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葫芦妖精4

4

当江枫眠和蓝启仁找到魏婴和蓝湛时,一个白天都要过去了。

将要落下的太阳最后的光芒照着两个少年人紧紧闭着眼的脸庞,也照着盖住他们两人身体的一袭白衣——蓝湛的家袍;从蓝湛家袍的边上看得到浅紫色,那是垫在他们身下的魏婴的亵衣;两个少年人的身体紧密贴合着,魏婴的颈项有啃咬的红痕牙印,蓝湛的肩背有抓痕......

蓝家人都气得说不出话了。江枫眠静默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开口:“蓝先生可还记得我方才说了什么?”

蓝启仁努力压住自己要翘起来的胡子,回想着他们之前的交谈,“江宗主说...气味不对?”

是呢,气味不对,然后他们转过一棵大树,就看见了石床上的两个孩子。

江家一个长老说:“我们该先叫孩子们起来?”

蓝家一名族人听了,往前走了一步却撞到了什么,“先生,江宗主,过不去!”

蓝家人和江家人都往前走,全部碰到了阻碍。他们沿着这莫名的看不见的透明屏障散开来,确定了蓝湛魏婴所在石台一丈范围都接近不了。

蓝启仁心焦地望了眼侄子,大惊:“忘机!”

他这一声极大,蓝湛却仍旧紧紧闭着眼,然而动作不停,惹得也闭着眼的魏婴轻声哭泣;在场的江家人蓝家人眼睁睁看着两个少年郎如同两尾锦鲤般轻摇慢晃,好在遮住他两个的衣服宽大,没有露出什么......

“阿婴!”江枫眠也急了,原先还以为他们两个只是**了身子睡在一处,如今却不能骗自己了,两个小的必然行了夫妻之事,且蓝家那小子根本都没有撤出来!

“他们听不见!”江家一个长老摸着平滑的屏障冲江枫眠说,“这罩子有古怪!”

“你们看那是不是一壶酒?”蓝忘机的族叔看见石台边的一个葫芦,“他们这是醉了!”

“不止有酒。那是合藉用的礼器。”先前第一个碰到屏障的蓝家人指着另外一方的一对瓢说,蓝启仁一听,不知道是该为蓝忘机不愧是蓝家人还记得礼数而高兴还是怨怪他两个竟然幕天席地就合欢...

“阿婴从没说过心悦蓝二公子!”江枫眠眼看着魏婴被欺负得面漾红潮却听不见江家人唤他的声音,蓝家人竟然还关注合不合礼数,这简直...我如何给魏兄交代!

江枫眠觉得魏婴是被欺负了,可是魏婴,虽然还闭着眼,但他是爽过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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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江蓝两家人眼前的景象突然消失了。

“忘机?”蓝启仁看着一地的葫芦藤不明所以。江枫眠也对刚刚所见存了疑:“蓝先生,你我刚刚看到的未必为真。”

蓝启仁咳了两下,眼神闪烁,明白江宗主是说那是幻术。可是哪一家的幻术这般真切,连他蓝氏家袍上的纹路都拟出来了?

“先找人吧。”

“对啊,两个孩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两边的门生和长老也遮掩两句四散开来。

蓝启仁却正对江枫眠说:“请江宗主首徒八字,蓝氏不日将为宗主次子与之一合。”

江枫眠瞠目结舌,半晌,“此事慢谈,先寻到孩子们再议吧。”

林深树密,找了半天以后也没有结果,两家预备生火造饭。

可是水源难寻,最后只能用掉一半带的水囊。正说着再歇息一下,往先前那平整的葫芦地去,却有个长者说:“各位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好像是阿羡?”有江家人嘀咕,“只是怎么在哭呢?”

蓝家的长老心道不好,却已经走回这地方,果然,那幻象又出现了,还是碰不到人。

先前查探过葫芦地没有发现异常的江家长老鼻子都气歪了,手脚抵着屏障也只能看着:蓝忘机半盘着腿,魏无羡坐他身上半抱着他,正是一式观音坐莲。

魏无羡哭都哭不出了。

明明是玩真心话大冒险来着,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第一回魏婴输了要亲一下蓝湛的脸;第二回蓝湛输了被葫芦妖精拿藤条按住灌了一口酒就睡了;第三回自己又输了妖精逼自己从蓝湛头上拉下来抹额;第四回蓝湛醒过来输了要讲真心话可是没有讲出来于是妖精用藤蔓操控他把自己的衣服剥了一件......

