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幽魂再现
“我的烦心事,你能怎么开导?”夏丹揉着眼睛:‘出来这么些天,是不是还是觉得家里好。mengyuanshucheng’
“才不呢。”杜鹃说:“灵虓族的规矩太多了,烦也能把人烦死。”
两人边聊天,溜达顺着走廊走,杜鹃说:“丹哥哥,白天看到的那个人,就是金城的黑玫瑰吧。”
夏丹:“没错,他就是夏末王族第四王子黑玫瑰。夏末王有七个孩子,四个儿子长大成人,这个黑玫瑰绝对不简单。”
“看样子哥哥有点害怕他。”杜鹃调皮的一笑。
“说不怕那是吹牛,照理说,这等贵客是鹦鹉城求爷爷告奶奶也请不来的,但是他来,我觉得有些担心,至于担心什么,我也说不准。”
杜鹃问:“他为什么来鹦鹉城呢?”
夏丹摇摇头:‘刚才和父亲他们讨论了好一会,可是还是没着落,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有什么目的,或者提出什么要求,我们总不能拒绝,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杜鹃吐出舌头:‘他真有那么厉害?’
“那当然,鹦鹉城虽然是个不小的城市,但是在黑玫瑰这样的真正的贵族王子看来,也不过是囊中之物,说想取什么取什么也绝不夸张。我这个小小的城主的儿子,和他相比,和农夫也没什么区别。”
杜鹃嘟嘟囔囔的说:‘看来你们男人的世界比女人还要复杂。你说,第一次见面,他为什么会特意提到兰教会?’
两人顺着走廊走到尽头,正好是面向荒原的阳台,此时已经黑夜,外面的零星灯火在荒原中照耀小片的光芒,其余的区域依然隐身在黑暗当中。
夏丹说:‘难得你眼尖,欧兰教会这些年在夏末王族扩展迅速,夏末的高层什么意见我不清楚,但是好不容易遇到王子出访,他们是一定有所行动的。黑玫瑰这样的高层,可是他们几辈子也见不着的真人。’然后问杜鹃:‘灵虓王族也有这么多的教徒活动吗?’
杜鹃道:“比鹦鹉城还要多,灵虓王族本来就是各个学派的汇聚的地方,任何思想和教派都能自由的在那里传教、争论,兰教会更是,我出门之前,听说很多的灵上学宫的老师都在为教会进入学宫恼火。”
夏丹眉目中带上不轻的忧虑:‘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不过这些又穷又算的家伙,只知道苦修、苦行,除了自虐和讨饭还会什么?’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你是夏末王族的首领——”杜鹃靠在石栏上问:‘你会怎么处理这些牛皮癣一样的教徒呢?’
夏丹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身为贵族,他经常被老师、父辈教训如何思考国家大事,但真到了这个问题上,他深知难的不是发号施令,而是要把方方面面的家族、法度、平民、贵族、军队,都要照顾的服服帖帖。
他说:“现在鹦鹉城周围的兰教会连成一片,齐心合力的想对我们施压,建造新的教堂,要更多的钱。如果是我,就下令没两座城池只能修建一个,但是不能一下子全建,非得拖上个十年八年不可,再者,在王族中设立各大教会的联络处,一有异动,不管和他们有关无关,先传来问话。至于怎么遏制么、打压么……”
夏丹忽然笑了:‘我和你这个小女孩说这些干什么,我眼下能有机会承担起鹦鹉城的事务,对我来说就已经是重任了。’
“看得出来,哥哥很有雄心壮志哦。”杜鹃调皮的眨眨眼,眼睛里好似带着星星:‘哥哥觉得杜鹃是个什么样子的女孩子呢?’
