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有有的心沉沉往下坠了一下。

他倒是想说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一下，那也要说的出口。

蒋御山两个字把他噎在了那里。

卫有有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是不是个笑的表情：“你好，我叫卫有有。”

蒋御山点点头：“我知道你。”

“早上在台上见过。徒手劈砖那个。”

是早上见过，不是两个月前见过，更不是上辈子见过。

卫有有艰难地点了下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蒋御山不懂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还是按字面意思给了回答：“大部份时候在，其他时间在店里。”

明显的答非所问，起码不是卫有有想知道的答案：“是修车行？”

蒋御山眼睛眯了一下，虽然很快，卫有有还是看到了。

“你打听过我？”蒋御山直接问道。

卫有有：“哦，没有，我算的。”

来了个神棍？

蒋御山没有开口，退了两步，细细打量眼前人。

“你在车行工作，会雕刻，会木工，会刺绣，能打螺丝也能打毛衣，吃饭不爱喝汤，水果只吃草莓葡萄桃子和西瓜，西瓜和葡萄也要看情况，不爱吐籽。”

“走路先迈左腿，睡觉喜欢往右侧卧，一只手臂伸直。老是忘记喝水，想起来就吨吨灌，但是冬天会记得随手带保温杯。吃凉面不爱加糖，吃火锅一定放醋！”

“还要听其他的吗？”卫有有认真地看着蒋御山，没有错过他任何神情，看似还是一张面瘫脸，但是他知道自己一个都没有说错。

卫有有话音落下，蒋御山什么也没说，他直直盯了他两秒，转身走进屋子：“进来。”

蒋御山没理卫有有，径直上了二楼的卧室，走进浴室简单冲了一下，出来换了身衣服。

卫有有见蒋御山上楼，想也没想抬脚就跟了上去，走到二楼通道，没管那间闭着眼睛都知道长什么样的卧室，推开了隔壁半关着的门。

因为房间构造不同，整个操作室和记忆里没有完全重合，但是一些习惯是改不了的。

各种工具的摆放，材料的堆放顺序和保存，包括桌子上散着的笔、纸，尺子等各种玩意儿。

卫有有走进去，看到了完工的手串，不知道蒋御山是不是还没来得及装起来，就这么和打孔机放在一处。

“小叶紫檀，54颗，护身符啊，送给谁？”卫有有拿起手串，对着站在门口的蒋御山问道。

刚冲了澡，头发还在滴水，蒋御山也不进去，就这么靠在门上看着不速之客。

“自己玩。”他回答道。

卫有有撇撇嘴，也不反驳，蒋御山什么时候会给自己做手串啊：“行吧。”

他站起身，走到蒋御山面前，掏出手机：“加个飞信，以后算命打折。”

蒋御山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又或许什么都没想，卫有有刚在院子里说的话一个字都没错，除了朝夕相处的人，就算去调查，也不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回卧室拿上手机，扫了二维码，屏幕上跳出一个头像，是只手绘的潦草小狗。

又来了那种感觉，莫名的熟悉，他把头像点开，仔细看了看，熟悉的画风熟悉的笔触，如果没有意外，这是自己画的。

蒋御山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收起来。

“行了，我回去了，回见。”卫有有从蒋御山身边走过，擦过他的肩膀，下楼。

蒋御山自动跟在了后面，一声不响地把人送出了院子，直到那个白色的身影彻底消失，才转身回屋。

“小山！还吃不吃饭啊，坐着干嘛。”厨房传来老头的声音，蒋御山没理。

蒋御山坐在客厅里，是之前卫有有坐过的位置，边几上的盒子明显被人动过，他抬手在盒子上摸了摸，若有所思。

脑海中闪过各种能想到的可能，但又一一被反驳，没有答案。

他把手机又拿了出来，打开飞信，飞快给刚加上的人改了备注，往厨房走去。

“小神棍（目的不明1.0）”

…………………

卫有有淡定地走出蒋家大门，背影从容淡定，只有他自己知道，什么叫双眼迷茫，灵魂好像在空中无力飘荡。

他预想过各种找不到人的可能，但是其中不包括一个完全没有记忆的蒋御山。

可人又确实是那个人，有相同的习惯，有相同的爱好技能工作，甚至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是一模一样。

可唯独他的记忆里没有卫有有这个人。

在蒋御山面前强装的冷静此时被打破，他像游尸一样飘回了魏言民家里。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一个人呆着。

