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作为韦恩集团的实际工作者，卢修斯每天都在兢兢业业地支撑自家老板的个人爱好。

无论是花花公子还是义警，开支都大得惊人，以至于他看见瞭望塔的基础计划，一番计算后惊讶地发现这甚至不如布鲁斯韦恩追一个超模所花费的，或突如其来的奇思妙想。

而结果也是惊喜的，韦恩集团赚得盘满钵满，连蝙蝠侠都敢无视腰围提醒，跟男友去中国吃了个爽。

韦恩集团蒸蒸日上，正义联盟日渐庞大，卢修斯终于可以不用担心大老板死在哪个角落，或者小老板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自家老板的搞事程度。

当卢修斯迷迷糊糊被吵醒时，他仍自信的认为韦恩集团的公关律师等等可以完胜各方面的麻烦。

可涉及超人——是的，超人，《超人跟布鲁斯韦恩闪婚了！》——卢修斯下意识躺了回去。

打爆的电话铃声阻止了他的逃避现实，卢修斯不得不准备处理这件超纲问题。

“如果我没记错，你在七小时前刚跟我说了你的人生理想，”卢修斯沧桑地说，“说好的八十岁跟十八岁小姑娘结婚不签协议让你们打乱七八糟的官司呢？！”

“这才七小时！七小时！你就结婚了，让赶紧叫人处理相关文件的我情何以堪！”

布鲁斯韦恩挖挖耳朵，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

他是不是在打算架空自己？

“而且你和谁结婚不好，偏偏跟超人！天啊！你怎么不和上帝结婚！”

“事实上，我更喜欢夏娃，”布鲁斯做出一个我在思考的表情，过了会儿突然想起，说：“这不能怪我啊，谁知道那个蓝眸甜心是超人，他都离开五年了。”

“你要不要先考虑一下怎么回答卢瑟的星球问题？”卢修斯生无可恋。

“或者找你的新任丈夫聊聊天。”

2

蝙蝠侠回到大都会的公寓时，克拉克多是在准备早餐。

自从克拉克响应留家也能工作的潮流之后，他终于不用因为作息时间而导致相处短暂被布鲁斯嘲你看起来比我还着急。

当然，即使是现在布鲁斯仍然能找到挑刺的点，谁让他们是兄弟。

洗个温暖的澡，换上舒适的居家睡衣，蝙蝠侠吃完暖乎乎的早餐，隐隐作痛的脊椎都变得酥麻，整个人变飘然。

克拉克洗完碗出来时，他已经躺在沙发上枕着韦恩集团送来的周边玩偶——相当可爱的q版蝙蝠侠，尤其是棉花芯填充的小肚子——昏昏欲睡。

不可否认的，克拉克承认自己有着相对小家子气的浪漫情怀——布鲁斯那种烧钱的浪漫他体验不来，也不习惯——跟严重的家庭情节。

在小镇保守的环境下的反弹结果，就是他不到合法年龄，就跟叛逆期追求所谓青春的孩子的其中一样，有了一位大自己近十岁的恋人，秘密那种。

即使如此，当初化名马龙，还没成为蝙蝠侠，暂时流浪到肯特农场打工的青年，还是受到乔纳森拿猎枪指过的待遇——就跟追到了小镇真漂亮姑娘拉娜的小伙子被她父亲指过一样。

所以在阿尔弗雷德很轻松就接受，甚至有种自家猪去蹭白菜般的俗语表现后，被转接压力的布鲁斯忿忿不平。

现在科技如此发达，少爷你花点心思在工作上也没问题，阿尔弗雷德说，毕竟你的学证也不全是买的。

布鲁斯充耳不闻，照旧找自己钟爱的蓝眼睛美人去。

总得来讲，待遇与期望不一样。

克拉克从洗衣机里拿出衣服，晾晒收拾好后，将又一个蝙蝠侠玩偶放在沙发上。

自从正义联盟就周边权给了韦恩集团，送来的样本将特意买大的沙发堆成了两个大男人不得不又挤一块。

吉米每次来串门都感慨不愧是蝙蝠侠狂热者，而蝙蝠侠本人就埋在那一堆可爱的玩偶里补眠。

克拉克看过阿尔弗雷德准备很久却很少用上的婴儿房——达米安出现时已经很大，但爱好毛茸茸的还是派上用处——这沙发已经算是一个小型婴儿玩具区了。

克拉克坐下，调好桌子高度，准备赶稿。

“又跟你换班了？”蝙蝠侠半眯着眼睛问。

“没有，最近体育那没什么大事，你知道的，我经常跑哥谭，佩里就让我处理这事。”

