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烟花

太阳已经被月亮吞噬了大半,悬着的夕阳好像在对人们诉别晚安,淋漓的月光洒在路面上,为人们引导了回家的方向。冬天的夜晚总是来的这么快。

文具盒、竞赛书、教材

池屿认真地把它们装入书包中

不仅仅是池屿一个人在收拾,班上的很多人都打算回回家陪家里人过元旦,这里面就包括了问怵。

“你也要回家吗?”据池屿所知,问怵在蜀都并没有亲戚和朋友。

问怵果然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只是去给一个朋友过18岁生日。”

2033年1月1日,今天也是池屿的17岁生日。

池屿没有再多说什么,低着头收拾自己的东西,本来就只是同学之间的寒暄,既然寒暄到位了也没必要再说些什么。

问怵也没有开口说什么话,两个人沉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通过学校的大门,池屿坐在公交车站的板凳上等公交车。

池屿叹了口气,前几天弄掉了一只蓝牙耳机,只能现在用有线耳机听歌。

“诶,窦羽,你们学校有这么标志的美人怎么不早说?”一个身穿校服却戴墨镜的男人说道。

“邢哥,你就放过这个小学弟吧,你的情人还不够多吗?”窦羽无奈地回答道。

但被称为邢哥的男人很显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眼里显然对这个小学弟兴趣浓浓,于是他肘了肘旁边人的胳膊,问道:“问怵,我们一起?”

问怵瞥了瞥他,冷声说道:“要玩你自己去玩,别带上我。”

问怵本来和这个邢军在京城的时候就不太熟,但因为两个人要办同一件事,所以这才聚在了一起。

阶级有差别,问怵家是豪门,从小生活交往的都是名门望族。而邢军只是一个暴发户的儿子,像他们这种是圈子里最瞧不起的,两个人能说上话已经算够幸运的了。

邢军被拒绝了也不恼,而笑嘻嘻地说:“知道你和玉哲要结婚了,我就不强求你了。”

说完,继续打量着那个小学弟。

他坐在公交车站的板凳上,两只耳朵戴着有线耳机,收拢的伞滑落雨滴,其中一滴不小心滴在了他的鞋子上,但他好像没注意,将自己的小半张脸都窝在衣服里,只留下一双忧郁而又冷漠的眼睛。

妈的!越看越喜欢。

等池屿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锅里为他留着饭,池屿揭开锅,一大股水气喷涌而来,模糊了池屿的双眼。

父母因为明天早起要去外地“跑活”而早已睡下。暗黄的灯光下,池屿看见了灶头旁边的纸条:

先把东西收拾好,吃完饭把碗洗了,冰箱里有今天给你买的蛋糕,吹完蜡烛吃完蛋糕就早点睡吧。我们明天要去“跑活”,凌晨四点就要起,就不陪你吃蛋糕了,之前的事妈妈从未怪过你。

十七年的痛苦,池屿从开朗的孩子变成了忧郁的少年。

而池田此刻终于开始反省自己,用温柔的方式爱他。

但太晚了。

过往的痛苦已经变成一道道疤痕,池屿用刀划开它,除了脓血什么都没剩下。

池屿看完沉默了一会儿,把菜热上吃完,最后把蛋糕拿了出来。

蛋糕很小,上面插了18支蜡烛,池屿无奈地想:父母总是记不住他的年龄,或许是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每年的蜡烛都多插了一根。

池屿拿下了一支蜡烛,用火点燃了其他17根蜡烛,用力一口气一吹,蜡烛全部熄灭了。

在蜡烛熄灭的同时,池屿许下了一个愿望。

他希望自己能像南飞的大雁一样,向着自己梦里远方的那片大海飞去,从此天高任鸟飞。

“据央媒报道,乐至县乐中医院院长常年贪污,医疗器械装备检测很多都不及格。”

“许多妇产科的婴儿,抖音医疗事故患上了缺氧缺血性脑病、颅内出血、心脏病等疾病。”

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太好,隔壁老人的收音机声音传到了池屿的家里,池屿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度过了他的17岁生日。

吃完蛋糕,池屿躺在床上又穿上鞋下来,他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拨打那通仿佛永远拨不通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果然是这样,池屿叹了叹口气。

在池屿之前,其实还有一个因为近亲结婚而患有镰状细胞性贫血的姐姐。

在池屿七岁那年,姐姐偷偷的离开了家。

那个时候姐姐已经结过一次婚了,只是因为丈夫的死亡导致流产,姐姐一直郁闷不开心。

而在一个普通的夜晚,姐姐突然半夜起床,悄悄告诉池屿她要走了。

池屿问她你要去哪里呢?还回来吗?

