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5月7日,国家新增了律法,禁止一切以私人形式倒卖外汇券,垄断市场的行为,单次倒卖外汇券且金额达三万以上的,判以有期徒刑五年,罚款10万元。
而1970年5月7日,范闲第一次把外汇券的发售放给了贺宗纬,那天他吃到了一颗很酸的山楂,给霸霸买了很多吃的,看好了给范思哲的铺子,最后在夜色凝重之时与王启年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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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宗纬再见范闲的时候已经是在拘留所了。
他瞧着范闲,总觉得范闲瘦了。这几日他过得像做梦一样,脑子中走马灯似的,一会闪现出他俩第一次在街上碰见的场景,一会又回想起那天被捕的日子。
他也不知怎的就把一切都给认了下来。
那日警署的官员问他的时候,他第一反应竟然是:
闲哥儿细皮嫩肉的,怕是遭不住这个罪。
他什么也没说,也不再像平日里那样话多,只是看着范闲。
范闲倒是显得很激动,他红着眼看着贺宗纬,许诺自己一定会把贺宗纬给救出来。
贺宗纬看着范闲,范闲也红着眼,这会那双眼睛里全是他,也只有他,那双眼直直的看着自己,也不再有往日的玩弄和轻佻。
他笑了一下,突然觉得这罪认得真挺值的。
他松开手,又回到木床上躺着,没有和范闲说话。范闲站在原地看了他许久,末了留下了张纸条走了。
待范闲走后,贺宗纬把那纸条捡起,对着窗口细碎的阳光读了许多遍。
“夜谷探鬼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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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宗纬后来很多次想忆起那段时光,但却总是很模糊。
直到有一天,他坐在饭桌前,听着李婶对范闲不断的咒骂,他的眼泪忽的就决堤了。
因为他发现他想不起范闲的脸了。
从较为幼态的鼻尖和下巴的弧度到鼻尖痣,从一头泼墨长卷到左眼眼尾的疤,他能背的出范闲身上的每一寸细节,却从来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人。
制造神话,是人类的天性。像那些出类拔萃的名人,人们总是对他们生活中的意外或神秘紧抓不放,深信不疑,缔造传奇,无限狂热。这是对平凡生活的浪漫抗议。传奇事件成为英雄通往不朽的最可靠的护照。*
于是贺宗纬发了狂的编造着与范闲的一切。
他在造神。
李婶也同样有些痴的到处说与着范闲的丑恶。
这是弑神。
母子俩看似两极,却殊途同归,皆入了一个名为范闲的局。
贺宗纬就这样就着眼泪扒饭,动作看上去有些机械,李婶不说话,也不瞅他,空气中弥漫着难得的沉寂。
其实关于他们俩,李婶大抵也是猜到了什么的,但不敢细想。
她听过南街那对的龌龊事,记得那俩人父母被戳过的脊梁骨,也记得那俩人最后一个喝老鼠药死了,另一个结了婚后又投了江。
江面还是那么宽阔,水底下满是泥沙。他大概也是温暖的,因为泥沙细密地包裹着死尸的骸骨。
就好像爱人的怀抱。
也好似抵死缠绵的冤魂。
贺宗纬总是不断的回想着范闲和他的相处,但是脑子里记得最清楚的,却永远是他第一次看见燕小乙时的自卑,第一次登门求范闲时的不要脸,第一次夜探碰上言冰云时的尴尬,以及进去之前的那条“买来”的香烟。
他想,那时候怎么就没买下那烟呢?
他想不明白。
他开始编造起来。
谎言就像那件绣了银丝狐狸的长袍一样美丽。
注: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宋·释道宁
制造神话,是人类的天性。像那些出类拔萃的名人,人们总是对他们生活中的意外或神秘紧抓不放,深信不疑,缔造传奇,无限狂热。这是对平凡生活的浪漫抗议。传奇事件成为英雄通往不朽的最可靠的护照:毛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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