克拉克说：“露易丝去白宫采访卢瑟了，这似乎关系到了星球问题。”

“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没有，他回来时妈见过，后来好像说是要回星球日报继续工作，但我还没见到他，正义联盟呢？”

“有人见过，但很快就离开，在这之前没有在媒体面前出现过。”

“这次以这种方式出现，我都有点吓到，”蝙蝠侠说。

“确实有点，如果像他首次出现那般接飞机，也会被吓到吧，”克拉克说，“他看起来需要点时间。”

“也是，”蝙蝠侠伸手摸索了会儿，拿玩偶垫了背，找好位置舒舒服服的枕大腿，接着睡。

4

韦恩夫妇被杀案。

布鲁斯韦恩事后回想起这件轰动哥谭的大事件，就像睡了一觉，醒来后一切都变了。

那仍是一个阴天，随着太阳的微光从铅色的云后消失。

有些低烧的布鲁斯跟管家留在庄园，目送载着父母和哥哥的车辆离开后，便躺下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还没亮，布鲁斯迷迷糊糊地醒来，走下楼，看见哥哥披着亮橙色的毯子，坐在沙发上。

布鲁斯叫了一声，他没有回复，可能是声音小没听见，接着又叫了两声父亲母亲。

客厅回着些许音，又回到静寂，布鲁斯听见点点细雨声敲打在叶面，火柴噼噼啪啪响。

布鲁斯少爷。

管家端着盘子站在门口，轻声开口。

布鲁斯转头看去，他上半身笼罩在阴影里，火光映出轮廓，模模糊糊。

嘴巴张了又闭，隐约是让他去睡的意思。

布鲁斯似懂非懂，脑袋昏昏的离开，回到卧室睡下。

第二天，布鲁斯是被枪声吵醒的。

从窗户看去，他看见管家举着猎枪，朝向天空，地下则闪光不断，看不见脸的人拥挤在门口。

布鲁斯隐隐听见了他们说的话，转身并没有理会，像往常一样打扮整齐。

他先路过父母的房间，走下楼梯，他的哥哥卷着那张毯子睡在沙发上。

管家还没有回来，布鲁斯看了下餐桌，干干净净，烛台锃亮，鲜花微枯。

随后便坐着沙发旁边调低声音看起电视，无论哪个台都统一的播放着同一个新闻。

布鲁斯觉得自己的低烧可能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好了，不然他的脑子怎么还昏昏的。

他试着看向窗外缓解一下，却见窗外突的一片闪光，谁偷偷跑进来拍照了吗——闪光变成了金色，慢慢扩散。

他想摇摇头，却怎么也动不了，手颤抖着半握电视遥控器，手脚在发麻，冒着虚汗。

是病情恶化了吗？

布鲁斯这样想着，无力地歪倒，陷入沙发，呼吸控制不住的急促。

恍惚间，布鲁斯感觉到谁在晃他。

“布鲁斯！”

声音变得清晰。

金色消失，同样的脸映入眼帘，几滴水滴在脸颊，溅了点落在眼里。

布鲁斯眨眨眼，带着凉意的水划过两侧，隐入发间。

3

卡尔跟克拉克的分岔点起因于超能力的出现。

此前他们就是一对普通的双胞胎，乔纳森跟玛莎给予他们相同的爱，因此也从未感觉到区别。

但从卡尔在课堂上觉醒透视之后，区别就开始了。

也许是玛莎第一个从飞船抱起卡尔的缘故，卡尔成了兄长，能力也先一步出现。

这造就了父母对卡尔能力的无所适从，跟适应后对克拉克的从容。

且是第一个频频意外展现能力引发怪事，同龄人对更加平和的克拉克相对亲近，导致了卡尔预防伤害而自愿或被迫的远离集体。

在这过程中，卡尔不可避免的像每一个青春期过剩的男孩一样，对漂亮的姑娘抱有好感——克拉克除外，他几乎被那个流浪来的青年占据了心思。

尤其是在想大学时，克拉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去哥谭。

“你就像是被入了魔怔，”卡尔说。

克拉克发出一个疑惑的音，“有吗？”他没有自觉的说。

“我觉得还可以吧，”他继续说，“我问过拉娜他们，他们也没有决定好，在苦恼地抱着指南，很羡慕我已经有目标。”

