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上了舒适的衣物，坐在精美的椅子上，和她聊天。

“大人，请问…”

“您这么称呼真是折煞我了，四号军团长，我的名字是…”

“不用报名，我记不住的，大人是第二代还是第三代？”

“第三代。”

“哦哦，你刚才说，人类打输了是吧。”

“是的，您看上去并不吃惊？”

“吃惊也没什么用，输了有多久了？”

“六十年…”

“哦哦，然后亚人还特意将装置留给我们，称作保留地。”

“是的。”

“呵，我们输得真彻底。”

“四号军团长，其实亚人的态度比较仁慈…”

“因为装置里有他们无法掌握的核技术。”

“军团长…”

“不说这个了。住这儿的人类是怎么回事？我听见血仆什么的，你是在奴役他们？”

“…抱歉，但我没办法。如果不这样做，他们不会听话的。”

“你误会了，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吸血种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人类，主仆也是一种方式。”

“…谢谢您的理解。”

“以后用我的血吧。”

“什么，您的…”

“该隐计划成功了，啊你可能没听过，不要紧。总之，我现在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哦，怎么样，要不要尝一尝。”

我把胳膊伸到她眼下。

是闻到味道了吧，我看到她咽口水了。

“这怎么可以…”

不可以的话就不要咽口水啦。

“屈服于你的本能吧。用牙齿刺破皮肤，感受温热的血液，你现在正在这么想对吧。无需担心，无需顾虑，来吧。”

她闭上眼睛，将嘴巴靠近。

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我的血液正在被她吮吸着。

她露出了迷醉的神情。

耐心地等她喝完。

“其他人血液的味道不如我，失血会让他们的身体状况更糟糕，以后喝我的就行，不要动他们了。”

她用力点点头，接着，她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四号军团长，今后您有什么打算？”

“我先呆几天，了解了解情况。”

虽然看一眼就知道现在情况很糟糕啦。

而且我也不觉得自己能想出什么办法，这和打仗是两回事。

但她点了点头。

———

情况很糟糕。

我目前所处的是人类最大的保留地，在战后，“大人”于保留地内逐渐建立了等级分明的制度。

我不打算评价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只关心人们的健康状况，几十年过去，他们仍然被星球拒绝，每一代的身体都日间衰弱。

至少不能让他们再失血了。

“大人”宣布了新政策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的沉默中透着无言的愤怒和不满。

真奇怪，我以为他们会高兴的。

“抱歉，军团长，一直以来，为我供血是他们的价值所在，所以…他们还不是很适应，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问题，他们需要学会适应。”

我拍了拍“大人”的头，以示安慰。

我明白，失去了地位和权能的人们，会像抓住稻草一样，将“供吸血种食用”这种荒唐的事当作人生的意义所在。

突然失去了人生的意义，感到无所适从也很正常。

但他们会习惯的，人类可是很坚强的呀。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是原来的“四号”的事情，没有说出去。

就当我是个外来的新人类好啦。

不过，那个老者似乎知道我是谁。

找到了他。

哦哦，原来你是战时的研究员，所以才会认得我。

太好啦，我们来一起研究该隐计划吧。

这是我能想到的，逆转人类命运的方法，将人类同化为血族，再转变成健康的新人类，如果能复制我的成功…

“不可能的…所有的记忆合金都已经不见了…已经没人掌握相应的技术了。”

看来他没什么信心。

记忆合金…怎么会消失呢？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想到的办法啊。

再想想吧…

为了散心，我决定去保留地外散步。

挑了个白天，我偷偷来到了出口。

有些忐忑。

轻轻触碰锈蚀的大门，转动齿轮。

嘎吱嘎吱，门开了。

刺眼的，柔和的，温暖的光芒。

想起了一些事。

“如果我们胜利了，你们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有一次，我们的制造者向我们七个始祖的吸血种发问。

“我想和大家一起看看太阳。”

说完我的答案后，大家沉默了两秒，然后大笑起来。

“好啊，到时候一起去。”

大家都这么说。

糟糕，我这是怎么了，手抖得这么厉害…

哦哦，要碰到了！

碰到了！

太阳的…光芒…

我走了出去，这就是白天的世界。

蓝天，白云，太阳，还有欢畅高飞的鸟儿。

登上了一个小山坡，远远望去。

城市，曾经属于人类的城市，如今被亚人掌握的城市。

它们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在外面呆到了天黑。

回去的时候，发现保留地里乱成一片。

等他们安静下来。

“军团长，终于找到您了！”

“大人”慌乱地扑到我怀里。

“抱歉，没有告诉你。”

摸了摸她的头发。

“军团长…”

她抱得更紧了。

周围的人都在看我，他们的眼里燃烧着怒火。

很好，很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