“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魏婶端了汤，从厨房里出来，碰上刚进门的卫有有。

“怎么这个样子，碰上什么事了？”魏婶看着孩子神思不属的样子，问到。

“啊，婶儿，没什么，就是出去呆了好久，又热，没精神。”卫有有强行挤出个笑容。

卫有有去卫生间掬了两捧水，拍了拍脸，看着镜子里的人，强行收神。

饭菜已经上桌，魏钦钦今天没去学校，难得一家人整整齐齐吃个晚饭。

卫有有拖开椅子，在自己位置坐下。

“有有哥，知道今天的比赛谁第一吗？”刚坐下，魏钦钦就迫不及待地跟卫有有搭上话。

“谁？反正不能是我。”卫有有夹了个油焖大虾放碗里。

“怎么不能是你，观众看得多满意。”

卫有有白了她一眼，让她专心吃饭。

“比赛完了的时候我碰上张姐了，还有隔壁巷子那谁，花大姐。她俩走碰了头，都没像往常互相呛两句，对了个眼就走开了。”魏婶儿坐在魏有有边上，有些好笑地说道。

“那可不得没得说嘛，徒手劈砖对上胸口碎大石，谁也别说谁。”魏言民开口。

“诶，有有，你怎么想的啊，怎么还会这技能呢。”魏婶笑着问卫有有。

“嗨，以前闲着瞎玩呗，正好碰到会这门的人了，又好奇，凑上去学的，还给人包了一周的饭呢。”

卫有有回想了一下当时，他们住的地方来了一个民间杂技团，还有顶碗的。他看着有意思，硬拉着蒋御山凑上去套近乎，忽悠着人家强学了艺。

“没想到蒋御山会表演这个。不过帅哥干什么，效果都拉满。”魏钦钦听了卫有有说的话后接了一句。

怎么不会呢，当初可是一起学的，蒋御山还会抛球呢。卫有有在心里想着。

吃过饭，卫有有就回了自己的小单间，虽然才来没多久，但是这个地方已经有了家的感觉，能让他安心。

卫有有半卧在沙发上，脑袋冲着窗，一只手捋着头发，一只手握着手机。

他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给蒋御山发信息。

打开了博微，在广场熟门熟路输了蒋御山三个字。

顺着实时往下划，大部分都在讨论剧情，要么就在吹蒋御山的彩虹屁。

突然，卫有有往回划了一下。

「朋友们，我今天碰到真的蒋御山了，还是在一个车行，我朋友车挂了，我陪他去倒膜」

卫有有点进这条博微，往下拉了拉评论。

「什么叫真的蒋御山？？？」

博主回复道「就是车行里有一个姓蒋名御山的帅哥！！跟山哥真的一模一样，我拿人头担保，看到的都得说是本人」

「真的假的，不要拿三次元带入，山哥就是山哥」

「不要搞什么真人好吗，作者说了，没有原型没有原型，重复108遍」

底下还有好多条，意思差不多，都是让原博不要乱带入，禁止碰瓷。

卫有有又往上划了几下，原博的ip显示确实是H城。

退出那条博文，又往下看了几条。

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大草特草，今天被外婆拖着去看什么才艺比赛，我以为是草台班子，结果有真人！」

博主另起了一段。

「我先是听到了蒋御山三个字，以为幻听了，接着就看到一个帅哥胸口碎大石。然后又听到卫有有的名字，台上一帅哥徒手劈砖！

家人们！我这是不是已经晚期了」

卫有有顿了一下，虽说比赛范围小，影响辐射估计也就周围几个巷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出现在网上。

原博评论也是五花八门，有求地址要过去看的，有说无图无真相让博主发照片的，还有的在讨论纸片人走进现实的可能性，当然还有一批在禁止碰瓷。

卫有有把手机停在当前，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蒋御山的记忆是消失了，而非从来没存在过，那有没有可能会想起来呢！

不管怎么样，总归有个办法能尝试。

从找到蒋御山到得知他失忆，卫有有虽然失落痛苦，但从来没想过放弃，只要他还是蒋御山，那必定是他的蒋御山，没有例外。

卫有有放松下来，人都到眼前了，还能跑了不成？

拿起手机打开飞信，点开唯一的顶置

————————晚安

卫有有丢开手机，翻身上床，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手机屏幕亮起，蒋御山划开锁屏，屏幕上只有两个字“晚安”，来自刚加上的潦草小狗，神棍大师。

蒋御山又看了几秒，笑了一下，手机光源下，有些温柔的感觉。

没有回复，房间又陷入黑暗。

目的不明1.0

版本待更新^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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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