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在半空中时,任修慎还在思索究竟该如何克敌。
究竟为什么小小的地穴会出现这样实力的魔人,平平无奇的小水潭又藏着什么,这些东西他都没工夫思考。
而今性命受到胁迫,或许下一刻就会死掉,他哪里能考虑其他许多?
自爆他压根儿没想过,因此灵海被禁锢时他其实是吃惊的。
为什么这魔人要防止他自爆?
很快他得到了答案。
恶心的触手从他腿间穿出,撕破他的衣服紧紧缠绕,从胸前到脖子。
某些魔人的恶名他有所耳闻,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实在是这个地方太不起眼,能碰到魔人几乎不可能。
倒霉先不说。
他装出害怕的神情算是一种迷惑,实际却在思考自己的杀手锏使用的时机。
用完这东西自己没死也得去大半条命,总好过被恶心的魔族侮辱残杀。
这么一想,就连自爆也没关系。
可惜这条后路已被封死。
任修慎的心思素来冷静,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不论混乱还是出于下风,哪怕对方修为高过自己更胜一筹,他也不会轻易放弃。
恶心的触手撕开他的衣服,只觉得头皮发麻。
但这个魔人给他的感觉却很奇怪。
此前他从未见过这种魔人,却依稀觉得有几分熟悉。
虽已做好两败俱伤的准备,那份依稀的感觉却阻止了他下一步的动作。
对他这样恶劣的轻薄侮辱,实在是不得不令他想起一个人。
......师尊?
不,不可能。
这样令人作呕的低劣魔人,怎能跟师尊牵扯到一起?
可是师尊也是魔族啊,见多识广,这么多年连上清宗那么多高手都骗过去,要伪装出这副样子应该不难。
结合各种怪异的感受,和那些作乱的触手的行动轨迹。
任修慎得出一个荒谬无比的结论:
眼前的魔人是师尊假扮的。
可师尊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难道是为了......
情趣?
这猜测让任修慎心头发热。
难道师尊竟然有如此奇特的癖好?虽令人难以接受,但若是师尊,怎能不配合?
任修慎没有草率地决定配合,继续观察思索。
魔人在他身上用触手侵犯时,某些小习惯越发熟悉。
他终于确认,这就是师尊!
是师尊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但装成这样,任修慎理应反抗一二。
还是师尊想得周到,自己不用因此去尝试自爆,若伤到了,还得痛恨后悔。
杀手锏也无需用。
魔人贴上来看他,又坐回去,只冷冷用两条触手对付他。
这样的冰冷,真是师尊。
在从前的经历中,柏垂阑神态变化良多,任修慎却觉得即使是在做最亲密的事,对方却冷漠至极。
没有丝毫眷恋。
用过他以后,毫不留情一脚踢开,冰冷刺骨。
他希冀短暂的温存,能有这样的接触已觉得是恩赐。
是的,每一次柏垂阑的情蛊被安抚好,那些仿佛亲密的颜色转瞬凋零,前后判若两人,也不管两人还是个什么状态便即刻停下分开。两个人从未真正倾泻过,师尊只需那个过程,用完就将他狠狠甩开。
师尊的灵魂仿佛是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一切软语都是引诱和伪装。
任修慎感觉到那根触手粗鲁地蹭过自己的腹部,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痛痕,红色立刻泛在皮肤上。
他下意识地收缩腹部肌肉,脸上作出难耐的痛苦神色。
不习惯做出太多表情的他,此刻不能很好地表现出那种受一个魔人猥亵的痛苦来,但他已经做得足够多。
面前幻化成魔人的师尊紧盯着他。
在这不堪的幻化中,任修慎想的都是师尊本身的面貌,想象那人冰冷地站在自己身前。
一袭冰冷,用蔑视鄙夷的神态居高临下。
为什么师尊要这么大费周章地玩这一套?
若当真是个淫性的魔族,怎么会这样无动于衷又冷漠地摩挲都弄,就像当初师尊刻意逡巡在他身上的那只手。
仿佛是要故意验证些什么,故意引动他的欲念。
如今?
是要做什么?
面对未知,任修慎总是无所畏惧,除了涉及柏垂阑的事。
表面上他还在徒然挣扎,实际早就缴了械,从内心深处屈服。
不知是不是他做得太明显,这种不反抗似乎惹怒了师尊。
没有看到他的崩溃与挣扎,只是不痛不痒的一点怒容,触手因此重重撕开上身的衣物,连带大腿也暴露在外。
嘶──
任修慎有些傻眼。
难道真要在这种地方?
