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封后的第一次大型团建选在了郊外的露天烧烤场。炭火滋滋作响,小傲烤的鸡翅泛着诱人的油光,香气四溢。杜海皇举着啤酒瓶,五音不全地高歌,羊头人举着相机,笑着记录下这久违的热闹。马浩宁凑到低头认真串着香菇的高斯身边,挨着他坐下,肩膀蹭着肩膀。
“小斯,”马浩宁拿起一串烤好的玉米,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开口,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眼神却悄悄瞟着高斯的反应,“你说…要是以后咱俩都找不着对象,咋办?”
“嗯?”高斯没抬头,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凑合过呗?”马浩宁咧开嘴,故意做出挤眉弄眼的夸张表情,试图用玩笑掩饰那一闪而过的不自在,“你看啊,你会做饭,长得又好看,还不家暴,简直完美符合我的择偶标准——”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用胳膊肘撞了撞高斯。
话音未落,高斯握着竹签的手猛地一抖。
“嘶——”
锋利的竹签尖瞬间刺破了他左手食指的指腹,一颗鲜红的血珠迅速冒了出来,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我靠!”马浩宁脸色骤变,手里的玉米棒子“啪”地掉在地上。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一把抓住高斯受伤的手指,想也没想就低头含进了嘴里。温软湿润的触感瞬间包裹住那微小的伤口,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过于亲密的温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晚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的轻响。远处传来烤全羊诱人的香气和小傲招呼大家去拿的喊声。一切背景音都变得模糊而遥远。高斯僵在原地,指尖传来对方口腔内壁柔软而温热的触感,以及舌尖无意识扫过伤口的细微麻痒,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窜遍四肢百骸。马浩宁也僵住了,嘴里含着高斯的手指,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温热的、带着一丝若有似无清甜(或许是心理作用?)的触感无比清晰地烙印在感官上。
几秒钟,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高斯猛地抽回手,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脸上那惯常的、带着点慵懒乖巧的面具瞬间碎裂,被一层薄红取代,眼神里闪过一丝少见的慌乱。他几乎是立刻开启了最高级别的毒舌防御模式,语速快得像连珠炮,试图用刻薄的话语浇灭空气中那骤然升腾的、令人心慌意乱的暧昧温度:“马哥,我建议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打破伤风针的是我。现在看来,需要打破伤风的好像是你那颗被门夹过的脑子?还是狂犬疫苗?毕竟你这症状看着不太像人能有的。” 他举起受伤的手指,血珠还在渗出,像一个小小的、控诉的烙印。
“高!斯!”熟悉的、恼羞成怒的咆哮再次响彻烧烤场的草坪。但这一次,马浩宁没有像往常那样追着他打闹。他只是动作有些粗鲁地从随身小包里翻出一张创可贴,撕开包装,不由分说地拍进高斯的手心。然后,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高斯,大步流星地朝着还在烤肉的杜海皇和小傲那边走去。然而,借着篝火跳跃的光亮,高斯清晰地看到,他那从T恤领口露出来的一小截脖颈,此刻正泛着可疑的、一直蔓延到耳根的红色。
高斯低下头,看着静静躺在手心里的创可贴。那上面还残留着对方指尖的温度,熨帖着皮肤,带来一阵阵细微的麻痒。他下意识地用指腹摩挲着创可贴光滑的表面,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些被粉丝精心剪辑的CP视频,还有那些如同预言般飘过的弹幕:
> **【弹幕】**
> “救命!马哥看高斯的眼神不清白!不清白啊!”
> “他超爱!他急了他急了!”
> “这不是兄弟情!这不是!”
或许,早该承认了。
从他作为粉丝,在无数个深夜里反复观看马浩宁早期的视频,学习他的剪辑手法和节奏感开始;
从马浩宁毫无保留地信任他,放任他修改那些倾注了心血的作品开始;
从那些深夜的援手、别扭的道谢、蛋糕上的烛火、肆无忌惮的“直男把戏”、阳台上的月光、指尖传来的温热心跳开始……
两颗沿着不同轨道运行的星辰,早已在无形的引力牵引下,无可避免地、宿命般地靠近,轨迹注定要交汇、碰撞。
“喂!高小斯!” 马浩宁的声音穿透篝火的噼啪声和人群的喧闹传来。他站在跳跃的火光那边,手里高高举着一串烤得边缘焦黑、卖相实在不佳的玉米棒子,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别扭、期待和强装镇定的笑容,大声喊道:“这个!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但我用海皇的头发担保绝对没毒!赏脸吃一口不?”
明亮的篝火在他身后跳跃,跃动的火光映在他带笑的、依旧泛着点红的眼睛里,像碎金在流动。那光芒,恍惚间与生日蛋糕上,那根独属于他的、在中心位置静静燃烧的烛光重叠在了一起。
高斯站在原地,看着火光中那个身影。胸腔里,那只名为“马浩宁”的猫,正咕噜咕噜地撒着欢,催促着他向前。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压下指尖残留的悸动和加速的心跳,迈开脚步,朝着火光和马浩宁走去。
他走到马浩宁面前,没有去接那串玉米,而是就着马浩宁举着的手,微微低下头,在他惊愕的目光中,直接在那串焦黑的玉米棒子上咬了一小口。
焦糊的苦味瞬间在舌尖弥漫开来。
真苦。
可是心里那只猫,却咕噜咕噜地,叫得更欢了
篝火晚会的喧闹渐渐被夜风吹散,但马浩宁指尖那转瞬即逝的温热触感,却在高斯心头烙下了一个难以忽视的印记。创可贴包裹下的伤口早已止血,只剩下一点微不足道的刺痛,却总在夜深人静时,随着回忆变得清晰灼人。马浩宁的反应更是耐人寻味——那声咆哮过后,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之后几天都带着一种刻意的、近乎笨拙的回避。
高斯不动声色,依旧扮演着他“乖巧毒舌人妻”的角色。马浩宁不再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看剪辑,吃饭也规矩地只夹自己碗里的菜,甚至连“老婆”“宝贝”这类玩笑都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距离感,偶尔不小心碰到,马浩宁会像被烫到一样迅速弹开,眼神飘忽,耳根却诚实地泛红。
“马哥最近…中邪了?”海皇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在小傲耳边嘀咕,“他昨天居然自己把泡面桶扔垃圾桶了!没让我帮他扔!”
小傲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安静给六一梳毛的高斯,压低声音:“我看是‘情’窦初开,堵得慌。” 他模仿着马浩宁别扭的样子,“啧,早干嘛去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