夏丹被杜鹃闪闪发亮的眼镜吸引,逐渐有些沉醉,下意识的顺口答道:“这次我见你,真的没想到世界上有这么有精气神的姑娘。你的精神不同其他的大家闺秀,反而像是要饱和的外放出来,就像……就像天边的星星哪样,闪闪发光,好看极了。”
杜鹃嘤嘤一笑,嘴里努出异样的动静,夏丹心里似乎有块玻璃,在这嘤咛之声里啪的声碎裂了,而杜鹃在月光下纤瘦的体态,以及银光下的细嫩脖颈,竟让他有坠入天堂之感。他有一种预感,当他再次望向她的眼镜的时候,会被深深吸引,再也不能自拔。
然而对现在的他来说是莫大的诱惑啊,他用仅存的自制力控制自己,但是目光再也离不开她的身体,时而移向胳膊——细的让人心疼,时而移向腰,简直用手掌就能握过来,时而移向胸口,虽然稍微平坦,但是纯嫩无比,时而向脖颈,那是梅花鹿一样的灵动,然后是尖尖的下巴、薄薄的嘴唇、精致的鼻子……然后是……那双丹凤状的眼睛……
就在夏丹的灵魂即将融入那狐狸一样美丽的双眸时,东方的天际两道火线冲天而起
“啊”的轻呼,一道冷汗从他的额头坠下,有股莫名的暴躁和危险的气息从远处席卷而来,
他朝东方望去,数十里外的地界已经有火势开始蔓延。
“糟了,那是黑玫瑰和狮子团的营地!”夏丹惊呼。
远处营地的方向,火光急速蔓延,迅速照耀了小半个夜空。隔得实在太远,但是猜想那一定充满了厮杀和哀叫,因为在这魔鬼似得冲天大火里,分明有死亡和血腥的气息。还没等夏丹做出反应,深红的火海里陡然迸发出绿色的火星,似烟花般在天际绽放,继而熊熊燃烧。这油绿的火焰和烟花,在东方翻腾、缭绕、奔涌、呐喊。
铜锣催命似的在鹦鹉宫内外敲打,好几个人在大叫:‘紧急集合命令:所有的武士在鹦鹉宫门前集合,所有人,我说的是所有人!!’
“天啊,这是怎么了”夏丹转身就往走廊跑去,踹开卧室门,大床上橘沫儿正在忙着穿衣服,夏丹告诉她:‘你就在这,哪也不要去。’从门口的盔甲架子上把战甲胡乱套在身上,又重复了一遍:‘不要出去。’
跑到台阶前,一步调过十几阶楼梯,撞的膝盖生疼。
赶到楼下的时候,已经有一百多个鹦鹉城的武士在集结待命,这些人都是从暖暖和和的被窝里被人敲锣打鼓的弄起来的,不少人睡眼朦胧,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夏莫长泽一边朝队伍里走,有个小兵还跟在他屁股后面帮他系盔甲的带子。
“赶快,先集合的人骑马跟我走,丹,你收拢步兵作为第二梯队紧跟着。炎……他妈的炎又他妈的哪去了,告诉夏炎留下,给他三十个人留守。”夏莫长泽接过重剑,高高举起来,在混乱的火把萝莉发号施令。
“父亲,是狮子团的营地出事了吗?”夏丹凑过去问父亲,但是刚接近就被四处寻找队列的士兵冲散,夏莫长泽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他说的话,跨上肥壮的军马,带头沿着长街冲出鹦鹉城外。
夏丹手忙脚乱的高举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长剑,高声叫喊:‘我是夏丹,所有步兵,听我号令!听我号令!’
步兵们衣冠不整,有的是从被窝里被拽出来的,有的是从大街哪个角落醉醺醺的跑过来的,着急忙慌的在鹦鹉宫前的广场上想站城相对比较整齐的队列,但是相互冲散,相互叱骂,没个安宁。
“夏丹公子,城主已经先带骑兵走了。”一个人挤到夏丹身边,对他呼喊。
夏丹听出来这是卓宁的声音,心中稍稍安稳了些,告诉他:“你先整队,然后立刻出发。”
“遵命,公子——所有人听令,听我说话,听我——分成两队,目标:城东二十里,出发,一边跑步一边整队……然后长枪兵切换到最前面。弓箭兵在最后面——”
五十多名步兵,分成两队,顺着街口,很快跑出鹦鹉城外,两队士兵歪歪曲曲,夏丹和卓宁骑在马上,前后奔驰催促掉队的士兵。
紧赶慢赶半个小时,狮子团的营地终于就在眼前,夏丹感受到了空气中浓重的火气和血腥味道,他的预感非常不好,在十几名长枪兵的保卫下,他突入狮子团的大营当中。
看来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夏莫长泽的骑兵在人马嘶鸣中混乱四散,狮子团的步兵在围成几团人在驱赶什么,已经有十几匹战马倒毙在地、几十人个狮子团的士兵毙命。
“这是怎么回事!”夏丹发现,在死亡的人中全是狮子团、鹦鹉城的人,没有半个敌人的踪迹。
在人仰马翻里,夏丹寻找夏莫长泽的踪迹,但是黑夜里根本找不到。倒是先看见了被许多狮子团围在中央的黑玫瑰,
所有的战士都在防御、都在寻找
突然,有人尖叫“在这儿,它又来啦!”夏丹循声望去,黑夜的角落里,一团绿色的火焰包裹这那黑色身躯的人凭空出现,它漂浮在半空中,双手向士兵阵仗里一抓,十几声惨叫撕裂了众人的恐惧,被袭击的区域,四五个士兵撕心裂肺的尖叫,胸口、喉咙、脸上,慢慢的布满血痕,血液流出,又迅速的化为绿火。
“他妈的,是幽灵,幽灵!”夏丹感到心脏都要从嗓子蹦出来了,纠缠了鹦鹉宫许久的幽灵,终究还是没死!
