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颛顼二人舟车劳顿，总算赶在忌日之前抵达轩辕城。迎接高辛大王姬的正是两个舅舅和几位表弟，身后跟着一众官员。

轩辕苍林自是不敢怠慢小夭：“父王现如今也上了年纪，行动多有不便，故而由我等代为出面接见王姬。”

小夭略微颔首表示理解：“舅舅不必客气，外祖父如今在哪里？”

“父王早已在朝云殿等候多时了。”

小夭眉眼带笑：“那便烦请舅舅带我和哥哥去拜见外祖父了。”

苍林却将小夭的话驳了回来：“父王并未提及召见颛顼，还请王姬先行一步，颛顼自有去处。”

小夭素来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性子，只见她拉住颛顼的手，淡淡说了句：“我与哥哥自小亲密无间，想来舅舅也是知道的，如今我要哥哥陪我一同拜见外祖父，有何不妥？”

苍林依旧不为所动：“父王未曾召见，舅舅我也不敢做父王的主呐！”

小夭眯了眯清亮的眸子，这是要拿外祖父压人？

“倘若外祖父真的怪罪下来，自有我担着，舅舅不必多虑。”话落牵着颛顼的手便要上云辇。

却见面前的侍卫拦住了二人，小夭看着近在眼前泛着冷光的兵器，神情顷刻间冷了下来。

“当年我的母亲西陵珩为轩辕战死，我不远万里前来祭拜母亲，你们却对我拔剑相向！”

“我乃高辛王姬，我今日便就是要哥哥同我一起拜见外祖父，看谁敢上前阻拦！”

苍林也没想到当初的小丫头成长为如今模样，只好出声安抚：“王姬想必是误会了，无人敢阻拦大王姬。”

颛顼从头至尾并未出声，方才的小夭让他不由忆起了儿时那个保护他的妹妹

后来，姑姑为轩辕战死沙场，他和小夭再没有了庇护。

那时的颛顼心下决定要保护小夭，与此同时他也清楚的知道：跪着的轩辕王子护不了高辛王姬。

小夭见颛顼出神，不由提醒：“哥哥，到朝云殿了。”

颛顼和小夭手牵手走下云辇后，仰头看着宫门前祖母亲手所题的“朝云殿”匾额，也只能叹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

颛顼先一步跨入大殿，小夭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大殿内坐着一位老者，正靠在榻上小憩。

小夭和颛顼看着许久未见的祖父，二人不约而同齐齐下跪：“孙女（孙子）见过外祖父（祖父）。”

黄帝抬手示意免礼：“回来了，过来。”

二人又磕了三个头方才起身，小夭即便几百年未曾回轩辕也丝毫不见外，径直到塌边坐下。

大约是许久不曾见到小夭，只见当年那个小丫头现下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黄帝拉着小夭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从小夭的外祖母嫘祖娘娘讲到小夭母亲的儿时趣事。

小夭眼神时不时瞟向站在一旁的颛顼，轩辕王自是注意到了。

“小夭，你先退下，我与你哥哥单独谈谈。”

“外祖父——”

“退下。”轩辕王神色很是坚定。

小夭缓步朝殿外走，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向颛顼，神色担忧。

颛顼见小夭这副神情忍俊不禁，颇为无奈的朝殿门方向扬了扬下巴。

小夭也不便再留，转身离去。

一个时辰过去，颛顼还未回来。小夭坐不住了，在寝殿内来回踱步。

不怪她多心，只是方才黄帝看颛顼的眼神怎么都算不上慈爱。

心下兀自焦灼，忽听殿外传来脚步声。

小夭闻声回头，见来人是颛顼赶忙迎上去：“哥哥，你们聊什么大事这么久才回来，外祖父可有为难你？”

“无他，祖父不过是提醒我若要登上那个位子，只能靠我自己。”颛顼倒是神色自若。

小夭心头紧了紧，上前一把抱住了颛顼，将头埋在他怀里拱了拱。

颛顼感受到怀中温软，身形一僵，而后抬手回抱住小夭的身躯。

“哥哥，你不是孤身一人，你还有我。”小夭声音闷闷的，情绪不高。

颛顼心念一动，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了些：“哥哥知道，祖母临终前曾嘱咐你我二人要彼此相依不相离。那时我便知道，我不会是孤身一人。”

小夭不禁笑道：“那你可还记得，当初凤凰树下你我二人约定，日后要成为夫妻，这样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听到夫妻二字，颛顼的心猛地颤了颤。眼底一片压抑的沉色，语气晦暗不明：“自然记得。”

“那时年少无知，不过现在想来你总归要有娶妻的一天，或许会寻一位能成为你助力的世家贵女……”

“小夭。”颛顼没再让她说下去：“我不会娶妻的。”

小夭被他这话惊得从他怀里抬头：“为何？”

“总之，我是不会娶妻的。除非……”颛顼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小夭用迷茫的眼神看着颛顼。

见小夭一副懵懂好奇的模样，颛顼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负罪感。

“没什么，倒是你，先前师父命蓐收送给你的那些世家子弟的画像，可有瞧得上眼的？”

小夭闻言不禁蹙眉：“那些世家子弟多是些看重我身份的阿谀奉承之辈，也不知父王是怎么想的。”

“师父身为人父，忧心女儿婚嫁之事再正常不过。”颛顼耐着性子开解：“你也无须太过抵触。”

小夭却委实不愿再提此事，拽着颛顼的袖子晃了晃，歪头笑看颛顼：“那些世家公子再如何优秀，又怎能及得上哥哥万一。”

颛顼难得见小夭撒娇的小女儿情态，想她确实不愿再提此事，无奈叹笑：“你啊～莫要再拿我寻开心了。”

说着，屈指轻敲了下小夭脑袋。

小夭捂着脑袋佯装吃痛的模样：“才没有，我说的是真心话，哥哥就是最好的。”

见颛顼没有太大反应，小夭纠缠不休：“哥哥是全大荒最优秀最俊朗最聪慧最……”

颛顼忍俊不禁：“好了别说了，哥哥信你。”

仔细看不难发现，颛顼耳根已然通红。

小夭倒也是个极为眼尖之人：“哥哥，怎么还不好意思了呢。”

说着便要凑近端详颛顼神色。

“小夭，够了啊。”颛顼不自在的轻咳两声。

难得见颛顼脸上如此丰富的神情，小夭眼角眉梢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不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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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