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许肆一连救了朱弦两次,所以学校里开始有了流言。
说朱弦是被许肆罩着的,至于原因,他们猜测到最后,实在是想不出来,总觉得许肆是不是审美扭曲,看上了朱弦。
听说校花苏瑜就一直偷偷的喜欢着许肆,只是这家伙不常在学校,校花连告白的机会都没有。
都说要是校花输给了朱弦,那真的学校的一大新闻。
朱弦毫不在乎,相比于被开色情玩笑,这种无伤肉身的绯闻,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且,许肆在她的心里不是什么背景简单的货色。
从被他警告过一次后,她就有些相信,这家伙八成真的捅过人。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有了这次的绯闻,那些之前对于她的明目张胆的霸凌,动作已经小了很多的,最多只是不和她说话,然后无意间撞她一下。
朱弦十分惊喜这种情况,她没有想过许肆的名声这么好用,可是再好用,也只能用这一段时间,这家伙不常来学校,日子久了,肯定就露馅了,她和许肆没有关系这一点,不用多久就会暴露。
到时候,新的霸凌会开始吗?
那她要不要好好想想该怎么抱上许肆的大腿?
可一想到那天在街角,少年衣角染着血当着壁上观,同伴目光狠戾的一棍子下去,打的男人呜咽哀嚎,她就满心满眼的打退堂鼓。
还是算了。
夏天很快结束了,时间一晃便入了初秋,学生们还是数十年如一日的上课,下课,学习。
朱弦的任务也重了很多,包括自己的专业课,老师看她学美术天分很高,塑造能力非常棒,人也坐得住,总是给她一个人开小灶,她虽然学的累,但是却又很开心。
美术,是她浑身上下唯一一个被人夸赞的才能。
能被人认可,会得到很多的信心。
这些天也没有什么收账的事情,黑狗就私自放了许肆好几天的假期,他本来想打几拳,赚个外快,但是黑狗偏偏不乐意,非让他回来上课。
许肆无奈,只能把自己塞进了学校里,听着那些让他早就已经放弃的的知识,不耐烦的很,可是答应了黑狗会上完高中,他也不想食言。
曾经也问过黑狗,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他上学。
这么一个大块头,第一次眼光有些躲闪和哀伤,他只是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我弟弟也是个很喜欢学习的孩子,可是没有机会了。”
他便不再问了。
好不容易捱到放学,许肆一个人走在前方,校服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白衬衫,细碎的黑发也有点长长了,有些遮住了眉眼,却丝毫不掩盖他的俊俏,那棱角分明的脸,像极了动漫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女生们不敢上前搭讪,只能大老远的看一眼,窃窃私语。
从早上就开始,他觉得胃部不太舒服,可看位置,又不太像胃的样子,本想忍忍就过去了,结果到了下午放学,疼痛感反而加重。
许肆便独自一人去了男厕所,再次掏出了上次的胃药,就着自来水顺了下去。
他正准备离开,就听见厕所门口的拐角处,传来几个人的声音,似乎听到了朱弦的名字,许肆放轻脚步,好奇的凑过去听。
一个男生略显惊讶道:“卧槽,你不是真的给她放了条蛇吧?她要是死里面,不是完蛋了?”
另一个男生低笑几声,不以为意:“怕什么?那只是条菜花蛇,还是个幼年菜花蛇,又小又没有毒,就算被咬了,也没关系,死不了。”
“哎,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朱弦啊?”
“什么叫我讨厌她?明明大家都很讨厌她,都能欺负她,为什么我不行?而且她就和一个没有反应的人偶娃娃一样,打了又解气,多好玩?”
“要是她真的被吓傻了,吓死了怎么办?”
之前确实有类似的新闻出现,只不过新闻里的女生是被毛毛虫吓到了,可这次朱弦面对的,是蛇。
基本上没有女生不怕蛇。
或者说,很少有人不怕蛇。
男生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那我就没有办法了,谁让她胆子这么小?真被吓死了也是她命该如此,老天爷就是这样筛选物种的,适者生存嘛……啊!”
话还没说完,他的背后突然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以翻滚的姿势,滚在地上,而后怒道:“谁啊?干什么?”