那绿火中的人幽灵一般在空中飘荡,所到之处,死尸遍地。
那些精良的铠甲、锋利的长矛,对他没有半点伤害。
黑玫瑰手持长剑,大喊道:“扔寒冰瓶。”
一声令下,十几罐冒着寒气的玻璃瓶从七八个角落丢向那团绿火,在空中俨然留下十几条冰气痕迹。
寒冰瓶击中绿火团,那些火焰好似受到了摧残,迸发出冲天的绿色烟火,连带周围十几匹战马、骑兵、武士都被火光吞噬。
89、劫后
原来夏丹之前看到的冲天绿色焰火就是这样造成的,夏丹估计,这种藏有寒冰之气的武器能对这种幽灵造成有效的损伤。
烟火迸发后,那绿色火团萎靡了不少。
“寒冰瓶——准备!”黑玫瑰举起长剑,朝向那团绿火。刚要落下,却见那幽灵突然撞向一个角落,将那里簇拥的四五人撞翻,然后带着滋滋的怪声,消失在夜色里。很久很久,再也没有出现。
“父亲……”夏丹在满地尸体中寻找夏莫长泽的踪影,找了很久,才发现他卧倒在一块石头的后面。
“我没事,伤了腿。”夏莫长泽见到夏丹,松了一口气。
“万幸万幸,只是从马上跌落伤了腿。”夏丹直呼幸运,他亲眼见过那个鬼怪的威力,还有哪些绿火,沾上一点,非得尸骨全无不可。
经过允许,夏丹叫了三个护卫,把夏莫长泽抬进黑玫瑰的营帐。让长枪兵守卫在大营帐周围,骑兵四散侦查防御。
两队狮子团士兵小心翼翼的去探查幽灵消失的方向,其余人重新布阵,整齐的把黑玫瑰的营帐围城四方形状。这样一直折腾到天快要亮了。
“看来他是不会回来了”黑玫瑰才西陵:“黄狮营打扫战场,赤狮营警戒,两队轮班休息。”
不多时,狮子团分成两拨,受伤的人先去休息,其余的在驻扎营地里开始清理尸体和杂物。
黑牡丹坐在本来应该摆放地图的大桌子旁,手指轻轻敲打光秃秃的上等红木桌子,桌上的地图已经被他甩在地上。
“只是皮肉伤,没什么的。”军医给夏莫长泽看完伤势,简单给夏莫长泽做了包扎。
“殿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简直太可怕了,比鹦鹉城出现过的要可怕一万倍。”夏丹至今心有余悸,那种可怕的东西,简直就是地狱开门放出来的恶鬼。这句话也是想尽量的摆脱鹦鹉城和幽灵的关系,毕竟杰比克两次除掉幽灵的事情的确是真的。
“哦,你说的是恶生幽灵啊。”黑玫瑰的语气平静的如刚吃完感冒药:“别担心,寒冰瓶足够对付他们的。而且这畜生这次受了不小的伤,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了。”
“副将军,寒冰瓶还有多少?”黑玫瑰对着营帐外面问。
营帐外传出个粗狂的声音:“报告将军,还有三个。炽火瓶有四个。”
“似乎有点糟糕,不太够哦。”黑玫瑰思索着,突然回过神来:‘你问我什么?’
