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墨染红尘,情归何处

昔者,山川秀美,天地间一幅泼墨丹青。翠峰如屏,峦嶂叠翠,苍龙蜿蜒其间,云雾缭绕,若仙人轻拂羽裳,隐现于青冥之上。林木葱郁,百草丰茂,芳草萋萋,绿意盎然,映日生辉,宛如碧玉镶嵌大地。

皇宫,姝帘殿。

“母后,此事自有欢儿定夺,您便不必为她操心了。”李翊看向桌上摊开的圣旨,哭笑不得。

“你懂什么,欢儿她是哀家一手抚大的,哀家自然是要让她过得好些,如今她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岁,哀家为她谋划这一桩婚事,难不成还做错了?也怪你,你是她的舅父,这可是她的终身大事,你也不为她想想!”许姝华眼眸寒星闪烁,气愤扬手拍起桌台,又抬眼瞥一眼眼前的儿子,只摇了摇头。

李翊见母亲心烦意燥,便走进她的身边,为她捏肩按摩,他低下头来,道:“母后莫要动怒,儿臣认为啊,此事乃是欢儿的婚姻大事,自是由她来决定的呀,再说,您就这么贸然下旨赐婚,也不问问欢儿对这婚事满意可否。”

许姝华眉眼低垂,瞟了一眼桌台的圣旨,长叹一声,道:“这道理哀家又怎会不知呢,但翊儿,你与我都终会有一日长辞世间,我们护不住她一辈子,唯有她日后的郎婿能护她无恙,爱她不渝,樾舟这孩子也是哀家一手抚大的,他的品行我自是清楚,加之,上回我一提到樾舟,这欢儿便来了兴致……”

李翊抬手打断许姝华的话,眉毛微微上翘,唇角扬起,道:“母后,欢儿绝不会心悦樾舟的,但若您想试试樾舟对欢儿的真心,有意想撮合他们,不如过几日让樾舟进宫与他好好聊聊如何?”

许姝华颔首应允,凤目微敛,深邃如渊,沉思之际目光如炬,洞察一切。嘴角轻抿,指节微紧,良久,便对身旁的嬷嬷窃窃私语。

———醉仙楼

“□□之事你们做得很好,此处有些银子,你便拿去吧!”张纾婉素颜含笑,摇起羽扇。

只见男人头戴斗篷,掩遮面容,眸光深邃如寒潭,闪烁着不为人知的狡黠,双手作揖,道:“娘娘满意就好,我们主子说了会助娘娘与三皇子一臂之力,便不会失信,倘若来日三皇子登上那九五至尊之座,这荣华富贵可要共享啊!”

张纾婉皓齿微启,勾起一抹邪笑,道:“那是自然的,这皇位必是我川儿的。”

次日,溪流潺潺,清澈见底,鱼儿戏水,白鹭点水,其声悠扬,与风共舞。

落日余晖,金黄洒满天际,晚霞如火,映照在湖面,波光粼粼,犹如仙境幻象。

古道边,老树参天,古藤缠绕,落叶铺就一条秋色之路,诗意盎然。此情此景,令人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古人笔下的世外桃源。

“樾舟见过姑祖母。”许樾舟挺直腰背,身姿如松,袍袖轻扬,敛眉垂目,双手作揖,屈膝微蹲。

“来,樾舟,快起来。”许姝华目光慈祥,嘴角挂着一抹和煦的微笑,弯腰扶起许樾舟起身。

“姑祖母,您找我可是有要事,此事为何不便与林愿欢他们说,这事难不成与林愿欢有关?”许樾舟眉头紧锁,如山岳凝重,沉思之际,双眸中闪烁着的光芒,神情严肃,嘴角紧抿。

许姝华看向愁眉苦脸的侄孙,却被他逗笑,道:“哀家找你,确是为欢儿之事。你与她是哀家一手抚大的,也称得上是青梅竹马,哀家问你,你待她是妹妹还是另一种关系啊?”

