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戈如同洒了一张空网,等了这么久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坐在凉亭,看着平静的湖面,细品佳酿,悠然惬意。
甚至对着不远处乘舟游湖的辽帝以及贵妃娘娘隔空敬了一杯。
福柔面色苍白,仍旧悲凄入腑的模样。偶尔辽帝与她说什么,强撑着笑笑回两句。
总算势必前些日子好多了,最起码给了辽帝两分面子,这般懂事,也让辽帝对其更加疼爱。
圣驾凤仪回行宫,他也起身跟着护送,隐在侍卫队伍里。
这一路风平浪静。
回到房间,一进门的柜子上架着一柄断剑。
指尖拂过剑刃,血染在上面,他在心中默问:你究竟在哪?
我知道你没死!
........
阿夏睁开眼,以为自己还是在做梦。
吆喝声连成一片,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简直看花了眼。还有杂耍卖艺的,耍猴说书的......
孟星辰拉着她的手,生怕将她弄丢了。
寻了块空地,将牛拴好,卸下桌椅,带出来的薄被铺在车上,让阿夏坐在上面等他一会,一会就带她去玩。
“嗯嗯”阿夏点点头,本来就很乖很乖。
他家小哭包长得太好看,人群里一比对尤其乍眼,怎么看都觉得不放心,正好旁边有个卖布的,扯了二尺,叠了两下,给阿夏当头巾那么戴上,捂住半张脸,猛一看像个小村姑,如此甚好!
他做的木工活不错,好几个上来询价的。孟星辰不知道行情,就说:“你说个价我听听!”
那人张口给他五百文钱,他觉得似乎少点,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听旁边一人说:“这不坑人家小伙子吗?五百文?你听我的小伙子,这么着,大伯我出八百文,卖给我!”
那人急了:“你这才是坑人呢!我这不是等着人家标价呢嘛?买卖不就得有个讨价还价吗?就为你这叫劲,我出一两银子!”
......
两人你来我往,他还一句话没说,价格已经从五百文一路飙升到十五两。
有那么值钱吗?
他不禁怀疑。
以前,他帮父亲做木工活,一天做四个时辰才给五十文工钱。父亲说要做得特别好才能卖出去,他做的太次,经常砸手里。
等到终于攒够一千文,立马去武馆交了学费,立志做个镖师,挣大钱......
那俩人在边上吵着,过来一个白发白须看似面善的大爷。
大爷笑得慈祥和蔼,说:“小伙子,你这活做的不错,就是急了点,有的地方处理不太好。髹漆上油用的材料也有点次了,只能算中上品。”
孟星辰简单揖礼:“您说的对,确实是那样!”
只听大爷又说:“这样,我出十六两,你卖给我,算是咱们头一遭买卖。我在前面有个铺面,这件是赔是赚我都认了。等以后你再有好的,直接拉过来,我估价,你要觉得合适就卖,不合适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
这话说得,让人实在不好推脱。
可是......
孟星辰瞧着那俩都快打起来了,为难道:“那他俩怎么办?”
大爷笑呵呵说:“买卖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他们打起来你就不卖了?”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啊。
大爷掏出银钱递到他手上,十六两不多不少。孟星辰拿了三两银子还回去,说:“总不能让您赔了!”
“哈哈哈”大爷捋了捋胡须说:“你还真是实在,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我是生意人,哪能干赔本买卖?!哈哈哈哈哈”
说完将银子又放到他手上,喊来伙计将东西搬回去。
那俩人已经是纯较劲了,相互拽着谁都不撒手,倒也没真打起来,都是嘴上功夫。
孟星辰托人照看一下牛车,带着阿夏在集市里好生玩了一趟。
几乎从街头到街尾凡是阿夏多看两眼的东西都买了。
阿夏知道得要花钱才能买东西。吃的玩的用的每一样价钱都不一样。她问他:“阿三,咱们有很多钱吗?”
“现在是没多少,不过也够你花的!”他买了一包奶香酥球,递给她。酥球个很小,她自己吃一个,美滋滋给他嘴里也塞一个。
前面有热闹看,貌似是布偶戏,阿夏被吸引过去。他正要给她买梅花糕,一直攥着她的手也被带过去。不由手上攥得更紧了点,生怕将她弄丢了。
一场皮影戏,从头看到尾,剧情简单,阿夏看得出神极了。他在边上笑着看着她,偶尔给她嘴里塞点吃得。
演完了,掌柜拿着铜锣收钱,大多只给两三个铜钱,有几个看完就跑了,掌柜追不上,跺着脚刚要开骂,孟星辰往铜锣里扔了一把,大概得有四五十文,掌柜立马眉开眼笑。
他不想让他家小哭包听到那些腌臜话。
买了刚出锅的冰糖葫芦,糖皮脆脆的。按照他们说好的,阿夏吃了上面三个,给他留了下面两个,她说:“等下次给你留三个!”
