沉重的帽子,死死的压在了几人的头上。几人紧忙澄清。“不敢,小姐。我等这就将这老妇抬下来。”

说完,几人将其从马车上不算是温柔的抬了下来。

“行了,你们几个跟我去锦联院,剩下的把这辆马车,洗一洗。”

秦安书就着大门的灯火,仔细的看了看里面的情况。“算了,还是把这个马车拆下来生火,换一辆新的吧。”

一语言罢,就带着这几个下人朝着锦联院走去。留在原地的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选择遵从秦安书的吩咐。

秦曼曼母女居住的锦联院可以说是丝毫不逊于秦安书母女的舒兰院,若不是怕监察台参他宠妾灭妻,触犯圣上的霉头。恐怕,那锦联院会更加的精致繁华。

思索至此,秦安书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但是在黑夜的笼罩下,并没有人看见。

此时的锦联院,秦御史---秦厚正陪着秦曼曼母女用餐。

“爹爹,这道炙牛肉可是女儿费了好长时间才做出来的,您可要好好尝尝。”

秦曼曼冲着秦厚撒娇的说着。

“是啊。秦郎,曼曼今日拒了好几个好友的邀约,就在厨房之中为你做这道菜呢。”

秦曼曼的娘---王姨娘,也在一旁帮腔。

“哈哈哈,好。那父亲今日可要好好尝尝这道菜了。”

秦厚听得可谓是极为高兴,连吃了几口一次来表达自己的喜爱。

“来,秦郎,再喝一杯。”

王姨娘适时地为他倒了一杯酒。

听着里面父慈子孝的和谐话语,秦安书站在门外,面露嘲讽,双手紧紧地握着,手心已经印出了指甲的痕迹。

真是可惜,这派景象就要被她终结了。

“父亲,女儿有事禀报。”

随着秦安书这句话的结束,屋内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你进来吧。”

秦安书在屋外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照着自己的大腿狠狠地掐了一下,眼眶顿时就有泪水在不停地打转。但是,秦安书强忍着,不让它掉落。

“父亲,你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随着话音落地,秦安书悲悲切切的推开房门,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这也使得想要斥责秦安书不顾礼仪的秦厚,将话憋在了嘴里面。

看着止不住哭泣的大女儿,秦厚那点对她的慈父之心,终于从犄角旮旯涌现了出来,面露心疼的说道。

“这是发生了何事?怎么哭成这幅样子?可是有人在外面欺辱于你了?”

王姨娘在一旁察觉到了不对,刚想要说些什么,挑拨一下。就被秦安书那一声又一声的哭声给打断了。

哭的秦厚也有些头疼,只得让人将秦安书搀扶到椅子上,耐心地询问着。

“安书,到底发生了何事?跟为父好好说一说。”

秦安书也知道时机到了,在哭下去,这会让秦厚厌烦。便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父亲容禀,今日女儿应那镇国公府的二小姐的邀约前去。本想只带腊梅一人就足够了,但是就在出发前一刻。腊梅却突然腹痛难忍,女儿便只好自己前往。刚行至府门,女儿便遇到了王姨娘询问女儿作何去。女儿便如实说明了。得知女儿身边没有伺候的丫鬟,王姨娘就将之前在母亲身边伺候的嬷嬷调到了女儿身边,女人也不好拒绝,便答应了下来。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

像是不肯相信一般,秦安书又再次哭了起来。

随后,在此哽咽的说到。

“我带着嬷嬷由于到的时间过于早,二小姐自是没有想到。我本是理解,但是那嬷嬷竟然一直在我耳边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在见到二小姐以后更是频频口出妄语,甚至没等我说话,她竟直接向二小姐讨要赔罪礼。那赔罪礼可是皇后娘娘赠与的天下独一块的墨玉,这若是二小姐生气了,禀告了皇后娘娘,咱们家可就是大祸临头了啊。父亲。”

随着秦安书的缓缓讲述,秦厚的后背冒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那你是如何处理的?黎二小姐可还怪罪?”

“父亲放心,我只是说母亲因为风寒暂时无法执掌中馈,这才劳烦姨娘代为掌家。而姨娘第一次做事,难免就会被一些个口蜜腹剑、贪慕虚荣、心怀鬼胎的下人哄骗住了。好在二小姐不在意这些,还颇为关心母亲的病情。只是,虽说二小姐不在意这些,但是我也不能不表示。于是,我便斗胆借用了二小姐家的惩戒房对着嬷嬷进行一番惩戒。因此,还望父亲见谅。”

说完这一句话,秦安书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快起来,书儿。若不是你处理得当,恐怕我们秦家今日就有大祸了。”

秦安书顺着秦厚的话站了起来。

“女儿虽然已经惩戒了嬷嬷,但还是留了她一条命。毕竟这是姨娘派给女儿的人,女儿也不好直接要了此人的性命。”

王姨娘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秦厚给打断了。

“一个欺主,贪慕虚荣的恶仆,留她一条命已经是大发慈悲了。这样的人万不能继续留在家中。来人,将那老婆子赶出去。”

“秦郎,就只听安书的一面之词,是否有些过于草率了啊?”

王姨娘在一旁柔声的说道。

“姨娘,您可是在怀疑我编造是非吗?那老嬷嬷若不是实在过于猖狂,我也不会来找父亲评断。我知道,那老嬷嬷是姨娘您的心腹,但是这种人难免不是别家派过来的,专门哄骗姨娘您,来谋害咱们秦家啊。”

秦安书的这一番话,看上去是在为秦家考虑,实际上就是在说王姨娘佛口蛇心。当然,在场的除了秦厚,其余人都知道这层意思。

“行了,书儿这件事做得很好,一个下人,赶出去就赶出去了。宁儿你也别太在意了。”

“秦郎,可是...”

“行了,这件事就这样了。对了,书儿,你母亲的病如何了?”

呵,母亲病了这么长时间,才记得询问。这若是王姨娘病了,恐怕恨不得请来御医前来查看。

“父亲不必忧心,妙手堂的刘大夫昨日说母亲的病已经大好了。”

“嗯,这是好事。”

“父亲,女儿还有件好事要告诉您。”

“什么好事?”

“二小姐过几日想来看看母亲,顺便问问母亲一些关于中馈的事情。让我回来后,便问问父亲,看看是否可以上门叨扰。”

秦厚听完,果然是满脸笑容。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你母亲既然病情已经好转,那这对牌你一会便直接带回去吧。”

刚刚拿到掌家对牌的王姨娘脸上虽然平静,但是眼神中满是震惊,随即便是愤怒,看着秦安书得意的样子更是死死的咬着牙齿。

“姨娘,不会介意吧?”

像是知道王姨娘的不甘心,秦安书故意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奴只是代为掌家。如今家中主母依然无虞,奴自当归还对牌才是。静儿,将掌家对牌给大小姐拿来。”

秦安书接过对牌,笑盈盈的说着,“如今,便多谢姨娘了。”

“怎会。”

秦安书看着手里面的对牌,从前是不想争,现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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