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给我生个孩子吧!”

他突然这样说,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似有千斤重,落在阿夏心头上。

许久之后,他又忽然笑出声,松开阿夏平躺在塌上:“你这么笨,生出的孩子随你可怎么办?”

顿了顿,声音深沉:“我完颜溯的孩子,必定人中龙凤,文韬武略大智大勇!”

孩子母亲必定也得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

唯那女人才有资格。

他想:该是去见见她了!

自从攻祁开始她便避而不见,斡戈也自觉没去找不痛快。但心里始终念着。现如今,必须得要去问问清楚才行。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身为外臣,再去后宫实在于理不合。正计划动用关系将她约出来,哪知那女人先他一步,竟私出宫闱。

心里欢喜,大概有了答案。

他对阿夏说:“你们姊妹俩向来亲厚,等接她过来,你们也算是如愿了!”

还是那间酒楼,他带了阿夏。

多日不见,她又刻意盛装打扮,若见骄阳明艳,娴静如娇花照水。

她哭着扑进斡戈怀里,从未见她如此神态。我见犹怜,斡戈整颗心都为她融了。

福柔字字泣泪,诉说相思之苦。捧着他的脸颊,像是怎么都看不够。踮起脚尖,樱唇冰凉柔软......她从未如此主动,斡戈受宠若惊,温香软玉在怀,他吻遍她全身每一处,捧在掌心视若珍宝,即使情到深处都小心翼翼顾及着她的感受。禁欲许久,尽数付给她,郎情妾意只叹**苦短......

阿夏在外屋怔了许久,找了个角落缩在里头。

两情相悦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之后,斡戈说去安排马车接她回府。福柔含羞带露,点点头,应下。

他高兴极了,抱着她猛亲一口:“等我回来!”

穿戴好,从角落里将阿夏提出来,嘱咐说:“好好伺候着!”

门关上一瞬,福柔瞬间沉下脸,凤眸中只剩厌恶,连带自己这副身子都厌恶着。

阿夏走近,她坐起身,锦衾滑落露出肌肤如玉似雪,点点红痕若梅瓣。她拧着阿夏的胳膊说:“姊姊为了祁国已然做到这一步!你也该为祁国做些什么!”

不似以往轻声细语,合着她阴沉的面色,让阿夏觉得陌生又可怕。

福柔也看出她眼中惧意,深吸口气,声音放轻:“阿夏,帮帮姊姊吧!也算是帮你自己!”

四望无人,福柔第一次用如此认真的神情看着阿夏

“让他带你去战场!求他,无论用任何方法,一定要跟他过去!然后将作战计划偷出来。我会让珠儿陪你,一切听她的就好!大祁若是侥幸能赢......”

福柔半咬樱唇,忍住哭意,可两行清泪已然落下:“就当为了你自己也好!孟星辰,你还记得他吗?”

三个字在阿夏心里炸开,心脏狂跳不止,眼泪倏地落下,翦水秋瞳璀满星光,阿夏无意识反手抓住福柔胳膊,她想问:阿三在哪?

嘴唇轻颤,却竟是半个音儿都发不出来。

福柔何等眼目通透,怎会看不明她心中所想?言深语切:“孟星辰也在祁**营,他一直想着你,想接你回去!照我说的做,就是帮了他,也是帮你自己!这一战若是祁国胜了,你俩两情相悦必定长相厮守!”

“阿夏,你明白了吗?切记今日所说不能让斡戈知晓,半个字都不行!一定记住姊姊的话!一定要去,按照方才所说照做,知道了吗?一定一定切记,不可让他知道!......”

福柔一遍一遍嘱咐,抓着阿夏的手也越发用力,直到阿夏点头。

松了口气,福柔将衣服捡起,一件件穿上。

门被大力推开,不早不晚,刚好在福柔将衣饰整理好之后。

白衣胜雪,周身寒凉如三九冬月,完颜濯一步步走进来,看向福柔,一字一顿说:“朕来接你回宫!”

没有任何商量余地,也不问福柔是否情愿,他是来接她回去的,从此之后,她是大辽皇后,永远不能迈出宫闱半步!