唯一庆幸的就是那些弟子离得远,想必师尊一定做了防护,不至于被人发现吧。
他很无奈,自从察觉这是师尊,便很难真正反抗厌恶。
触手在他腹部用力摩擦移动,留下的红痕愈发密布。
尖锐的痛痒一条条的,仿佛在皮肤上爬动,可以钻到体内,难挨又折磨。
任修慎有些不自然,伪装淡了一分。
啪──
触手化作鞭子重重抽打在他的胸口。
果然,师尊生气了。
每次师尊不满都会这样惩罚他。
但这样的惩罚根本微不足道,师尊到底是为了增添什么意味还是真想惩罚他?
以前他不清楚,现在他觉得师尊喜欢这样的事。
既然师尊喜欢,他会接受这喜好。
触手绕过他的肩头,又顺着肋下钻回,居然坏心地掠过……
任修慎心中更紧迫,害怕自己露出什么不该出现的反应。
想到师尊缠杂鄙蔑的冰冷神色,心脏又躁又麻。
绝不可以。
绝不可以。
绝不可以。
冰凉的触手像是带着火星,在他身前游走时,大片大片地放火。
他紧闭双眼,神情透出一丝痛苦,脑海中晃动的是魔人眼中的幽蓝,冰冷又无情地燃烧。
但逃避很不妙,视觉冲突减弱以后,身体上的触觉显得更加灵敏,进一步被放大。
不。
触手继续下探。
任修慎几乎在瞬间想起了当初柏垂阑的手,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反应。
真是要命。
完蛋。
任修慎突然感觉周身一轻,缓缓睁开眼睛,面前空空如也。
泛绿的水潭上飘出一圈涟漪。
收拾好身上的狼狈,重新换好身衣物,他懊丧不已。
为什么不能控制住自己?
在师尊的视角下,自己居然在一个魔人的侵犯下有了反应。
师尊会怎样看待自己?
任修慎放出灵识,只觉水下空无一物,清浅得很,一如自己先前探索的那样。
魔人来得快去得更快,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一阵风,不知道从哪儿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若不是身上红痕尤在,任修慎会怀疑今天发生的一切是自己走火入魔产生的幻觉。
接下来的时间他静静打坐,悔意勉强消散些。
他打定主意,师尊不知道自己已经认出来,三缄其口闭紧嘴巴,装作不知。
休整完毕任修慎与其他弟子会和。
每一次这类资源获取的试炼任务都有指标,任修慎判断再有十日便能回宗门。
之后的几天同先前相似,大抵风平浪静,偶尔有个小麻烦也不甚要紧,连新弟子也能周旋一二,需要他出手的时机实在是少。
还有十天,师尊本尊会现身吗?
他不得而知。
一阵阵的恐慌涌上心头,担忧师尊因自己的失态失望,转头去找别人。
在这样的踌躇与折磨中,他终于等到了柏垂阑。
仍是在他单独值守的夜间。
石岩穴中其实不论白天黑夜都是一片漆黑,只能靠他们随身携带的可以发光的物品,但有灵识在,探知外界情况还是轻而易举。
一袭白衣的柏垂阑出现在淡绿的光芒下时,任修慎觉得自己的心被再次点亮。
还好,师尊还愿意理睬他。
好看的脸上是毋庸置疑的冰冷。
“过来。”
明明距离很近。
柏垂阑只需要再走两步就能接触到任修慎,仍然发出这个命令。
任修慎老实遵从,起身走了两步。
两个人现在挨得很近,再近一点就要相拥了。
柏垂阑打量一眼,径自将他卷走。
周围景物落定,在一片密林中,离石岩穴尚有些距离。
此刻的柏垂阑自然是风姿无限,任修慎忍不住在心中摹画着魔人不堪的外表。
在这样的反差之下,他心中更加动荡,也更为自己先前的失态觉出羞耻。
林子里棉麻似的密草铺得很实,像铺了一层柔软的被褥,透出淡淡的青草的涩香。
柏垂阑突然随意坐下,靠在一棵覆着白色树皮的光滑树干上,抬起右手招引。
“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任修慎自然心中清楚。
通过师尊耳下的红痕,面颊上的轻绯,通过这松懈却带着诱惑意味的呼喊,任修慎洞悉一切,简直要呼吸过度。
他不动声色地半伏在师尊面前,听到风声从堆簇的树叶群上掠过,看着师尊的面颊在晨昏交界的余霞中更为动人。
夜色无声无息地蔓延,仿佛下一刻就要罩住他们。
果真要在露天席地之下开始吗?
任修慎努力压抑作乱的气息,心中忐忑。
突然听到师尊流水般泠泠的声音,
“你来。”
柏垂阑懒懒歇在枝干上,身体卸了防备。
原本神明一般高的人就这样斜躺在前方,任君采撷。
他并非没有主动过,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任修慎几乎要再一次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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