他笑着回道:“第三个太甜了,给你吃!”
带着她下了趟馆子,拔丝山药成了她新欢,把糖醋里脊樱桃肉都比下去了。
孟星辰看她吃得欢喜,笑着说:“这东西我也会做!”
“真的?”阿夏亮着眼睛问。
“不就是把糖熬化了,放点炸山药进去吗?你等着,待会买点山药回去,我给你做!”他说的豪气干云。
又给阿夏置办了两身新衣服,小哭包自己挑的颜色,淡黄浅粉短衫配浅蓝浅绿齐腰襦裙。
瞧瞧,这颜色挑的就是好!孟星辰直夸阿夏有眼光,选的好。
这一趟收获颇丰,都是零零散散的,牛车上几乎摆不下。
牛车走得慢,晃晃悠悠,阿夏玩了一天有些累,侧身躺在他腿上。
小地方玩得东西实在少,他说:“等到了长安你就会看到什么才叫热闹,平常也像过节一样。尤其到了夜里,灯火辉煌,明如白昼。玩得也多,有套圈的,射飞镖,投彩球好多玩得。还有唱戏,歌舞......”
赶在天黑回到家,阿夏已经睡熟了,轻手轻脚抱起放进西屋。
老八在外面咋呼:“三哥你发财了?”
“嘘!”他跑出来,压低声音说:“小点声,她睡着了!”
奥,这样啊!
“五哥!五哥!......”
老八扯着嗓子喊,他急忙上前捂嘴。
老五闲庭信步出来,顺手在车上抓了把瓜子。还要再翻腾点什么,孟星辰赶忙过去拦着:“这都是小孩吃的!你都这么大了!”
“大哥!大哥!大哥!”老八又开始嚎。
严镡出来看了眼,见没什么事,也没走,立在院里看热闹。
孟星辰抱拳作揖弯腰深拜:“你们是我哥,都是我哥哥”
老五阴阳怪气说:“好家伙,这么多东西,连个米粒都没有,兄弟吃把瓜子都心疼成这样!”
细想想,今日这事办的确实有点那啥......重色轻友了。
掏出几两银子分给他们:“来来来,好兄弟别客气,拿着买点酒吃!谢谢!谢谢!”
又说了许多好话,这才打发了二人。老八临走还顺了一包栗子糕,被孟星辰又用核桃酥换回来:“拿着个,这包大!”
阿夏说这又硬又不好吃。
剩下的银子他想要给严镡,严镡先他一步走了。
躺在炕上,闭上眼又是那甜甜软软的小哭包笑得一脸开心的模样。他不自觉扬起唇角,笑着睡去。
半夜,她又醒了,抱着枕头跑过来,蹭进他怀里。
第二天醒的晚了点,被老八扯着嗓子嚷嚷:“三哥太坏了,这么小都能下得去手......”
老五低声骂了句:“禽兽”
连大哥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孟星辰百口莫辩,罢了罢了,让他们说去吧。
就这样,阿夏喜欢上了去集市,隔三差五,他拉东西去卖,就会带上她。有了上次经验,给她也乔装易容改变了一番。
不像上次见什么买什么了,她会跟他说自己喜欢什么,然后阿三就会卖给她。也会给她钱,让她花着玩。可是阿夏不怎么会算账,还是让他拿着,想要什么就跟他说。
孟星辰木工活着实做的不错,渐渐成了大财主,老五老八每次见他都两眼冒金光。
这阵子没行动,越是看似机会,越是圈套。
斡戈没走,明面上行动也频繁且细密了。
悬赏令画像换了新的,赏金翻了十倍。这个画师明显要比之前的画技好很多,还标注出其中一人左眼残疾。
刺杀那日才是乔装易容过得,所以任凭画得再像也难捉到人。不过也还是少走动为好,尤其孟星辰特征太过明显。
辽兵来过村里一次,孟星辰带着阿夏藏进地窖里,严镡躲进林子,老五老八在外面应对,。
村里都是原住居民,汉人,就算知道他们与平常人村里人不一样也没多嘴。一来不想帮着辽军,二来不想惹麻烦上身。
将近两个月了,音讯全无。
斡戈独坐窗前独饮,七日之后圣驾就要启程回宫了,他想:不若就这么放过她吧。
奈何老天似乎有意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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