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对峙

回到客栈的时候,夕阳已经落下,天边的晚霞被暮色吞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寒意。在后山的时间却比她想象中流逝得更加缓慢。李观尘推开客栈的木门,微微一声“吱呀”,室内散发着淡淡的酒香和菜肴的气息,和外面寒冷的雪地形成鲜明对比,令人瞬间放松下来。她怀里的黑猫似乎已经在她的怀抱中沉沉睡去,身体微微颤动,若不是还能感受到那有力的心跳,真让人怀疑这小家伙是不是已经沉入了梦境。

李观尘也不再耽搁,她轻轻将黑猫放在桌上,跟小二要了点淡盐水,她小心翼翼地给黑猫喂了下去,进行催吐。思忖着这毒可能是断肠草,所幸毒性不强。经过一番努力,黑猫终于吐出了黑色的液体,身子微微颤抖,随后又喂了点温水,以求让它恢复。

她轻轻抚摸着黑猫的头,指尖滑过它柔软的毛发,感受到一阵温暖。看着眼前这个小生物,一时间有点犯了难:“我没养过猫啊,要不把你救活之后送人?我看这家客栈还可以。”

“哎,好像不行,掌柜的面相有些刻薄,恐怕你在这会吃不饱。”李观尘的手指轻轻敲着木桌,眉头微微皱起,考虑着面前这个小家伙儿的去处。

就在这时,藏在她发间的蛊虫跑了出来,爬到了李观尘的指尖。她抬眼看了看蛊虫,又看了看黑猫。忽然有了主意。“我连这家伙都能养,养你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她用手点了点旁边的蛊虫,接着又俯下身,低声说道:“不过你可不要咬它哦。”

随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向店小二询问了养猫的一些注意事项,要了一些吃食回到了房中。房间里有个暖炉,正将整个空间烤得暖烘烘的。李观尘看着正在喝奶的小猫,嘴角不由得露出了微笑:“你这小东西还挺可爱的。”

然而,笑容并未持续多久,李观尘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烛火,思绪又飘到了后山的脚印上:“后山的那些脚印,我目前只能想到一个人。”

李观尘沉思了一下,心中一紧:“而且后山上的草药众多,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这人还真是有些不那么显眼啊。”

摸了摸腰间的荷包,接连几日下来渐渐的又空了,看来明天得先去集市上摆个摊儿。

在翌日的清晨,昨夜的大雪终于停歇,阳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温暖的气息逐渐驱散了寒冷。街道上的积雪被人们清扫得干干净净,露出了青石板路,偶尔还有几片雪花在阳光下闪烁。市集上,早市已然热闹起来,摊贩们忙碌的身影、叫卖的声音混合成一幅生动的画面。

李观尘走出客栈,推门而出,门框的木材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她微微一笑,随手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今天将会有意外的收获。她的心中暗想:“今天能发财吗?”

早餐过后,她仔细整理了自己摆摊的行头,怀中揣着那只黑猫,便向街头走去。经过昨夜的休息,黑猫的状态恢复了不少,但仍旧懒散地蜷缩在她的怀里,偶尔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街上随着天气的转暖变得愈发热闹,今日卖糖人的摊子也在,李观尘比较恋旧,索性就还是之前的位置安置了下来。没过多久,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少女走到了摊位前,清脆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小师傅,你今天终于来摆摊了。”

李观尘认了出来,这人便是第一次摆摊算姻缘的那个少女。

“啊,前几天歇了歇,你特地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李观尘微微一笑。

少女身穿一袭粉色的衣裙,裙摆轻柔地随风摆动,似乎和她的心情一样欢快。衣裙上绣着精致的花纹,细腻的手工刺绣让人不由赞叹,衬托出她白皙的肌肤和纤细的腰身。她的长发用淡蓝色的丝带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马尾微微摇曳着,透出几分俏皮与青春。

少女手里提着刚从市集上买的糕点,脸上满是兴奋的神情:“我是专门来谢你的,你算得可真准,那天在你这儿算完之后,家里就给我介绍了一个男子。”

提到男子,少女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一抹娇羞:“我们俩一见钟情,现在正准备谈婚论嫁了。”

“这么快?那真是恭喜了!”李观尘有些惊讶,她对于爱情的理解依旧模糊,心底暗想,这样的速度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不明白为何人们能够如此迅速地做出承诺。