“您是第一次遇到他们吗?。”夏丹说。
“哦,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是它们最近三个月第三次在夏末王族的领域出现,我遇到过两次。”
“它们?”
“是的,幽灵只不过是个小走卒,其他比这更厉害的玩意儿,你看了是要尿裤子的。”黑玫瑰嘿嘿的笑:“可惜尿尿不能把他们身上的鬼火剿灭了,不然我真该给你颁发一个三斤重的勋章。”
“殿下,这些东西应该不是士兵能应付的,你也看到了,鹦鹉城的守卫和狮子团的轻步兵不能对他们造成伤害,我们想要想办法,您向金城发救援信了吗……费城距离这不远,您可以调动费城的士兵吧……”
黑玫瑰不再安坐,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脸上本来安然淡定的表情此时有些夸张
“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哦,不我不能调用其他的狮子团的力量,这会让他们笑话,认为我是虚弱的,我能去寻求他们的帮助吗?哦,他们当然会帮我,然后再消灭了这些垃圾后把我一脚踢开,踢到垃圾袋里,让我再也不能从那个地方溜出来,是的,永世不能翻身……”我手里只有两个营,只有他们才是终于我的,我不能把他们交出去,我也不要别的军队,这两个营已经足够了……
夏丹听不清他在唠叨什么,不敢多发评论,任由黑玫瑰时而激愤,时而胜券在握,时而悲伤自卑的在那絮叨。
“夏丹!”黑玫瑰忽然叫他
“我在这我,殿下。”夏丹立刻回答
“鹦鹉城你们有多少守卫。”
夏丹顺嘴说道:“两队镇步兵,一队弓箭手,一队亲卫军骑兵。不到一百人。”
“所有的狮子团,明天下午,都转移到城里去,是的明天下午,如果现在或者明天早晨走,就是告诉别人我在害怕他们。哼,我怎么会害怕他们呢,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懦夫。”黑玫瑰冷笑说:‘看着吧,他们喜欢玩火**,我就让他们全都把自己烧死。’
“……是的,殿下。”
夏丹看着父亲,夏莫长泽使了个颜色,他们没有权力不答应黑玫瑰的提议。
两个营,将近1000人的狮子团轻步兵,在第二天将近傍晚的时候,进驻鹦鹉城。夏丹在邻近北门口的空地让他们扎营,黑玫瑰并没有让他为难,约定鹦鹉城给他的军队提供十五天的军需,他会从军需处还给他们成本。
夏丹忙着照顾夏莫长泽的腿伤,自己也惊魂未定,好在黑玫瑰自从进城后就在鹦鹉宫的一间房间闭关似的呆了一天。
第二天早晨夏丹被叫醒,说黑玫瑰要见他。
夏丹急忙穿衣起床,到了书房,在那见到了黑玫瑰。
黑玫瑰穿的黑色轻锦绣华服,脸上神采奕奕,丝毫不见忧愁和恐惧的神色。
“我知道你很累。”黑玫瑰笑道:“把你叫起来是有个好消息,我想好了对付幽灵的办法,哦,别担心,我不会责怪你们,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跟这些没有意识的畜生生气的,对了,我说过我中午要吃马肉你们准备好了么,哦,很好,我刚才说到哪儿了……是的,不管什么幽灵,火是它们的克星,我打算把所有的鹦鹉城的房屋,都放上炸药和火药,这样等它再次出现的时候,我就可以……哈哈哈哈……。”
等黑玫瑰终于因为劳累和惊吓睡着了,夏丹开始怀疑这个传说中的夏末小战神精神出了问题,要不然就是被吓的神经暂时出了毛病。且不说这种同归于尽的招数不是正常的人能想出来,而且那些炸药,搜罗整个夏末王境都未必能找到一半。
他正在思考,却看到他的弟弟夏炎,在努力的爬上一匹高头大马,他矮胖的身体十分紧张的塞到紧致的战甲里,往马背上蠕动的动作像极了浣熊。
“你在做什么?”夏丹问他。
“战斗!”夏炎的回答简短有力,然后却噗通的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夏丹想去休息的想法还没有到卧室,就被弗格森的满面愁容打消的无影无踪
“怎么了,弗格森先生。”