许樾舟周身紧绷,睫毛微颤,手心细汗如珠,轻轻滑落,映照出内心的忐忑。

许姝华见了他这副模样,便道:“无碍,你直说便是了,此事啊,就你我知晓。”

许樾舟微微颔首,又直跪在地上,眉宇间敛聚着沉毅之气。皓月映照其面庞,线条刚硬而轮廓分明,鼻梁挺直如山岳,颌下须髯微动,神色透露出一丝严肃。

他道:“林愿欢敢做敢为,天资聪慧,犹如凤凰于九天翱翔,遇见她,樾舟三生有幸。我倾心她于年少,此生倘若娶她为妻,往后经年,我待她深情如初,矢志不渝,愿以一生之诺,换她一世笑颜,护她如珍宝。”

许樾舟心中暗想,倘若林愿欢嫁他为妻,他愿与她共赏四季更迭,共享晨钟暮鼓。

在春花烂漫中,他承诺以诗篇描绘她的芳华;在夏日炽热里,他愿以凉风守护她的清凉;秋月明净时,他愿陪她共剪西窗烛光;冬雪纷飞处,他愿与她并肩取暖,共度严寒。

情何而起,应当从他入宫那一刻起。

他自幼丧父丧母,兄长当家却被族中叔父所忌惮,兄长便把他送进宫中交予许姝华教导。

他一开始消瘦懦弱,畏畏缩缩,奴婢背后议论他,道他是个克星,害死父母,兄长嫌他是个累赘,抛弃他,丢他在宫中,不被家人所爱。三皇子也有时与宫人们偷偷欺辱他,虐待他。

年幼的林愿欢却道:“你们日后不许对我表兄不敬,小心我告诉外祖母与舅父!”她缓缓蹲下身子,将身上的狐裘披在他身上,伸出小手,笑意盈盈看向他,又道:“表兄,以后我来保护你!”

“公主为何叫我表兄?你难道……不怕我吗?她们都说我是灾星,害了爹娘……”小许樾舟哽咽着,滚烫的热泪划过他的手掌。

年幼的她目光炙热,直勾勾看向许樾舟,道:“可难道表兄就这么看自己的吗?他们如何想便是他们的事,但你却不能因此瞧不上自己,你又岂能以他人之短视衡量自身?他人之见解纵有偏颇,表兄当坚守自信,不坠青云之志。”

那时的许樾舟只觉眼前的小女郎与众不同,在他的心中,她宛若一块璞玉,其质洁若秋水,其色温如暖阳,未经雕琢,天然纯粹。

那时的她,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如星河照耀皓月,独步于红尘繁华之中,不染尘埃,卓尔不群。

翩翩少年,眉宇间蕴藏千结情愫。眼眸深处秋水连天,轻启朱唇,举手投足间,皆是深情,犹如古筝弦上的一抹相思,悠长而绵延。

他道:“樾舟埋藏在心底十年的秘密是林愿欢,所求也皆是她,姑祖母,樾舟知晓,她对我并无男女之情,可我愿意一直护着她。”

许姝华开颜大笑,眉眼间洋溢着和煦的暖阳,嘴角上扬,双目含笑,满面春风,慈祥中透出无尽的喜悦,道:“好,好,好!樾舟,你的一片真心姑祖母瞧见了,过些时日,哀家便为你们二人赐婚,这日后你要好好护欢儿,切莫让别的人欺负了去!”