鬼崖子说过做道士的也可以谈婚论嫁,找个道侣一起生活,但直到李观尘十九岁仿佛都没有开窍一般,这其实更让巫黛感到惆怅,总调侃她少了人间的一大乐趣。不过,李观尘在巫黛一次的醉酒间却知晓了她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但具体的却从未听她提起过。

不过对于爱情,李观尘并不在意,因为她自己意识到了,自己恐怕缺少了爱人的能力,虽然鬼崖子和巫黛对于她有养育之恩,对于他们两人是亲情,但或许谈不上是爱。没有过大喜或者大悲,情绪也没有很大的起伏,这也常常被巫黛说是个‘木头人’。

紧接着少女又说:“谢谢,是有些快了,所以这次来,是想让小师傅看看我们俩合不合适,这个人是不是之前你说的那个如意郎君。”说着便递上了一张纸条,脸上的期待和紧张交织在一起。

李观尘接过纸条,仔细推算了一番,果然发现这两人的八字极为合适,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笑容:“你们二人八字非常合,大概率应该就是你的如意郎君了。”

“啊!真的吗?真是谢谢小师傅了。”说完掏出了十枚铜钱递了过去:“这是多给的,请小师傅收下,真的是太感谢了。”

“这哪儿能啊。”李观尘嘴上虽是推脱,但是手上却依旧将铜钱收下了,心想谁跟钱过不去呢。

“啊,对了,在那书摊前的就是我未来的夫君。”说着少女用手指向不远处的书摊,李观尘顺着她的手看去,一个高挑、相貌清秀的男子正在挑选书籍。这个男子身材修长,衣着简单却干净利落,一件藏青色的长衫让他显得格外清秀,而旁边站着的却是——陆幽?

她微微挑眉:“请问旁边那孩子是陆幽吧?”

“对,我未婚夫是陆幽的远房表兄,今天出门便带上他了。”

“小师傅认识他?”少女有些好奇。

“见过几次。”为了防止突然问起有些奇怪,李观尘随即又说道:“我听一些阿婆说他经常养一些小动物,我昨日恰巧捡了一只猫,现在正愁怎么养呢。”说着便向少女露出了怀里的黑猫。

“这样啊,这孩子孤僻的很,平时也不怎么爱说话,不过我去把他给你叫过来,让他跟你说说。”少女轻快的跑向书摊跟男子说了几句话,然后男子又向陆幽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陆幽就向李观尘这边走了过来。

李观尘细细的打量着走过来的少年。少年穿着一间藏青色的棉袍,衣袖微微松垮,似乎因为这寒冷的天气而有些显得单薄。他的肌肤白皙,面色稍显苍白,隐隐透出几分病态,仿佛不太适应这冷冽的气候。长发被风轻轻吹起,微微遮住额头,长得清秀的他眼神中带着几分稚嫩,单眼皮下细长的眼睛显得有些无辜。

等到了李观尘眼前,在少年开口之前,她迅速从怀中掏出那只黑猫,递到了少年眼前,:“陆幽,认识这只猫吗?”

李观尘微微眯着眼睛盯着他,陆幽愣了一下,目光落在猫咪的身上,迟疑片刻才开口:“你的猫我怎么会认识?”

“可这只猫我昨天刚从后山捡的,而且还是被人下了毒丢弃在那的,周边还有其他的被毒死的动物。”说到下毒,手中的猫微微颤抖了一下,不知是因为天气太冷的原因,还是因为闻到了陆幽身上的气味,少年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

李观尘微微挑眉,这香味她可是熟悉的很啊。

陆幽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但还是装出了孩子一般的语气:“这......那这猫确实是有点可怜。”

“你也觉得可怜啊”李观尘冷冷一笑,语气中透着几分讽刺:“真不知道下毒的人心肠得有多狠毒,这动物跟他无冤无仇的,也没有什么反抗能力,刚出生没多久,就要被这么对待,啧啧啧,实在是太可怜了。”

李观尘继续追问,语气不紧不慢:“你说,下毒的人为何要给那么多动物下毒啊?是心理变态吗?”

陆幽身侧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眼睛却直直的看着李观尘,刚开始眼中表现出来的纯真,现在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隐隐的怒火。

李观尘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心中暗想:“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

“还是说是用这些动物试毒呢?”李观尘的语气陡然变得冰冷,像是寒风刺骨,她的目光愈发锐利,直逼着眼前的少年。

真的没有人看吗[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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