克拉克露出一个颇为狡黠的笑容。

“爸妈肯放你去？”卡尔问，“哥谭很危险。”

“爸说学费他会凑，让我们放心，妈就……”克拉克特意停顿了会儿，“她更担心那边的人。”

“毕竟我们可是能力者！”克拉克忍不住笑出声，他浮在空中清理那些垂下的星球装饰品，笑着连带星球互撞咚咚响。

“哦，好吧，的确，”卡尔抱着指南躺下。

“你呢？有想去的学校了吗？先说一下，马龙似乎很希望你离得远点，”克拉克似乎被自己男友的醋——应该这个，有点开心的笑着说，“他说你在时，就算隔得有段距离，仿佛也能看见他，像是在盯着。”

“有时，爸让我看着你，”卡尔说，“而且我们太近你们也不好相处对吧。”

“也不全是，挺紧张刺激。”

卡尔沉默了下，有气无力地说：“我都不知道该担心你们哪个好。”

“你可以当做点情侣趣味吧。”

“我宁愿不知道，”卡尔放弃挣扎。

“所以，大学你有想法了？”

“……大都会。”

“隔着一座桥，不近不远刚刚好，虽然实际挺近，”只要用他们的超能力。

克拉克迅速收集了一下相关，“也许周末我们还能出来玩玩。”

嗯，将脸埋在枕头的卡尔发出一个模糊的音。

5

堪萨斯迎来龙卷风季时，克拉克正在哥谭，抱着几大袋东西看着艰难的走出电梯。

托新闻业消息灵通的福，克拉克通过新来的实习老师，提前得知了韦恩集团的新开发工程，即新建的、低廉的公寓住处。

考虑到自己未来有可能在哥谭生活，跟哥谭租房那糟糕的环境——特指他恋人的流浪汉后遗症，即能生活就行的极简模式。

加上一份称不上合法的工资报酬——哥谭这方面有点难说，两人商量了一下，赶上了当第一批受益者。

接下来就是装修房子了。

拿出新闻专业的文学水平多方面否决了恋人那堪比黑魔法爱好者的黑色主题，克拉克获得了卧室跟客厅的装饰主权。

分享这个消息后，手机屏幕上视频通话显示的卡尔，满脸都是怀疑人生，充斥着我为什么在这的疑惑。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卡尔一手捂脸，一手做出阻止的姿势。

