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这样跟我说话，我已经不是你刚认识的那个于凡。你觉得这样的话，会刺激到我吗？”

“我没有这样说呀。”沈曼握住于凡的手，这样的举动反而出乎于凡的意料，所以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五分钟后，于凡从沈曼房间里出来。陆庭月从走廊另一头过来，“没打听到什么吧？”

“我… …”于凡刚要说些什么，却莫名闭上了嘴，的确，她没有从沈曼那里打听到有价值的信息。

陆庭月揉了揉于凡的头发，“算了，别操心那么多。”

于凡却忽然问道：“你之前说过有一天要把所有真相告诉我的，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看着于凡期盼的眼神，陆庭月的脸色柔和下来，但他眼中依然充满无奈，“可我也说了，宁愿你活得像个傻子。”

“难道你想棠棠的悲剧再度重演？”于凡皱着眉。

“你知道什么了？”陆庭月忽然握紧于凡的双肩，低吼道。

于凡点点头，“这些天每当我沉睡，就会做梦，做各种各样奇怪的梦。我想起来了，我的确是宋绍棠。

但我又不是宋绍堂。她是我的过去，我经历过，但是忘记了。或许应该这样说，我换了一种方式活下去。

我也想起了你，小陆。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是我的司机。还有你第一次带我走出宋氏庄园，散步、听戏、看电影… …”

陆庭月的眼中似乎闪现出几分忧伤，他颤抖着手覆在于凡的脸上，“真的？”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陆庭月的声音已然哽咽，于凡没见过陆庭月这样动情的样子。他从来都是十分冷静，善于把感情藏在心中的。

“我还想起了，你跟我求婚… …”于凡的脸忽然红了，她的眼中闪动着泪光，让她的眸子如同星星一般动人。此时的她既不是于凡，也不是宋绍棠。

在诧异中，于凡看着陆庭月放大的脸，感觉到脸上的温热，才意识到自己被亲吻了一下。

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身子已经被一个坚实的怀抱所包裹。她只能伸手环住陆庭月的肩膀。

“现在你可以说了吗？”于凡的眼中闪动着一抹算计。

接着，于凡就感觉自己双脚离地，陆庭月将她抱了起来，一步步朝楼下走去。

于凡的表情一下子从得意变成了无语，“你，你不想说就算了，这是要闹哪样？”

“我可以告诉你，包括冥皇的来历，我的来处，冥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地狱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甚至天道是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陆庭月的步伐很快，话音刚落，他已经来到客厅里，将于凡放在沙发上。林萱原本在倒水，忽然一下子带着水壶和水杯躲到了一边。

陆庭月却旁若无人的样子，也不理会一边还有一个毛谦在吃薯片，就这么双手撑在于凡的脑袋两侧看着她。

林萱忽然又跑回来，把吃薯片的毛谦一把拖到角落里。

于凡脸上却不再红晕，因为陆庭月的眼中已经恢复了冷静，可他做出这样的姿态是什么意思？

“陆庭月，你不想说大可以直接拒绝我。”

“我不会拒绝你。”陆庭月抬手拍拍于凡的额头。

“呵，下次，下次我再也不会用这招了。”于凡伸手想推开陆庭月，却再次被陆庭月推了回去。

他脸上带着几分认真，“沈曼之所以打感情牌管用是因为她能用灵力对人进行催眠，你能吗？”

“我不能！”于凡赌气地转过头去。

陆庭月又把于凡的脑袋扳了回来，“我跟你说正事，不要赌气！有些事情很危险，我不希望你参与进来是为你好。

另外，还是那句话，沈曼是个危险的女人，不要离她太近。”

刚说完这话，沈曼已经从楼上下来，陆庭月看了沈曼一眼，沈曼也刚好看向了陆庭月。

于凡似乎看到两人的眼光中擦出了火花，不对，幻觉吧？

不过一瞬间，陆庭月已经抬步朝大门外走去。而沈曼则走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了一个苹果。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于凡说的，但这里的确只有她和于凡两人，“不用这么紧张，现在还没开始死人呢。”

林萱忽然从角落里飞奔而出，一屁股坐在于凡身边，“那个女人刚说了什么，死人，谁要死了？”

“安啦安啦，那个女人嘴里就没说出过一句吉利话！”于凡伸出手按照陆庭月揉她头发的手法揉了揉林萱的头发，发现手感还挺不错的。

“凡凡，你变了。”林萱低声道。

“我哪里变了？”