弗格森和他在鹦鹉宫的二楼窗口下交谈,这里没有人,而且偏僻。大部分的仆人和卫士因为折腾了一夜,都去补觉了,鹦鹉宫的守卫主要是狮子团的人在担任。这些人并没有良好的作客礼仪,骄横跋扈的把鹦鹉宫当成了仆人的家,而且搅乱骚扰的周围居民叫苦不迭。但是夏丹也没办法、没精力关心这些。
“我刚才在领主睡觉前,跟他简单讨论了幽灵和黑玫瑰的事情,因为黑玫瑰在家族地位里的尴尬,他不可能向王族示弱,所以他宁可置身险地也不会找王族的人帮忙。虽然现在并不知道幽灵为什么对他不利,不过背后多半是有人在使用什么阴谋。所以领主的意思是——尽快让熠嫁到龙庭,然后寻找别的能够除掉幽魂的办法——”
90、祈祷于神明
正如之前所预言的,橘沫儿再次见到玛索仅仅是第一次相逢的七天之后。
她需要他的帮助,从另一个角度讲,与其说她需要神明的恩赐,不如说她极度缺乏安全感。
所以当她主动的来到玛索身边的时候,玛索安安静静的坐在他破烂的凳子上,似乎等待她很久了。
“孩子,你受苦了,别怕。”玛索微笑着说。
她差点流下眼泪,玛索温柔的声音似乎打开了她的心扉,几个月以来,她在鹦鹉宫过的怎么样,在怪异的接连出现下有多么害怕,这些始终没有人问候,没有人关心她。
而真正知道她感觉的,竟然是个陌生的老人。
玛索在她耳畔慈祥的说:“你若是心有不安,将心拿出来,我给你安心。”
橘沫儿答:‘可是我找不到我的心。’
玛索慢慢站直了身子:“好了,我已经替你把心安好了。”
橘沫儿听不明白他的意思,这个老教徒的话总是让人云里雾里。
“忏悔你的罪恶之身,命运之神莫拉会永远保护你。”玛索轻轻的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橘沫儿闭上双眸感受着那种莫名的慰藉从头顶传遍全身。
这是久违的放松,似乎从她作为婴儿呱呱坠地以来,就从来没有这样安神,这样恬静过。
这一刻,她似乎已经不是她自己,而是虚无,她飘荡在安详的宇宙空间内,四面八方包围着她的,都是如羊水般的液体,然而却并没有让人感到压抑,反而无比畅怀,无比安全。
“您能救鹦鹉宫于苦难吗?”橘沫儿睁大了眼睛,充满期盼。
“不能。”玛索的回答有些让人失望,但是他接着说:“能救你们的,是你们自己,是斯丹纳尔.莫拉,命运之神。”
“它是什么,神真的存在吗?”
“莫拉之神是世界上唯一的神,只有皈依于它,才可以避凶化吉,才能得到幸福。”
当橘沫儿和玛索来到鹦鹉宫的时候,那些男人们并不意外,
欧兰教会在夏末、为阙广为传播,据说他们真的有神秘的力量,可是谁也没见过。如果欧兰教会能有人出手帮助他们,最多也就是无效罢了,并不影响他们寻找别的解救方法。
但是经过初步的接触,他们失望的发现,这个老者并不如他们期望的那样,是个厉害的巫师,或者是拥有高朝的法力,不要说强大的亡灵幽魂,就算是一只山羊,都能轻而易举的把他顶到。
于是作为主要接待人的夏丹和弗格森怠慢了他,让他跟侍者住在简陋的平房里,可能他的作用就是每天吃饱了饭,然后为鹦鹉宫的英雄们祷告。
不过渐渐地,不到一个星期,夏丹等人就惊奇的发现,身边的侍者有些不一样了,他们常常面带微笑,私下里念念有词,看待主人的眼神也和以往大不相同。
如果以前是尊敬、畏惧,那么现在则充满了怜悯和莫名的慈悲。
好似从人类在看可怜巴巴的猴子
他们真正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大批的狮子团、鹦鹉城护卫在不值班的时候聚集起来参与到玛索的宣讲中。
宣讲的地点就在鹦鹉城的草料库,这里有大片空地,可以供玛索的信徒跪拜。
最先加入其中的有橘沫儿和其他的几个军官家眷。
值得注意的是,他不让信徒跪拜,让他们和自己平等的交谈。
最开始,他让肯于“信奉”的人,不管职位高低、男女老少,都按照顺序上台,介绍自己,说出自己的困惑或者愿望。
当然,每个人都有所隐藏,不肯把实底儿坦露出来。