福柔为阿夏掖了掖衣襟,而后随在他身后,出门时,望着天高地阔,蓝天白云,那般深情与不舍,大概此生再不会见。

这些都是早就谋划好的,一步一步皆在计算之中。

她笑着,不同以往,释然而轻松。

禁卫军将前后两条街都封住,酒楼内内外外皆站满。

半刻之后,禁卫军撤离。

又过了半刻,斡戈回来了。脸色阴沉,脚步沉重,房中只剩阿夏。阿夏被他这般模样吓得大气不敢出。

绣床枕边有那女人遗落的金钗,他攥在手中,浑身散发着煞气。鹰眸阖上,无人知晓这一刻他在想什么。

三日之后,新帝登基,携同皇后祭天以告示神明,黄道运载,国祚万历。

斡戈始终看着高台之上女子,凤冠红袍,雍容端庄,当真有母仪天下之姿。

先帝后宫所有妃嫔都没能免去殉葬,唯有她得先帝亲笔赦令。而今更是高居帝后之位。朝堂之中再无人轻视这位中原送来和亲的女子。

可是又如何,纵使满身污秽,终究不还是没能抵住辽军南下吗?福柔在心中嘲笑自己可笑又可悲。

祭天礼拜,三跪九叩,福柔默念:诸天神佛在上,明眼所见契丹嗜血好战,世间生灵涂炭,求降下天罚,以清正人间道!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宴会上,众人恭贺新帝继位登基。战场胜势也被说成圣上国运加身,天神护佑。

完颜濯金文金冠,白綾袍,犀玉絳带,络缝乌靴,温雅矜贵,依旧谦和:“战场得胜该是南院大王和众将士之功,这第一杯酒,敬我大辽勇士!”

众人附和,皆举杯共敬。

斡戈执盏一饮而尽。

宴会欢愉,百官诸臣却觉不及往常有意思。因为太安静了。

贵妃娘娘...不,现在该称皇后娘娘,只在刚开始露了个面,坐在端坐九凤金鸾椅,仪容端庄。

而南院大王只顾饮酒,似乎心情极好,别人敬酒来者不拒,举杯同庆也是喝得干脆。一杯接一杯直至酩酊大醉。

想想也是,南院大王如今如意顺遂,战无不胜,九州四海归于辽土已是指日可待,心情能不好么?

宴会结束,他醉的不省人事,被奴仆背回府里。阿夏杵在塌边,见他安安静静睡着,不复往日意气风发,有些不像是他。

他若是一直这样该多好?阿夏如是想。

盛夏夜空璀璨,她坐在门外台阶上,望着,念着,一直到睡着。

珠儿得了懿旨,出宫另投南院王府。

“公主说,怕是以后都不能再见,让奴婢过来照顾十一公主!”

从前现在对福柔公主的称呼一直不曾变。珠儿跪在斡戈面前,冷静自持一如她主子。

斡戈挥挥手,让雅珠将人带下去,算是留下了。

无人时,他搂着阿夏,很紧,似乎像是一松手人就会跑了一般。

阿夏想着心事,福柔的话一直盘亘脑海中,可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翌日清晨,他醒的特别早。阿夏伺候他穿衣,被他挡开,径自拿起架子上的铠甲穿戴。甲胄厚重,且需有顺序,阿夏连打下手的忙都帮不上。

男人身形欣长伟岸,宽肩窄腰,一身金漆玄甲端的凌厉霸气。

却让阿夏不由退后几步,后背汗毛竖起,睁着一双大眼向是某种受惊的小动物。

斡戈轻笑,这傻兔子,这就胆小,她没见刚从战场上下来,杀气未散,沾染着鲜血的模样。若是见了,还不吓得更呆傻了?!

“过来!”他故意板起脸命令道。

阿夏两腿发软,似是不听使唤。知道他没什么耐性,使劲力气迈开面条一样的腿,抖着身子挪过去。

他一手将人提溜起来戳直了,另一手捏着小圆脸,软软的很趁手。

“好好在家等我!等我将祁国攻下,心情好的话就带你回去看看!”他说的一派轻松,好像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手掌托着头脑,在她额头印下一吻:“乖乖的,不许乱跑,知道吗?”

阿夏点点头,心想:怎么办?该怎么开口?姊姊嘱托的事......

阿三也在那,自从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每时每刻不在想着去见她。

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明显心不在焉,斡戈咬咬小脸蛋,软软乎乎,忍着没咬下一口来,留下一排牙印。阿夏吃痛,不过这点疼能忍得住,乖乖任他作孽。

这般乖顺却是让他骂了句:“又在勾搭我!”

奈何现在实在不是时候。

他松开手,捏捏小鼻尖,揉揉耳珠,摸摸软肉肉,亲亲小手,最后拍了下她肩膀

“走了!”

他转身离去,眼看披风一角也要消失在门外,她突然惊醒一般追上去,跑的太急,被门槛绊倒,眼看就要脸着地,被他抬手接住。

阿夏顺势抓住他的手,斡戈看过去只见一脸急切。

“带我去吧!”阿夏望着他的眼祈求道。

这几乎是她第一次开口请求,岂有不应之理?

斡戈杨起唇角,笑得纯粹。

.......

