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楼，一圈人围了上来。
有小亚人，也有成年亚人。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过来。
我回头看了看，没东西啊？
我往外走了几步，他们没有退让。
盯着我，他们，盯着我。
鹿老师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走到我面前，脸色苍白。
“跟我走。”
人群被他劈开缝隙，跟着他往外走的时候，我听到了密密麻麻的低语：
“人类…好可怕…”
“人类…不能留…”
“人类…必须死…”
到了鹿老师的办公室。
“你明天不用来了。”
深思熟虑后，他说。
啊，是年龄曝光了吧，我还是太年轻了。
“我明白了…谢谢你，鹿老师。”
“我也不是为难你，只是你的行为吓到我们了。”
看来大家都不喜欢十六岁的人工作啊。
“你为什么要喊那些话，是因为上课的时候，你觉得被冒犯了吗？”
“啊？什么话？”
我没懂他的问题。
“人类万岁。”
他犹豫了很久，小心地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虽然你们人类曾经统治过我们亚人，但那是过去了，现在的你们只是败者。给你们土地生活，给你们工作的机会，已经是我们大发慈悲了，你明白么？”
他敲着桌子，神情激动。
“哦，明白了。”
“想要卷土重来是不可能的，你们已经没机会了！”
口水喷出来了哦，鹿老师。
“…痴心妄想！狂妄自大！你…你…”
鹿老师的胸口起伏着，平静下来后，他拉开抽屉，抽出一沓钱，砸了过来。
钱打在我的脸上，落了一地，我蹲下去，一张一张地捡了起来。
“这是你今天的工钱，你走吧。”
他平静了下来。
我把钱收好，向他鞠躬。
月亮完全亮起来了，用今天赚的钱，吃一顿大餐吧。
繁华的商业街，饭店亮着五颜六色的灯。
找了家亮着红灯的，有五层楼高的豪华饭店。
“欢迎光～临！几位用餐？”
“就我一个。”
“堂食一位！”
长着绵羊角的服务生把我引到了座位上，递给我一份菜单。
“这个，这个，这个。”
我随便点了几个菜。
“您点了…就这些是吗？”
“不是，除了这几个，其余的各来一份。”
“先生…这？”
我把今天赚的钱拍在桌上。
“给你的小费。”
她悄悄把钱收进口袋，笑容更甜美了。
“我给您换个大桌子，先生。”
菜上得很快，服务员也很殷勤，我大口大口地把肉和汤往嘴里倒。
“这是以人类秘法制作的菜肴。”
“这是以前人类最喜欢的菜式。”
“这是比人类更稀有的动物。”
三句话不离人类啊，你们这些亚人。
我把菜都吃干净了，叫服务员过来买单。
“一共是…，先生，刷卡吗？”
她笑眯眯地说出了天文数字。
我把空空的口袋翻给她看，打了个嗝，
“你们，嗝，缺洗碗工吗？”
她变了脸色，匆匆离开，我是从电视剧里学到的，这样可以找到工作。
几个强壮的保安走了过来，接下来只要挨揍后就有工作了吧。
“他的饭我请了。”
谁要坏我的好事？
从楼梯上走下来一帮人，刚刚说话的走在前面，看眼睛，是爬行类的亚人。
他把一张卡扔给服务生，然后向我走来。
“交个朋友吧，兄弟。”
谁跟你是兄弟啊，你赔我工作！
“…嗝！”
话还没说出口，我打了个嗝。
他和那一帮人哄笑了起来，我觉得自己的脸红了。
“老兄，你是哪个种族的，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啊，我是头一次看到伪装得这么好的亚人。”
我在他们的簇拥下走出饭店，他很热情地和我说话。
“嗝！”
我想回答他的问题，但打嗝停不下来。
“我是鳄鱼亚人，你看我的眼睛很明显吧，我一直想伪装成人类，但这眼睛…你是怎么做到的，老兄。”
他羡慕地看着我。
哦，因为我就是人类啊，笨蛋鳄鱼。
“嗝！”
我明明没喝碳酸饮料。
笨蛋鳄鱼拍拍我的背，和他的跟班哈哈大笑。
嘭！
他不笑了，因为子弹穿过了他的脑袋。
血溅到了我的脸上，因为晚饭很贵，所以我忍住了反胃感。
“啊啊啊啊！”
尖叫声，他的跟班大叫着跑走了。
喂，笨蛋鳄鱼还有呼吸哦，不抢救下吗？
我弯下腰，想看看他的情况。
嘭！
差点被打到手。
哇，笨蛋鳄鱼变成了肉羹。
衣服被血彻底弄脏了，这可是新衣服。
我抬起头，向子弹来的方向看去。
大楼的顶上，有个人影，拿着长条的东西。
见我看过来，那人影退走了。
骚乱的人群逃干净了，大街上只剩我一个。
哦，还有笨蛋肉羹。
我给虎叔打了电话，过了几分钟，警车滴滴地来了。
虎叔下车，看了看鳄鱼，又看了看我。
“跟我回局里吧。”
“嗝！”
“你怎么还在打嗝？”
“不知道，嗝！”
“你知不知道今天死的亚人，他的身份？”
“嗝，是个笨蛋。”
“…他是个富二代，家里是卖皮包的。”
“哦哦，好厉害，嗝！”
“他死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豪门仇杀？像电视剧那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是独子，结果替你挡了枪。”
“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是晚间黄金档的电视剧。”
“…我会先替你压下这事，不知道能瞒多久，你最好祈祷保你的人有不亚于大鳄的实力。”
“哦，那我可以回家了吗？”
“你还回家？你现在很危险知道吗？”
“知道，打嗝停不下来，很危险，嗝！”
“等会，今晚的狙击手是冲你来的，你清楚吧？”
“不清楚，什么是狙击手？”
“从很远的地方开枪的。”
“哦哦，那他好菜，那么近都瞄不准。”
“那是你走运！他可能是那个杀手组织的一员！”
“杀手？还有组织？”
“你…你这个人类不会忘了吧，你已经干掉了两个成员，接下来，你会不断被他们追杀！”
“为什么，他们关系很好吗？”
“…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今天你就别回去了，睡警局吧，至少会安全些。”
“哦，那我可以摸您的尾巴吗？”
“不可以！”
警察叔叔们给了我新衣服穿，喝了温水后，我的嗝止住了。
冲了下脸，我躺在审讯室的地板上，看着惨白的灯。
晚安，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