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上人

“方才手上沾了墨迹,这才耽误了些时间,循祁哥哥怎么也不知道先用膳。”岳茹莹在白敛的伺候下净手完毕,见到桌上没动的饭菜和立在一旁的姜彦诚,难免心疼,“慎公公竟也不知提醒。”

“司慎已然说过了,不过朕特意来筑月殿,可不是为了这口吃的。”

姜彦诚这话让岳茹莹有些羞涩也有几分暗喜,她抬头从窗缝中望见挂在天边的月亮,拉着他入座用膳。

“如今宫中便也知道此事,可温松藉与他毕竟有着多年扶持的情意,就凭此事怕动摇不了他在朝中的地位。”时青说完吩咐菱纱给盛玥换个汤婆子。

“无妨,盛家当时也并无错处,不还是被猜忌,只是先给他埋下怀疑的种子。”盛玥并不觉得此事能搬倒温松藉。

时青将菱纱送来的汤婆子放在盛玥手心,起身道:“你心中知晓便好,如今天色已晚,我便先回去了。”

“虽然已是春末,但如今夜深,更深露重的。将我屏风上的浅棕色暗纹披风拿来。”最后这句话是对菱纱说的。

时青就站在那,等盛玥亲手为他披上披风,也没说自己并不需要。

“将军这一路竟然真的穿着披风,我还以为走远了就要脱下来抱在怀中呢。”林凡一边说着披风的来历,一边跟林平碎碎念。

林平瞥了他一眼,不想与这不开窍的人多说,“将军又不是那不知轻重的,玥姑娘的心意,自然不能辜负。”

林凡有些不服:“你知晓的多,将军怎么不带你去云岭寺。”他隐约有些得意,曹晋源那个外室,也是他安排人保下的,此人在此事中可十分重要呢。

那还不是因为自己与将军身形相似且较为机智,要留在云阳侯府内以防万一。林平内心默默翻了个白眼,也不理他,将披风理好单独找了箱匣放起来。

这事过了没几天,就听说妍妃招温颂蕴进宫说话。温松藉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她嫁的又是伯府幼子,进宫也是有的。

不过此次到让她有些疑惑,妍妃说的不多,只赐了她一对锦燕,让她好生养着。

“只听说过鹦鹉前头不敢言,这燕子又不会学话,瞧着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为何特意宣我进宫。”她有些疑惑。

她身边的婢女在一旁好奇的看着这对燕子,她进不得宫内,故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以她来看,能得赏赐便不是什么坏事。

“夫人何必担忧,想来是宫内花鸟房新得的,咱们大人这般有能耐,宫内也惦念这夫人呢。”她说的大人自然是温松藉。

温颂蕴听了这话微微扬起下巴,笑着应道:“这倒是,我兄长自是不同的。”

车轮滚滚向前,她们主仆二人坐在马车里,瞧着那鸟儿,只觉得有些过于安静了,都说鸟叫嘈杂,可这一路上竟没听它叫过几声。

同一刻,延庆宫中,沁言有些不解:“娘娘今日……”

妍妃翻了一页手中的诗词,为她解惑:“皇上既交代了,自当尽一份心。”

“可奴婢都听说了,此前皇上根本不知道此事,是月嫔提起,这才……”沁言有些替她不满:“如今却要娘娘来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如今月嫔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让月嫔开怀,也算是是为皇上分忧。”妍妃一向看得清,她入宫是皇上为了牵制霜妃,为了不让皇后之位落于她们两家任何一人手中。

沁丰却在担忧另外一件事:“只是不知曹夫人是否能领会娘娘的意思。”

“皇上对意思本宫已然交代下去,其余的就看她的造化了。”

沁言还是有些着急:“娘娘……”

妍妃出声打断她的话:“好了,莫要再说了,你明早去挑一份上好的蜜瓜,待皇上下朝后送去御书房,就说事情都已经办好了。”

沁言听了这话即便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咽下,却暗下想着要多留意筑月殿那边,省得她一个不顺心就要来使唤娘娘。

不过岳茹莹如今却没有这心思,她这些日子每日都带着白敛去御书房送点心,时常能听到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走出后,皇上生气的声音。

“这是哪位?怎敢如此惹皇上不悦?”此人虽然生的好看,还不似京城中普通世家子弟,却也不能如此不顾及皇上。

白敛抬头望去,回道:“是云阳侯。”

“如今年轻,竟然就是侯爷了。”

“这位云阳侯不同旁人,满门皆忠烈,侯爷自己也在临安待了好几年,很是得皇上的重用。”白敛只捡着自己知道的说。

月嫔听了此话皱了皱眉头,颇为不解:“既然如此,该是肱骨之臣,怎么惹得皇上如此不快?”