玛索说:“我们站在此地,你们生而平等,有的降临在富贵人家,锦衣玉食,有的出生于贫苦,辛苦劳作。但是你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充满忧虑。我们为什么忧虑,因为总是在对生活中的各种利弊试图做出取舍,我们常有怀疑:以为我们常常会以为只能得到鱼肉和熊掌,其实不是这样的,你们都可以收获两全其美……
他说:
我们都要互相帮助。
做人就是应当如此。
我们要把生活建筑在别人的幸福上,而不是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我们不要彼此仇恨,互相鄙视。
这个世界上有足够的空间让所有人幸福生活。
大地是富饶的,是可以使每一个人都丰衣足食的。生活的道路可以是自由的,美丽的,只可惜我们迷失了方向。贪婪毒化了人的灵魂,在全世界筑起仇恨的壁垒,强迫我们踏着正步走向苦难,进行屠杀。
似乎充满温柔和宽怀的演讲让众多等级不同的人皆为赞同。
他们开始对这个老人有好感,认为他是个慈祥的老人。
后来又人试图对老人所在的教会捐款,但是被玛索拒绝了,他说:“给我金钱不能赎你们的罪,用行为去行善,才能免除你们的罪过,谨遵莫拉的圣言,你们才会让邪魅远离,在幸福中面对短暂的现世人生。”
他会让所有参加的信徒齐声唱歌。
“我伟大的神,斯丹纳尔.莫拉”
“我是你忠诚的敬仰者”
“我唯一的神,斯丹纳尔.莫拉”
“我是你可靠的信仰者”
“我愿意做你奴仆,我愿意做你所有的吩咐,为了让自己充满光辉,为了拯救万民于水火,为了你的光辉在大陆普照,我愿意做你虔诚的奴仆……”
……
沉重的歌声在某种奇妙的气氛下时而温和多情,时而慷慨悲壮,玛索在歌声当中,叙述他所见到的贫穷之人,生于苦难,死于苦难,自始至终毫无所得。叙述他所见到的富贵官僚,沉溺于奢靡,却忽视智慧,或者死如衰草,或者断头于政变。
一般在这个时候,底下的人就开始传出抽泣声,玛索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讲叙中,声泪俱下。部分男女已然情绪失控,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呼天抢地,喃喃自语……甚至有人在撕扯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等哽咽的歌声结束,满室都是红肿的眼睛和湿漉漉的脸庞,大家相互对视,恍然如在梦中。
这样反复三四天的时间,夏丹被这种釜底抽薪的事情搞的很气愤,不许玛索在鹦鹉宫居住,并将仓库锁死。谁想到有个家境优渥的信徒贡献出了自己家的房子,让玛索和其他伙伴能照常的在距离鹦鹉宫仅仅数百米的家里唱诗。
这天橘沫儿正要去参加今日的礼拜,她走的很慢,似乎若有所思。
一个人挡在了她面前,她吓了一跳。看到面前的认识弗格森的时候,她松了口气,还没等她开口,弗格森凑近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去。
等橘沫儿满脑子心思的姗姗来迟,新的聚会场所里,隔着门都能听到玛索的声音时高时低,他饱含激情,他用了很长的排比句,罗列现实生活中存在的种种伤害与被伤害的状况,种种被毁灭的美好与希望:“是谁,是谁对你说他会永远爱你?是谁,是谁一次又一次地欺骗了你……”
橘沫儿竟然有点心生厌恶,纠结了许久,她还是推门而入,等待她的是满仓库人的目光。
这里的人数大概有两百多人,比之前多了好几倍,
“莎白,你今天为什么来迟了?”玛索问,莎白是橘沫儿在唱诗班里的爱称,在这里,玛索不允许称呼真实的名字。“我强调过无数遍,严禁迟到。”玛索的态度并不严厉,可是语气却毋庸置疑。
橘沫儿编出了个理由:“今天我要照顾我的丈夫,所以没有来。”
“你的丈夫为什么不加入我们!”人群中有人问她,语气尖锐,毫无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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