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魔界

会做出这样的事,柏垂阑也只是找个由头发泄。

既能逗弄任修慎,又能刺激臧云,不是好事一桩吗?

这两个人都受了折磨,却不知道今天这场根源在于元光宗的陈非弃。

柏垂阑虽然可以强迫任修慎帮自己解蛊,却无法忍受遭人觊觎,因为对陈非弃的观感落差太大,索性大打出手。

能这么酣畅淋漓地打一场,本来心中怒气消散些。

可陈非弃一句“切磋到此为止吧,看你身体有损,以后再来”,柏垂阑再也无法压抑心中怒意,差点没暴露魔身。

陈非弃并非有意刺激,是真体谅他受千丝情蛊侵扰,多有留手。

若对方心虚强装,才不在乎,可这份“真诚体谅”却真真是往柏垂阑身上扎刀子,只吼一声,

“谁跟你切磋,你不要留手。”

两人将四方山峰轰平土地掀起,各自受了内伤,柏垂阑不依不饶。

陈非弃回过味来,发觉他的认真,居然头一次主动服软,只说自己输了。

可越是这样,柏垂阑越觉得耻辱。

就这么一口气打了几天几夜,两个人都耗损巨大伤势甚重,周围妖兽野畜逃了个干净。辗转几地都阵势大得惊人,引得其他修士查看围观,甚至撞到了最初的目标。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狗屁魔族?

最后自然是两败俱伤。

“呸。”柏垂阑啐了口血,提剑要捅陈非弃。

这家伙先前也下狠手剑法尽出,此刻却愣着一对眼睛,坐在地上没有动作,问,

“你为什么生气?”

回答这疑问的是一柄将他捅个对穿的灵剑。

柏垂阑见陈非弃并不反抗,只呆坐着投来令他厌烦的视线,眼神化作刀子飞去,头也不回飞远。

剩下陈非弃眉头皱着,抓着腹部横插的灵剑剑柄,神色一如寻常时思索剑招,良久才拔出,细细擦拭收好。

对于他们这等修为的修士而言,外伤并不致命,只是多点苦头。

柏垂阑虽有杀人的想法,却也存在理智。

回到上清宗时他虽收整了一身赤粉斑斓的血迹和周身外伤,却免不得气息动荡面色苍白。得知任修慎取得第一的消息也分外不屑,先前的兴趣已化作虚无,充斥的是一派躁乱。

但在议事堂内,看那些个人叫叫嚷,他生出烦躁,正巧看到臧云时不时投来的视线,也压抑不住,伸出手作乱,迅速挑起任修慎的**。

他这个弟子也是真厉害,功法一遍遍运转,愣是没露出破绽。

只是臧云坐得近,柏垂阑对其防备又格外松懈,就是为了被看到。

因此臧云关注他的妄行,柏垂阑只觉得心中爽利。

人走屋空,任修慎受不住要摆脱,他却手上力道加重,生生以小博大将人扯下。

三人对峙起来,臧云终究还是忍不住喝止,柏垂阑却要装傻。

“嗯?掌门为何还不离去?”

臧云表面平静,

“这样的场合,你不该乱来。”

这么单刀直入,柏垂阑却也没想到。

“还不分开吗?”臧云的脸黑沉得要滴下水,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离,却似乎怕被烫伤似的丝毫不往下移。

柏垂阑这才大发慈悲放过任修慎。

倒霉徒弟恭敬行礼告退,

“掌门,师尊,弟子先退下了。”

“等等。”臧云看向柏垂阑,话却说给任修慎,

“近来密巢原有变故,任修慎,你即刻准备和千亦一同前去,既然你取得了大比第一,必然有实力取得机缘。”

“密巢原是...”

任修慎询问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他不去。千亦去密巢原是为了取得千宗大会的资格,他既得了第一,为何要去?”

“密巢原虽危险,机缘却大,给他也是额外的优待。”

任修慎插不上嘴,立在二人身后颔首低眉静听。

“他是我弟子,我不允准。机缘又怎么样?”

密巢原?或许就是金千亦等人放弃大比奖励的缘由。

思考一瞬,任修慎注意到柏垂阑的态度,主动上前回绝臧云的好意。

对比机缘,还是师尊更重要。

任修慎迈步将要离开,人还没走出,便听到臧云语出惊人,

“你不是只拿他来解蛊,为何要留着不放?”

留意到任修慎的位置,柏垂阑心里头觉得滑稽。怎么说臧云也是堂堂一个掌门,这是在做什么?

果然那道身影微不可闻地停滞一瞬,随后才状若自然离去。

“臧云,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在争风吃醋?该不会之前千亦选择对上任修慎,也是你授意?”

“若是我授意,怎么会让他取胜?你的猜测实在无端。”

“嗯,就当你说得对。只是任修慎我确实还有用,你也别想把他支走。”

“我还是不懂,为什么非得是他?”