“这……奴婢便不知了。”

她听了此话也没多做责怪,等司慎出来迎她的时候特地提醒皇上心情不好,她又问了一遍,不过司慎也是说是朝堂上的事,让她小心陪着皇上说话便是。

“这是怎么了,我方才在外间便听循祁哥哥发了好大的火,快喝完茶去去火,若是气大伤身了可不好。”

姜彦诚不欲多说:“不过是朝堂上的一点小事,日日拿这些事情来烦朕。”

“我刚见出去了一位十分俊俏的少年郎,听闻是云阳侯,这么年轻的侯爷我还是第一次见。”月嫔还是想知道,不过她也明白不能惹了皇上不高兴,又加了一句,“不过总是比不过皇上这般得天独厚。”

“云阳侯,是个有能耐的。”姜彦诚冷笑一声,“这折子都是他上的,自从他回京后,便一直上折子弹劾各部官员,从你上次去云岭寺到如今,便已经弹劾了七八位,朕倒不知何时他也兼了御史大夫的职。”

月嫔扶着他坐下,又给他递了茶,“皇上宽心,如此更说明他的用心,既是为皇上,这般小事也不值当生气。”

“是啊,如今他确实不值得朕生气。”月嫔只觉此话有些奇怪,不过姜彦诚转而说起其他的事,将她的疑问揭过去了。

这事她自然拿来当做趣事说给盛玥听,“听闻此人着实了不得,怎么在这些小事上这么深究,实在不是大男子所为。”

“你见了那些折子?”

岳茹莹摇摇头,自然是见不到的。

“那你又怎知是小事?”

她犹豫了一瞬,回道:“这……皇上治国有方,怎会有什么大的疏漏?”

盛玥也不气,反问道:“那你觉得,若是当朝官员沉迷赌博,朝中官员仗着身份让酒楼送酒菜到府上却不结银子,对于整个大晋来说这些是小事吗?”

“这些对于整个大晋来说,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对于亲身经历的百姓来说,便是足矣改变命运的大事。”

岳茹莹一时被她说的有些怔住,她以往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些。

“王姐姐怎么知道……”

盛玥笑了笑:“你如今在宫内呆着,虽然比旁的后宫女子好些,可有时还不如菱纱,随时都能下山到茶话馆里坐会。”

“如此说来,倒也是有官员阴奉阳违的可能,不过皇上管着这么大的天下,难免又不能顾及的地方。”岳茹莹直觉她的王姐姐有些不喜欢皇上,所以说到此处用余光偷偷打量她。

“皇上为天子,自要为万民谋福,若今日以日理万机为由遮掩过去,日后也不要怪他的子民心中不满。”

“王姐姐,你莫不是对皇上也……”她本以为是盛玥因之前的经历,这才不想见外男,也不太支持自己入宫,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我为百姓,天子若不能为我做些什么,甚至让我过的更苦,我自然可以不满。”盛玥说着笑了笑,语气轻松的说道:“我不过一介女子,即便不满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岳茹莹想之前盛玥的经历,正是因为大晋动荡才会如此,不过如今她在京城,天子脚下,又有自己这样的朋友,自是再无可能过得差了。

她小心的避开此事不再谈论,捡着宫里的趣事说给她听。

不过后宫之中的事情,不过是今天哪位得了赏,明天哪位又受了罚,总说不出心意来。

“王姐姐,我入宫也有三四月了,初时不知,如今我觉得……皇上心中似乎有人。”岳茹莹也不知道此事该跟谁说,只能向盛玥倾诉。

盛玥听了此话面上也浮现出好奇,从善如流的问道:“从何说起?”

“听闻皇上尚在潜邸时,已经有了祁王妃,可这位王妃命不好,在皇上刚登基后便病故了。”岳茹莹也是打听来的消息,如今说起这种事情,下意识的凑近盛玥压低声音,“但此人却没被追封皇后。”

“那……许是因为皇上不喜欢此人?”盛玥也悄声问她。

岳茹莹脸上浮现出纠结,最终还是开口:“我悄悄问了,本是在选追封的谥号了,可突然出了些事,便搁置了。”

她终于说出心中的疑惑:“但出了什么事,就没人敢打听了,皇上如今还没重立皇后跟此事也相关。”

虽说皇上也可能是被前朝事务影响,可能是心忧天下,但依着她的直觉,此事必然十分古怪,宫内的人也都三缄其口。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盛玥却知道怎么回事,“这般大的事情,许是朝堂上的,私下的情分该不至于此。”

“可我总觉得有这么一个人,霜妃总是话里有话的讽刺我,妍妃有时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本来她只以为霜妃是故意要挑唆自己和皇上的关系,可日子久了,她竟觉得此人是真心实意的看不起自己,如此摆在明面上,也不至于私下耍什么手段。

“若是真有这么个人,他贴身伺候的人该是最清楚的。”盛玥安慰她,“你如今就在他身边,日久见人心,你总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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