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男少女又谈笑打闹了一阵儿,听到会议室里大门开关声,隔着窗户,见行政长官何大人和城防军官郑大人正好离开。mengyuanshucheng陆奇只当之会开完了,拉着艾拉准备出门去转一圈,经过门口时,听到会议室里那位御史用激动的语气怒斥:“不行,我觉不允许你这么做!”
同时,那位沉默寡言,杂役似的少年忽然在陆奇耳边用低微而坚定的声音说道:“贫穷的人从不需要别人垂赐,我们团结的力量足以压倒巫师和军队,世上从不存在任何救世主,也没有莫拉神和永远该延续的皇帝。”
“早晚有一天,世上再也没有被压迫的民族,普通的人也能用他们的牺牲和奋斗来荡涤压迫者的浑浊污水。最下等的人也会拥有自己的理智。”青年一字一句的说:“没有人是救世主,我们只需要靠自己,不需要神明!”
“呵呵。”陆奇并没有因为一番言论而讲这少年高看一眼,坐而论道指点江山的热血青年每个时代都不缺:“这些都是你在太学院里学到的吗?”
少年给了否定的答案,说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但很明显,这位没见过世面的少年终究还是在陆奇逼迫冷厉的眼神里有些慌张。
“我该为你的想法鼓掌。”陆奇陆奇问起少年的姓名和职位。“你是北上学宫毕业的,还是灵虓学院、太学院的学生?”这三家学府乃是帝国最出名的学院。
“我是田先生的学生,名字叫长河,我没上过学,这些都是我自己悟出来的,老师……老师没……。”少年低下头,声音逐渐微弱。
“不用害怕,但学会隐藏自己的想法,永远是成熟的第一步。”陆奇赞许的点点头,然后,他又听到会议室里又传来激烈的争吵,似乎是那位地位崇高的御史大人在发怒,不仅在咆哮,甚至于那把茶杯在桌子上用力顿下的瓷片破裂声。
*在这本书里,陆奇是带有精英主义倾向的,两个世代的阅历和自身的追求塑造了他关于治理和阶级的意识,这会伴随整本书存才,沿袭他的全书人生经历,并不会因为几本书和凭空臆想而有所改变,但他的言论里也并没有反对“没有救世主”的说法,在和长河对撞的言论里,其实是早晚先后的区别,两人说法的根基都是借用大众的力量,但一个是利用,一个是借用,陆奇的看法更趋近于发展和治理过程,少年长河的说法更为超前。
秘书长蓝月激动的脸色紫红,虽然年过五旬,但养尊处优,保养的如少年皮肤脸庞、脖颈全都成了石榴的颜色。
“我绝不允许你这么做,师兄,你听我一句劝,你这是害了自己!”他嘴里喷出吐沫,激动的挥起了拳头。
前太学院院长,如今的白衣教书先生田浦岿然不动的坐在椅子上,表情寒冷如冰:“我上书是为国为民,是我做官的本分,也是读书人的本分,你以为我会怕死吗?”
“是,您不怕死。”蓝月真担心这位脾气执拗的师兄做出傻事:“您上书要撤免三千多个官员,取缔骷髅师,您也不想想,仅是骷髅师背景有多深厚,什么,您还要对巫塔和教会施压,您是疯了,但我还想活着。”
“情况比你我知道的还要糟,我没有查过账,但是你能查,黄狮子城每年收益只有十分之一用于城市运作、军队开支,十分之三四交给帝国作为赋税,其他的部分哪儿去了?这是其一,其二,边防军登记在册的有八千四百人,但实际服役的只有三千人不到,钱去哪儿了,还用我直说吗?蓝秘书长,你在政务院可是专管军需财务拨款的,底下的情况你肯定知道,但知道的一定不如我一介布衣详细。”田浦冷冷的说:“别以为只有边防军如此,帝国最精锐的军团也不例外,数年前我以黄狮子城盐官的身份,借送盐之名,去看过龙庭西南禁卫军四个营的士兵,名册上有一万零八百兵,实际上只有五千人不到,五千人里能扛得动武器的,只有半数,真正的精壮男丁不过一两千人,甚至数字还要低,蓝大人,我帝国可养活着一百多万的军队呢!”
蓝月叹气道:“帝国财政自从你离开朝廷的前几年,就连年赤字,好在军队这一块的开支还能维持的住,各地方的镇守兵和边防军,地方和龙庭分担军饷,这一项是明鉴大人推行了五年才落实下去的。师兄,这次我请你来,说实在的,是想请你出山,有你在,说不定帝国的财政状况会好转许多。”
田浦冷笑了两声:“明鉴之才胜我十倍,除了他没人能当政务院首相,老头儿麾下党羽众多,势头已经在掌握军队的腓德烈家族之上。连他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我这把老骨头能干什么?”
蓝月还想夺争取争取,又被田浦沉痛的声音打断:“你还不明白吗,帝国的财政不是一两人的手腕就能解决的,各级官僚和豪绅是一只只吸血虫,各地军队指挥官拥兵自重,你去找地图看看,巫师、圣罗兰教会,他们占据了半壁江山,这部分的税收收不上来,巫塔和教会独立成国,帝国永无宁日。”
“天啊,你小点声!”蓝月紧张的屏息观望,确认隔壁屋子里的人隔着特殊处理的厚门听不到他们的详细交谈,才忧心忡忡的说:“你知不知道,凭你刚才的这两句话会惹来杀身之祸的!巫塔和教会的势力存在了千年,树大根深,实力强悍,你想怎么样,让陛下下令和他们开战吗?”
田浦冷着一张老脸不回答。
蓝月苦口婆心的继续劝道:“师兄,你的历史学比我强的多,你可别忘了,两百多年前,帝国和巫师家族混战,当时我们的帝国刚取得黄昏之战的胜利,兵精将猛,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结果怎么样?两败俱伤!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被巫塔占据了从西北境到西南境大片领土,要不是他们在黄昏之战里损失太大,说不定我们第四帝国从那时起就又回到被巫师奴役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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