“顺手呗。”

臧云长出一口气,看了又看,掏出一个玉瓶,

“看你受了伤,这是玉灵清露。”

狐疑地接过瓶子查看,居然有半瓶。

须知玉灵清露珍贵无比,一滴都价值不菲,臧云居然舍得掏出这么多。

“从前你总是受伤,我才开始搜集给你用,这几年你没有动作,积攒这些,今日见你受伤,索性都交给你。”

两人眼神对峙,柏垂阑忽地冷笑,

“你要给我,可别后悔。”

若两人还是昔日好友,柏垂阑自会记得情意,如今却不屑一顾。这念头闪现,又迅速抹去,他并不在意臧云感受若何,再不理会此人。

他虽是魔族,却也珍重情意,若看顺眼了欣赏结识,自然心中火热多加关注,同生死共进退相助相依。但若引发他的厌恶,也狠得下手将人捅个对穿。

离开议事堂,柏垂阑给任修慎传音,

“去接个前往边线的任务,随后来拂晦殿会合。”

那头几乎是瞬间回应,

“是,师尊。”

任修慎速度倒快,柏垂阑刚回到拂晦殿就见着了。

“跟着我。”

两人化作流光,一前一后离开上清宗,期间任修慎传音,

“师尊,我接的任务是前往北线,为何我们向南行?”

“让你接任务,不是做任务。”

之后便是无尽沉默。

两人一路向南,掠过山川湖泊,几日时间已经行了往南线的半程。

任修慎终于还是忍不住,

“师尊,我们果真要前往南线?”

“嗯,猜对了一半,我们要去魔界。”

“什么?”

柏垂阑戛然而至,停下问,

“你受不住了?”

抛出一个玉瓶,哎呀一声感叹,

“我拿错了。”又叹道,

“那你收着吧。”

任修慎已经接过,灵识探到里面是珍稀无比的玉灵清露,虽然从没见过,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能量。

“师尊,这太过珍贵了。”

双手奉上玉瓶,眼前又抛来一个玉瓶,下意识接住。

“这些灵丹你拿着恢复,别拖我行程。”

柏垂阑并不接过玉灵清露,只是冷笑,

“给你便收下,我对你好,也是你应得的。”

“是。”

又是几日过去,两人临近南线,这回是任修慎先停了脚步。

“师尊,魔界魔气暴烈,修士极难入内,弟子修为低下,凭借丹药恐怕支撑不了几日。”

柏垂阑轻轻笑着,

“我总不能叫你去送死,只管跟我走就是。”

遮掩两人气息,柏垂阑带着人从一处山岭越过南线,两岸泾渭分明,一经界限,便能看到罩顶的肆虐魔气。

任修慎周身一震,面容苍白如纸,看起来已遭魔气入侵。

回归魔界就是回到老家,柏垂阑再不用这修士身体,旋身一变化出自己的魔躯。

随手点出,魔气没入任修慎眉心,症状登时缓解。

“师尊,这是?”

“放心,有这东西,再没有人能看出你的修士身份。”

“是。”

“若有人见着你,你无须多言,继续当我的弟子。”

“是。”

柏垂阑再一展袖,任修慎不光魔气隐现,连带容貌产生细微的变化,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已经认不出原本的模样,只看得出是个面容苍白的俊朗魔族。

拈手擒起那张脸,柏垂阑凑近赏玩,周身魔气涌动,声音也发生改变,

“瞧不出来修士的模样,记得别出手,只能用我给你的那点魔气。”

“是,师尊。”

任修慎低眉顺眼立在原处,从头到尾只是应是,并没有对进入魔界产生丝毫反驳,更没有因为柏垂阑打入魔气反抗。

这样子,可真是怪。

“你就没有半分不情愿吗?”

任修慎更加恭敬,

“弟子不敢。”

“哼,你性命在我手上,料你也是不敢。但我看你这阴私的模样,也怕你憋什么怀心思。”

柏垂阑笑容好似轻纱,又柔又滑,全然看不出话中的担忧,甚至贴近了去舔任修慎的唇瓣,一时之间情难自控更加深入纠缠,良久才放下这具僵硬的身体。

狠狠磨着牙,他眼中似是要冒出火来。

并非是因为旁的,正是因为千丝情蛊。

本就不愿意被千丝情蛊完全控制,这些日子于是拼命硬抗,深入骨髓的痛苦自是不多说,欲念更不必说,只是要尽全力稳固身体,唯恐就这么崩毁了。

此刻因为调笑贴得近了,他便贪婪地浅尝辄止,也不愿就这么草率放弃坚持,功亏一篑。

如果不继续下去,岂不是眼睁睁瞧着间隙越来越短?

多受些苦楚,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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