过了会儿，可能是缓过来了，卡尔问他放假回不回去。

堪萨斯每年都有一两次龙卷风来袭，每年这时候他们就暗自帮忙，但随着年龄增长，这件事已经没什么好挑战的了。

小镇的人对这的应对也无比熟练，通常只有些易损的棚子之类塌了。

思索一番后，克拉克选择留在哥谭，卡尔则回去帮忙处理农事，用不了一晚上就能结束，还顺便帮帮其他的。

按理说，这只是一件照常进行的事。

但总有意外。

克拉克接到电话赶回去时，恰好赶上葬礼。

是拉娜父亲的葬礼。

青春期的儿女跟父母总是少不了冲突，那天拉娜跟父亲吵架，跑了出去。

而龙卷风比天气预报来的更早，在地下室里，卡尔隐约记得拉娜的母亲说着什么。

他出去带回了抱着树，险些被卷走的拉娜，却得知拉娜的父亲不久前因为担心出去寻找。

对于拥有超级听力的卡尔来讲，这很容易找到，然后找到了一个被断裂木桩穿过肚子的中年男子。

风卷得太快，把他穿出了一个洞。

卡尔想救他，首先就要止血，按照往常的经验，最好的办法是用热视线，可身体里的缺口，断裂的肠子，怎么止？

超级大脑突然像生锈了一样，卡尔感到了沉重，这不像推落水的车上来，或救工厂里操作失误的工人，这触及到了盲区，他脱下衣服捆绑住伤口，抱起往医院跑。

医院的玻璃啪啪响，裂出蜘蛛网，碎片四溅，风呼啸着，灯闪了闪，断电暗下。

手术移到地下室进行，卡尔根据要求取来用具，一时间似乎没人在意他过快的速度。

最后，随着医生遗憾的宣布，拉娜尖锐的哭泣声，卡尔盖上了遮掩的白布。

卡尔意外碰到手臂时，被冰冷的触感吓得下意识抽离。

他记得之前还是温热的。

在这之后，小镇没人再在意他的不寻常了。

6

当你回想起后悔的事时，首先想起的是什么？

新来的实习老师在讲台说。

她长得像玫瑰般美艳而又尖锐，洁白的珍珠项链衬托得天鹅般的脖颈更为优美。

所以布鲁斯不可避免的成为挤满教室的男生之一。

这位来自大都会的美丽女性有力地在黑板写下标题，吱啦一声刺耳做尾，高跟鞋踩着下课铃，麻利地离开。

教室轰然响动一阵后，失去主要吸引力的男生没剩几个。

布鲁斯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前排坐着一个年轻学生，表情明显的低落。

冲着那张脸，或者还有宽松衣服下的身材，布鲁斯不介意顺道询问。

他愣了一下，连忙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抬起头时，布鲁斯不禁为他的蓝眼睛暗自感叹一声。

这样晴朗的蓝色在哥谭可看不见。

我只是想起了一点事，他脸色发红，有些窘迫地说。

后悔的事吗？布鲁斯联想到，瞥了眼笔记本上的署名「克拉克 肯特」，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友好些，邀他出去走走散心。

哥谭大学没有辜负韦恩集团的赞助，环境十分良好，天空也比往常明亮些，阴云下吹来凉风，带着草坪被踩后，飘开的草味。

“我家乡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件事，是一场龙卷风，”克拉克说，“我好友的父亲因此逝去。”

“真是遗憾，请节哀。”

布鲁斯说，微微更遗憾自己今天可能无疾而终。

他勉强露出一个浅笑。

“当时我就在他旁边不远，而我父亲总是嘱咐，让我远离危险，我犹豫过，但我还是冲了出去，将他带了回来。”

他的手颤抖着。

“可是晚了……在我找到他之前，断裂的木桩穿过了他的肚子，医生们在忙碌，我看着他的脸色慢慢变白，呼吸微弱，直到停止。”

“拉娜，我的好友，我到现在仍然听见她的声音，尖锐而凄厉。”

“节哀，”布鲁斯干巴巴地说，“这不是你的错。”

布鲁斯不擅长处理这方面。

所幸很快他们就走到大学门口，管家在等着他。

稍作告别，克拉克向他表示了感谢，末了，忽问：“当时你想起了什么。”

布鲁斯眨眨眼，意义不明地说，“今天哥谭挺明亮的。”

克拉克面露疑惑，但没有说。

“找到了吗？”

上车后，布鲁斯听见管家问。

布鲁斯没有回答，他先看见放旁边的纸袋，散着南瓜的味道，拆开来，是橙色的蝙蝠形状饼干。

“今天是万圣节吗？”布鲁斯问。

“不是，”管家回答，“是附送的幸运饼干。”

布鲁斯掰开一个，是苹果馅，挺甜的。

“他呢？”

“跟往常一样。”

“哦。”

车内安静下来，时不时响起饼干的脆响。

你当时想起了什么？

布鲁斯看着窗外。

他想起了白色的闪光，闪光又变成了闪电，劈开黑夜。

接着又变成了一张张写满数字文字绘图的白纸，贴在墙上，散在脚边。

说话声被打雷声盖过，相同的脸愣了愣，随后露出悲伤的表情。

布鲁斯在反射中看见自己的脸，同样悲伤的面孔，张着嘴说：

“为什么你不也死在那里？”

——但他一定比自己更伤心。

已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