许樾舟闻言,面含微笑,眉眼弯如新月,嘴角轻扬,溢出欢喜的光芒。眼神明亮如星,闪烁着孩童般的纯真与满足。嘴角上翘,轻声笑声如溪流潺潺,洋溢着无尽的愉悦,道:“多谢姑祖母,但赐婚之事不急,樾舟想再与她相处些时日,待时机成熟,樾舟想亲口告诉她。”

许姝华看着侄孙这般高兴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道:“好好好,那便依你,不过呀,哀家先为你二人写好圣旨,待来日便赐婚。”

———承露殿。

“今日家宴,诸位都随意些。”李翊一袭龙袍绣金丝,眉宇间洋溢着霁月清风之色,颌下胡须轻颤,唇角上扬。

张纾婉看向顾月笙身旁的孩童,道:“来,承儿,到母妃这来。”

孩童摇了摇头,嘟囔起小嘴,挽紧顾月笙的手臂,道:“贵妃娘娘不是承儿的母妃,琅妃娘娘才是承儿的母妃。”

闻言,张纾婉身子僵硬,攥紧拳头,她走到孩童面前,怒道:“李景承!我才是你的生母!”

顾月笙见状,便把孩童紧紧护在怀里,道:“贵妃娘娘莫要吓到四殿下了,既然四殿下不愿坐到你身旁,你便不必再强求了。”

李翊见两人闹得不可开交,便道:“婉儿,这菜已有些凉了,快先用膳吧!承儿便由笙儿照料吧!”

张纾婉不理会李翊,继续与李景承说道:“承儿,过来和母妃坐好不好?”

李景承躲在顾月笙身后,拉起她的衣角,道:“母妃,孩儿不想和贵妃娘娘坐在一起。”

“不想便不想了。承儿,在这个殿里,谁人敢强迫你,便告诉皇祖母。”许姝华缓缓走到殿前,道。

许姝华冷眼看了张纾婉,道:“张纾婉,虽说你是承儿的生母,可你之前做了何事,不必细说了吧?”

后宫之中,李翊只有两个妃子,那便就是张纾婉和顾月笙。

当年的张纾婉想铲除顾灼一党对太子的支持,便挑拨李翊和顾月笙之间的关系。

教唆宫人道顾月笙是因荣华权位才嫁给李翊,渐渐,便传到许姝华耳边。

许姝华为了惩治张纾婉,便让李景承交予顾月笙照料。

张纾婉听许姝华的一番言语后,心中愤然,便离开大殿。

李翊急忙走到许姝华身旁,倒起一盏茶,递给她,道:“母后莫气,当年之事已然过去,婉儿自然也知错了,您啊,大人有大量,也别和小辈计较了。”

许姝华不愿看向自家儿子,转眼间,才察觉到顾月笙,便关切道:“瞧哀家这记性,竟忘了月笙,来,月笙,你坐到哀家身旁。”

顾月笙莞尔而笑,直摇起头,又握住许姝华的手,道:“好。”

李翊见母后心情大悦,心中也舒了一口气,便道:“今日家宴,朕还为在座的诸位准备了奏乐伴舞啊,来人啊,传上来!”

月明星稀,灯火阑珊,铜镜照映着华美的屏风。忽然,乐师们轻抚琴弦,悠扬的丝竹声如同潺潺流水,荡漾在空气中。人群的目光瞬间凝聚,犹如夜空中的繁星聚拢。一位身着云裳罗绮的歌姬缓缓步入,步履轻盈如燕,仿佛踏着月色而来的仙子。

她的发髻高挽,珠翠斑斓,如星辰点缀。一袭青色长裙曳地,上面绣有精致的花鸟图案,每一步都带动裙摆轻舞飞扬。她手持一枝玉如意,举手投足间尽显婉约风姿。那双秋水般的眼睛顾盼生辉,流露出淡淡的哀愁与坚韧。

随着乐曲的节奏,她翩翩起舞,犹如一朵盛开在时光里的莲花,每一个转身、每一次回眸,都充满了故事。她的舞姿时而娇柔如柳,时而刚烈如梅。像是在诉说着千年的传说。人们屏息凝神,仿佛被她的舞韵牵引。