另外一个男生见来人是许肆,吓得立马跑远了。
许肆懒得追他,只是在地上那个男生要爬起来准备跑的时候,被他一个抬腿,就重新摔了个狗啃泥。
后背被人狠狠的踩住,男生大哭:“你要干什么?你要是敢打我,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没想到许肆加重了脚部的力度,疼的那个男生面容扭曲,他快觉得自己的肋骨要被踩断了。
“怎么?你妈没告诉你?”
男生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他面色涨红,只能愤怒的大喊:“你放开我!”
“适者生存是吗?”
许肆阴森的话语自上方传出,男生被吓得浑身颤抖,语无伦次的求饶。
“我就是开个玩笑,别打我,别打我……”
眼眸微微眯起,许肆的心里翻滚着无尽的怒火,脑海里不自觉的回想起自己所遭受过的霸凌,为什么这些人可以堂而皇之的欺凌别人,而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欺辱别人,真的可以让他们有高人一等的感觉吗?
为什么当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自己发声,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他看了太多,也看的想吐,那些不出手的冷漠者,和出手的加害者有什么区别?
朱弦现在,像极了当时的自己,一样的无助,他不得不挥起愤怒的拳头,砸向他们。
而弱者的反抗在他们的眼里,就像是小丑一般,滑稽可笑,所以,他当时一个用力,打断了一个学生的鼻梁骨,那人就彻底笑不出来了。
可朱弦太窝囊了,窝囊到根本不会反抗,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去救人,救曾经的自己。
如果有人当时伸手拉他一把,他会不会就不用到今天这步田地?
不用像现在这样,整日生活的如同一滩烂泥,猜测其他人的想法,生怕一个不注意,郝坤会找人宰了他,会把他折磨的不成人样。
他知道自己如果一直待在加百利,到最后,一定会被郝坤拉入伍,和他一起干着违法的勾当,否则就是死路一条,可他不想做这些。
可是不做这些,他又有哪里可以容身呢?
回周家?
继续像一条狗一样被人侮辱,摇尾乞怜,吃着那些用尊严换来的食物吗?
他不想,他真的不想。
一脚踹开体育器材室的大门,许肆红着眼,焦急的吼道:“朱弦!朱弦!”
拐过器材架子,朱弦就看见许肆风风火火的进门,气喘吁吁的望着她。
眼前的这一幕,有点让他摸不着头脑。
本以为朱弦会吓得鼻涕眼泪流一地,谁曾想,她双手摸着那条蛇,捧在面前。
而那条蛇通体泛黄,身上有着黑色的花纹,但是这蛇似乎是睡着了,静静地蜷缩在她的手掌心里,眼下是秋天,蛇都是懒洋洋的,快冬眠了。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你……不怕吗?”
朱弦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却还是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但依旧是牢记他的那句摘扁桃体的话,回答他的声音特意的变大了。
“我不怕菜花蛇,菜花蛇没毒的。”
“……”
倒真是个罕见的窝囊废。
别的小姑娘看见蛇早就哭的稀里哗啦了,这丫头还能自己徒手抓蛇。
这么说来,反而是他的担心多余了?
“你真是……”
感觉自己被这个窝囊废耍了,许肆被气的不打一处来,抬手作势要打她。
朱弦吓得缩起脑袋,静静地等着挨揍。
巴掌没有下来,她睁开眼,许肆收起手掌逐渐弯下腰,蹲了下来,捂着肚子,面色因为疼痛而煞白。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朱弦凑近他问道:“你还好吗?”
手掌心的那条蛇不经意间靠近他的脸,许肆脊梁骨发麻,往后躲,皱着一张俊脸:“把你这条破蛇离我远点!”
一想到自己刚刚像是个神经病一样,居然会担心她的死活,许肆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朱弦只好把蛇从窗户放了出去,她没来城里之前,也是在农村生活的,什么蚂蚁,青蛙,知了等等,都玩过。
和小伙伴们洞里堵蛇,那都是常有的事,菜花蛇在田地里比较常见,靠吃鼠类鸟类等,但毕竟是蛇,也危险,大人们不让玩,小孩子们不听,每回被抓到,就是一顿揍。
朱弦见多了,害怕的劲早在小时候就过了。
看许肆疼的额头直冒冷汗,朱弦意识到他好像确实病的有点严重。
本来就放学了,想着自己晚上还有专业课作业,她不想太晚回家,就打算送他去医务室,可是许肆不同意,说要去正经的三甲医院,面上不说,朱弦心里还是觉得他事儿有些多。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