姐姐只是摇摇头,说我不会回来了。

池屿拉着她的手祈求她别走,就算要走也请带上他一起。

姐姐笑了笑,说我没有想要抛弃你的意思,等姐姐在外面混的有本事了就带你一起走好不好?

池屿终究还是松开了手,放走了姐姐。

姐姐在临走前告诉他有事打自己电话。

可这十年电话一次都没有打通过,父亲和母亲也鲜少提及姐姐,仿佛家里没有这人存在一样。

因为闷闷不乐,池屿爬上了房间的阳台,斜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车水马龙。明明已经降下了夜幕,外面的气氛却还是这么热闹,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狂欢世界。

只因对面有一家蜀都最大的高级餐厅。来来往往的权贵、有钱人们挽着手臂,互相寒暄的一前一后走进餐厅,池屿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了堆积的恭维而又虚假笑容。

小时候池屿总缠着父母想要去对面的餐厅吃饭,可父母却告诉他这不是我们能吃得起的。

小小的池屿以为父母在欺骗自己,问道:“为什么他们可以吃,我们不可以呢?”

母亲被问得不耐烦了,随口敷衍道:“什么样的阶级配什么样的档,你觉得我们能和他们一样吗?。”

原来人和人是有区别的,有人吃高级餐厅,有人吃苍蝇小馆。

直到此刻池屿才明白这个道理。

突然,天空响起一声巨响,满天空的烟花倾斜而下。

池屿往前挤,想要更清晰地看清烟花的模样,但是防护栏就像一道堵墙,把池屿困在牢笼里,让飞鸟无法展翅飞翔。

“祝方黎玉哲18岁生日快乐”

烟花绽放出了这样的字样。

池屿心中羡慕,如果明年自己的生日也能像这样就好了。

有家人、有美食、有烟花。

“问怵哥哥,你能来陪我过生日,我好开心呀”说话的男生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虽然样貌并不是很出挑,但却十分乖巧可爱,有一种从小被家人宠起来的娇嗔。

“应该的,玉哲,这是你的生日礼物。”问怵从旁边拿起一个宝格丽的腕表递给方黎玉哲,然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只是这一眼,方黎玉哲便脸红了。娇滴滴的说:“问怵哥哥,你帮我戴一下吧,我不会戴。”

本来在今天第一次见到问怵之前,方黎玉哲对问怵这样的包办婚姻有很大的意见,连带着对他本人也不喜欢。

但父亲方黎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你见了他之后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当方黎玉哲真正见到问怵时,确实也喜欢上了他。

对方温和有理,进退有分寸,虽然冷淡却不失礼貌,给人一种神秘迷人的色彩,让人的心都不断跟着他去了。

“在家里戴更名贵的表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说”方黎玉哲的二哥方黎瑜开口说道。

这句话既批评了方黎玉哲,又讽刺了,问怵带的礼物不够贵重

“别这样说,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方黎玉哲的大哥方黎瑾立马打圆场说道。

二哥一开口说话,方黎玉哲就不吭声了。虽然他知道二哥语气冲,但毕竟还是真心疼他的,不然也不会说出这句话,而其目的也是怕他以后在问家受欺负。

但他还是瞥了瞥问述,发现对方神色如常才放下心来。

问怵本来没有记起方黎玉哲过生日这件事的,他最近一门心思都花在如何和池屿搭话上了。直到父亲的电话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来,问怵才不情不愿地随便买了块宝格丽的腕表当礼物。

但出于礼貌他还是说了一句明年会给方黎玉哲准备更贵重的礼物。

方黎玉哲忍不住偷笑,冲二哥眨了眨眼,但二哥看见他那副得意的模样,翻了一个白眼。

“坐下吃饭吧”方黎玉哲的父亲开口打断了这一小插曲。

所有人都坐下吃饭了,但方黎玉哲又开始抱怨了。

“爸,我们在京城过生日不好吗?”方黎玉哲看着眼前的食物翻了个白眼“往年都在京城过的,今年你却偏要跑到这么偏远穷乡僻壤的地方。”

父亲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敲了敲他的饭碗,在钢制的筷子和陶瓷碰撞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中说道:“食不言,赶紧吃饭。”

而方黎玉哲的问题最终还是由大哥来解答,他说道:“选在这里吃饭是因为这里是你出生地方的省会,我们一致认为18岁的生日应该要特别些。”

二哥却冷哼一声说道:“确实特别,跑这么大远也只为来这里吃蹲饭。”

父亲皱了皱眉,刚想发作。

但问怵的一句话,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说,对面的楼层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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