李景墨的眸光被她的惊鸿一瞥吸引,久久回不了神。

忽而,歌姬被丝线所绊,她的身体失去控制,瞬时快要重摔在地。

李景墨眼疾手快环着她的腰肢,抱住了她。

二人四目相对,一眼万年,彼此的心弦被悄然拨动。

歌姬回过神来,目光露出一丝羞涩,微微低头行礼,道:“民女谢过殿下。”

李景墨点头示意,便看向她,道:“女郎无事便好。”

林愿欢不理会众人,便开始手持玉箸,樱唇微启,细嚼疾咽,腮边梨涡轻动,犹如燕雀啄食,生怕美食稍纵即逝。顾盼之间,一手扶案,一手紧握碗筷。

林愿欢那份急于品尝佳肴的娇憨模样,被李景川逗笑,他倒了一杯酒,缓缓起身,走向林愿欢。

李景川道:“听闻表姊如今与司鉴院携手查案,让景川钦佩不已,这一杯我敬你。”

“三殿下过誉了。”林愿欢勾起一抹淡笑,便倒满酒杯,一饮而尽。

李景墨见状,也急忙倒酒,拿起酒杯走到林愿欢面前。

“愿欢酒量不好,三皇子与太子莫要把愿欢灌醉了。”说罢,许樾舟一把夺过李景墨的酒杯,神色不悦,眸光幽怨,似有千言万语凝结成醋意的冰晶,悄然滑落心底。

“这还多谢表兄提醒了,日后我与表姊结为夫妻,定不会让她喝醉。”身旁的李景川嗤笑一声,眸色晦暗,步步走近许樾舟。

许樾舟只觉有些好笑,方才姑祖母才为他与林愿欢赐婚,她未来的郎婿还轮不到他李景川!

许樾舟眉宇间笼着一抹轻蔑,唇角勾起一道讥诮,鼻息间透露出傲慢的气息,双手负于身后,露出一丝冷笑,道:“是啊,在整个洛城谁人不知,三殿下对长宁公主乃是一厢情愿,一意孤行呢?既公主从未与你表态,倒不如殿下就此作罢吧!”

李景川面若赤炭,目瞪如炬,青筋暴起,不发一语,指节骨节分明,似欲碎石,气息粗重,显露出无尽的愤懑,道:“你放肆!既如此这般与本殿说话!许樾舟,是不是本殿对你太过于客气了!”

“够了。”林愿欢抬手打断,目光看向李景川,又道:“本宫对三殿下并非有男女之情,更何况,殿下想要的东西,本宫给不了。”

李景川神色仓皇,面如土色,双目圆瞪,手足无措,显露出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她怎会知他想要娶她的真正目的?

林愿欢好似看穿了李景川,勾起一抹浅笑,凑近他耳边,小声嘀咕:“你不过是为了储君之位罢了。”说罢,便拉着若萱离开了大殿。

许樾舟忽而眉头微蹙,唇角紧抿,便跟了上去。

“公主,您为何不答应三皇子呀?他待您的情意,洛城人尽皆知啊!”若萱一脸不解看向林愿欢,问。

林愿欢挑了挑眉,朱唇微扬,似笑非笑,道:“在这红墙黄瓦的深宫,总会有人风谲云诡,野心勃勃。舅父外祖母疼惜我,李景川想娶我为夺储君之位添一份势力。”

若萱却问:“可奴婢见他对公主的真心不假呀!”

林愿欢答:“当有一人对你有利用价值之时,自然是人尽其用,深情可以装,爱也可以,久而久之,装久了便不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许樾舟闻言林愿欢并未对李景川有情后,面容欢愉,便大摇大摆从她身后大步走到前面,道“没想到我们的长宁公主竟如此通透啊!”

林愿欢停住脚步,抬眼看他,长叹一口气,道:“许樾舟,我求你日后谨言慎行,今日你已得罪李景川,怕是会针对与你。”

“公主,世子!司鉴院有大发现!”只见随从步履匆匆,宛如龙腾虎跃,声声靴音如鼓点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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