“你哪里都变了。”林萱站起来自顾自朝楼上走去。于凡看着林萱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她和林萱之间的确是越走越远。

林萱越来越世故，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还和以前一样，但她的内心却早已成为一个利己主义者。而于凡看上去越来越精明，内心却越来越同情心泛滥。

这是一种好的改变，还是不好的？于凡说不清楚，但她知道，因为这样的改变，心里的阴暗面小鬼已经不再具备威胁她的能力。

傍晚，叶天祺来了，背着光，于凡似乎觉得这个人许久不见，变得沧桑许多。

林萱还不认识叶天祺，看他西装革履，连戴的手表都是名牌，一下子眼睛都放光了，“叶董事长，传说中的叶董事长呀。”她伸手握住叶天祺的手似乎就不打算松开了。

叶天祺一副无奈的样子看着楚尘和于凡，终于还是在于凡的拉拽之下，才让林萱松了手。

叶天祺小声对楚尘说道：“这姑娘谁呀，她这里没问题吧？”他悄悄指了指脑子。

“花痴一个，你就不要跟她计较了。”于凡拍拍叶天祺的肩膀，叶天祺忽然有些尴尬，他一个劲笑着道：“于凡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大家初次见面，难免热情一点。”

至于林萱，她根本是一个不懂得尴尬二字为何物的人。

直到沈曼出现了，叶天祺才说道：“已经办好了，和谈协议。”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沈曼。

“和谈？”于凡直觉没什么好事发生，“总不会是和冥皇和谈了吧？”她笑着道。

可是叶天祺和沈曼已经用他们的沉默回答了这个问题。

“楚尘，是真的吗？”于凡看向楚尘。

“问我做什么？”楚尘好笑地看着于凡。

“你们都是一伙的，我不问你，问谁？”于凡的脸色终于变得铁青。

“没错，和谈了。我想过了，如果和冥皇这样不合常理的怪物对抗，很可能要死人，而且第一个死的说不定就是我，所以不如和谈。”

沈曼悠悠地说道，就像曾经宣誓和冥皇一决生死的人不是她一样。

不可能，没这么简单。沈曼拼命聚拢起那么多人，林雄斌、沈延业、沈延年、龙渊文、还有叶天祺，再加上她原本所在的商会；

又为了改天运簿不惜和冥皇正面对上；之前还托黄有信去打听活尸存放的地点。

她做了这么多事，最后却轻飘飘一句“和谈”？她恐怕不是对死亡真有那么深的恐惧，以至于宁愿在受到冥皇时刻监控的情况下苟活？

“如果真是和谈，你不是应该把那个东西也交给冥皇，不然他为了得到那件东西，恐怕也得要了你的命。”于凡认真看着沈曼。

“什么东西？”毛谦发现自己虽然听着这些人说话，但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他竟然完全听不懂。

“改天运簿的缺页，还能是什么。”于凡不耐烦地道。

“于凡，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叶天祺苦笑着。

楚尘拿起手机玩起了小游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叶天祺则接着说道：“为什么我们要聚拢起一个家族群，是因为冥皇所要完成的目标是拟人化。

拟人化就必定会有企业和工厂，这些是社会基础运作所必需的。不过冥皇所需要的是‘机器齿轮’，不是人。”

他叹了口气，“你们都知道了吧，最近许多企业工厂停工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拟人化。

他要一步步把我们清理干净，然后投入一些拟人化的‘齿轮’。这些‘齿轮’可以以极高效率地进行生产，却不具备人的消极情绪，永远保持着亢奋。”

说到这里，于凡想起了那些忽然冒出来的新企业员工，一个个像被打了鸡血，好像永不疲劳的永动机。

“齿轮？”林萱托着腮帮子思考，她已经许久没有动过脑筋，总觉得上一次思考除赚钱生活以外的哲理性问题，是还在上高中政治课的时候。

总觉得像这样的哲理问题应该打包到一起，交给那些哲学家或者社会学家，由他们来思考并得出答案。

作为普通人就应该认真思考如何赚到更多钱，赚到钱以后尽可能地消费让自己开心的事物，这样就够了。

“如果不和谈，恐怕连叶氏都会陷入泥淖之中。”叶天祺的语气显得颓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