不远处,珠儿松了口气。她终不负公主所望。

斡戈解下腰牌递给阿夏,正是战时,各城关守备森严,能保她一路无阻。若遇见歹人,也可以拿出来避祸,辽国境内谁能不给南院大王面子?

路途遥远,让阿夏乘马车,大掌覆在她头顶,斡戈俯身与她说:“七日之后,务必在我营帐中,懂了吗?”

不论神情还是语气都极为认真,阿夏点点头,其实她不懂。但珠儿听懂了,他实在多虑,阿夏必然如期而至。

他走了,阿夏看着他行去的方向,心底隐隐发烫,一下下跳动着,自己甚至能听到声音。

珠儿来时就说明,来这儿是为了照顾阿夏,所以她也随行。雅珠托她给阿朵莉带封信。两人名字都带个‘珠’字,珠儿又善解人意,两人一见如故,十分聊得来。

出城之后,珠儿摘下小簪,用簪尖小心翼翼打开信封,契丹文字略懂一些,是跟公主一起学的。见其洋洋洒洒皆是日常琐碎,并无异常,放下心来,将信封重新封好。

一路风景如画,树林,青山,湖泊,花海......正是盛夏,当真山河锦绣。阿夏望着,每到一处就会想:等见到阿三之后告诉他,让他带自己过来玩。

珠儿一路上都尽心尽力看着阿夏,可是她也想多了,阿夏根本没想过要跑。

马车可谓风雨无阻,行的很快,除去吃饭睡觉,车夫半刻都不敢耽误。在分别之后第七天下午将阿夏送到军营。

一群山精野怪似的男人一直盯着这两个新来的汉族女子,像是要将人撕扯着吃掉。

这场景见识过一次,很久之前的记忆重新浮现,阿夏头皮发麻,汗毛倒竖,垂着头,脑袋恨不得贴到胸前。直到走进主帐,放下帐帘将外面一众目光挡住,适才松了口气。

珠儿也没比她好到哪里,拍着胸口仍心有余悸。

“他在哪啊?”阿夏扬起脸问珠儿,姊姊不是说阿三也在吗?四下环望,他在哪?

珠儿却以为她问的是斡戈,叹了口气,轻声哄道:“十一公主稍安勿躁,想必正在忙吧。等会大概就会回来。”

她看见墙上挂着鞭子,地上铺着兽皮,一切摆设熟悉至极。

珠儿打量四周,转过身就见阿夏眼中一片水光,珠儿以为她是小孩子脾性,新到陌生环境吓得。

“十一公主莫怕,就像往常一样即可。奴婢去打些水来,给你梳洗梳洗。”珠儿柔声劝着,心里却不由在想:这般如何能成事?

千万莫要辜负公主期望啊!

众人看着斡戈营帐出来的女人,便就是再有色心也不敢染指。珠儿这一路还算顺利,还打听到阿朵莉所在,想着明日将信交予她。

回到营帐,伺候阿夏梳洗,阿夏说不用了,珠儿轻声细语哄着,为她换衣,梳洗,将头发散开,披在身后。大热天,这样很不舒服。

折腾许久,已然傍晚,珠儿点燃灯火,退了出去。

稍时,帐帘掀开,一进门就见小人儿静静坐在塌边,乖乖顺顺,她连头发都是软软顺顺的,轻柔迤逦,蜿蜒到塌上,有几缕发梢垂在塌边。小脸白皙细嫩,大眼漆黑透澈,清纯到极致,却又莫名勾得人□□焚身。

阿夏看见他眸底泛着绿光,惊慌恐惧,可为时晚矣。就算不晚,她也逃不到哪去。

铠甲衣物落了一地,他一边走近,一边扯开束缚。至于阿夏身上,他直接动手撕开。两人肌肤相亲,他炙热滚烫,几乎能将人灼伤。床单被小手攥成一团褶皱,她咬着手背,仍有惊呼声溢出......

他一手压在她腰背,另一手拽着几缕发丝,她被迫扬起头,从臀线顺着脊背弯成魅人的弧度。

她疼得溢出眼泪,而他却贴着她耳边咬着后牙说:“谁让你从府里就开始勾引!?”

阿夏摇着头,趁喘息的机会说:“没有!没有!啊...呜呜...”

“还敢说谎?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故意诬陷她,为欺负她找借口,咬着牙面目狠戾,恨不得将人拆骨抽筋吃入腹中......

禽兽精力充沛,且垂涎多时,解馋之后细细品味,非要将人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待餍足时,小人儿已然昏死过去。墨发如瀑,覆在白皙的脊背上,大掌从头顶顺着抚下,一下一下,像是在给宠物顺毛。

即便这样她都没醒,可见是累坏了。

唇角含着笑意,有些宠溺的意味在里头。他想:女人傻一点未尝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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