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辛贫

在这间书房里,除了他、跟他一起来的艾拉,一个屁股比冬瓜还大的侍女,还有一位衣着寒酸的青年,年纪该大他几岁,正侍立在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本小书在阅读背诵,这少年好像是那位太学院院长的小跟班,因为从衣着上看,断然不是那位前院长的子侄,从模样看,是典型的西境土生土长的农民,面貌有些清秀,但一看就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性格。zuowenbolan

“我们的时间应该不是很赶。”陆奇没把青年当一回事,他跟艾拉说:“我现在跟在光辉军团不能比,不用全天候待命,有命令莱维会传给我,平时自己呆着就行了。”

艾拉问:“你打算在黄狮子城住几天?”

“三四天吧,忙完了就走。”陆奇捡了个软糕放在嘴里嚼,糕点表面是层甜粉,里面包裹上好的菜馅,滋味饱满又不失精巧:“黄狮子城人很多,但比起青草城又大大的不如了,贫民占到十之**,到处是开采的矿坑,实在没什么玩的。”

艾拉道:“我听说黄狮子城矿产丰富,是几十个城市的盐田基地,怎么能穷成这个样子。”艾拉在黄狮子城到处都能看到卖儿卖女、面黄肌瘦的平民,那些青壮年劳动力十有**都是在盐矿或石矿里做苦力,他们都会有同样的结局:年老后带着一身疾病,在痛苦不堪中死去。在黄狮子城住了两天,艾拉从没见过营养充足、面容愉悦的平民百姓。

“我的姐姐,是你视野太狭隘了”陆奇解释说:“你在西南境,大部分时间是在野外生存,遇不到什么大城镇,最经常去的城镇都是巫师的领地,十个人里有六个是给巫师做事,大部分直接给巫师做工的人都能吃饱穿暖,而青草城种植、炼制巫药,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普通人但凡勤劳一点,生活在贫民窟也不会饿死。不用考虑战乱之苦,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下矿。但黄狮子城不一样,这里经常会有零散的魔兽、野兽出没,种地成了九死一生的危险工作,荒野上大片的土地无法耕种。所以做辛苦的矿工是保证生存的唯一手段,但大量的矿石、盐巴都会被卖到其他城市,获得的收益自然和他们无关——只要保证劳动力不死,矿田依然会源源不断的产出。黄狮子城还要从不多的收益里挤出钱养活边防军,购买外地的粮食弥补本地粮作物不足,所以城富民穷是不难预料的事。”

“呵呵,看来投胎真是们技术活。”

“那当然。”陆奇说:“有人花了一辈子时间,一代代接力,把儿孙送进极乐天堂,可是有的人一出生就在极乐天堂。要是真有负责引导人投胎的职业,我估计是很有意思工作。”

“穷人,富人,奴隶……世世代代,千年万年,难道奴隶的孩子只能是奴隶,王侯的孩子只能是王侯,王侯的孩子天生适合奴役奴隶的孩子?”艾拉叹息说:“帝国和贵族,巫师和强者,享受最好的血脉和待遇,但是并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子民。”

陆奇极少听到艾拉感慨,不过他也知道,艾拉虽然外表冷艳,拒人于千里,但内心柔软多情,善良温和,这个问题相比很多聪明人都思考过,但很遗憾,这不是聪明就能解决的问题。

“王侯将相没有天定的顺序,乱世里会有流动,但是要和平,要安定,必然会有相应的秩序和少量的流通。”陆奇说:“总有一些人天生的受到良好的教育,拥有社会和财政上的优势,这些人的各种条件决定了他们更适合治理,作为更能被推广和起到引领作用,家族所沉淀下来的经验和个人丰富的智慧,也让大家更信服这些经验丰富的治理者,臣服,是他们早晚要做到的。”

“什么意思?”

陆奇把没吃完的糕点放在手里,认真的说:“真正的领袖未必是占卜大师、预言家,也未必是翻山倒海的巫师或者剑客,更未必是知识渊博的谋士,但他一定各种能力分配均衡的天才,是战略大师,更是战术名家,历史就是由一个又一个英雄人物,在关键的时候引领世界的潮流,或许会早一步,或者是晚一步,其中有命运和运气的成分,但历史选择了他们,他们也改变了历史。”

这次艾拉倒是听懂了,她笑问:“你懂得这么多,看来你是这个大英雄了?”

陆奇也笑了:‘我才不是呢,能说出这些话来的往往不是大英雄,可小英雄我倒是可以当一当。’他一直窗外:“帝国上所有的统治者、领袖或者政治家,都试图得到亿万人的爱戴,但却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数量是把双刃剑,人数会让普通人产生错觉,误以为他们自己代表正义和力量。其实他们只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羊羔,把一万个学士和一万个农民组成两只军队,其产生的能量是差不多的,集体会降低个人的思考能力,像赶羊一样,忽然往东,忽然往西,需要有一把鞭子,避免他们稀里糊涂的掉到悬崖里。所以啊,神,是他们自己早就的,没别的原因,他们需要而已。”

“同样的,环境也早就了人,有的人并不是天生沦落,而是从底层的泥沼里向上攀爬,周围有力量将他拉拽回原来的环境,伦理、道德、利益、名声甚至亲情,都是拖累。”

陆奇说的口干舌燥,喝了口凉了的茶水,把话题转向别的轻松的方向:“要是你的家人还在,你这个年纪该去催婚了,结婚、生孩子、生更多的孩子,除此之外什么也干不了,这也算是你的泥沼,还好,你没这种拖累。”

艾拉想了想:“生孩子?其实我也想过,但是总遇不到合适的,在野外全是野兽,我估计它们不肯跟我配合。”

“咦——”陆奇刚要说“我是愿意配合的”却又生怕被打断腿,虽然晋升到正式巫师,可他的身体强度增强十分有限,绝对挨不住艾拉的三拳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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