可是红蜡烛是什么时候点的?

红灯笼是怎么挂上去的?

衣服是什么时候被脱光换成喜服的?

蓝湛怎么就和自己一同拜了天地喝了酒亲了嘴滚上床的?

为什么明明是差不多大的少年人,蓝湛就做了郎君,他却成了被肆意爱怜的那个?

不想这些了,蓝湛,你到底什么时候停下?

“二哥哥,蓝二哥哥,阿婴受不住了......”

6

在幻象变换姿态六次之后,江蓝两家都对出现又消失的春宫图景麻木了。

小辈们遮掩得当,要紧处没有一点儿露出,但就是一看就明白二人必然在行房;越来越多的细节叫江枫眠没法再说是幻境,可是看得到摸不着也是无法可想,更何况更多时候看都看不到。

所以两个小辈再出现的时候,两家一时没有人再去前面触碰屏障。

但蓝启仁看着两个孩子规规矩矩躺在一处,没有再多纠缠的模样,心中生出不同来,自行上前,果然没有遮挡了,摸到衣冠周正的侄儿的手,虽然微微发凉却是脉搏正常。

“忘机!”蓝启仁大喜,如今情状,他的侄儿一定雅正如故,没有和姓魏的臭小子纠缠不清,之前看到的全是幻觉!

江枫眠也抢上前来,魏婴仿佛是累极而眠,一位长老却刷地拉开他左边衣袖,只见手臂上斑斑驳驳全是牙印春痕。

蓝家人痛心疾首。

蓝启仁对着江家首徒颈项耳边密密麻麻的浅粉色爱痕也是大惊失色,“这,这......”他想再问江枫眠要魏婴的八字,却怎么都开不了口,当真结这么两阳相冲的一门亲,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别的不说,后续一个不好,怕是一对怨偶。

江枫眠从乾坤袋取了一件外袍裹住昏睡的大弟子。再次仔仔细细看了看这一片林地,对蓝启仁说:“看来此处有古怪,我们两家的孩子都着了道,只我们阿婴毕竟是男孩子,结亲这样的话,蓝先生不必再提了。”

言罢扛起魏婴,别也不告,一步赶一步走了,其它的江家长老门生也跟着走得飞快。

蓝启仁气得不行,眼望着江家人的背影消失,对着蓝湛大喝:“忘机!你还不醒!”然而侄子仍是不醒。

无奈只得回家,可是等蓝二公子醒了之后,问起他的遭遇,他竟然全无印象,更不知道自己遇到过魏婴。

两个月后。

莲花坞,又是射风筝的好时候了,魏无羡最后一箭射完,正要同师弟几个插科打诨,突然头晕。

因为经常恶作剧,到他倒在地板上,江澄和其它师弟都没有觉察出有异。

江厌离取了瓜剖好拿到校场,正遇上江澄几个折腾半天都没有让魏婴醒过来,于是做主让他们送魏婴回房间,又请了一位通医术的长老来。

江家长老摸脉半天,满心疑问:“我们阿婴,是个男孩儿吧?”

“大师兄当然是男的呀!”几个师弟七嘴八舌地确认师兄的性别。

“可是我摸了半天,这分明是喜脉呀!”江家长老同江厌离江澄姐弟大眼瞪小眼,又探手往魏婴小腹:“此处细微起伏足有五处之多,金丹丹田气运是有谱的,只怕是多胎才叫他如此辛苦,支撑不住因而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

7

夷陵,夜雨。

魏婴很茫然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那天江澄和几个师弟按长老的要求给他输了些灵力,不够用几位供奉和长老们也来输灵力,总算让他醒过来了,再请来的两位医师也确认他是有孕了,可是这怎么会呢?

要他相信男人能怀孩子还不如相信猪能上树。

可是虞夫人夜猎回来了,让他知道了,她不管是怀师姐还是江澄的时候都难以动用灵力,后来要罚他的时候江澄挡了过来,师弟们也要给自己顶缸,于是瞒不住了。

然后虞夫人就说了:“你怎么敢败坏我们家门庭!”非要问他究竟是被谁弄大了肚子。

可是,那是蓝湛哪,说出来谁肯信呢?而且他们都是男人,难道还成亲吗?

所以他跑了。

跑到夷陵来了,找了一家客栈暂时住下了,却不过三天就囊中羞涩了:没喝酒,现在闻到酒味就不舒服;没法子动用灵力除秽就没有收入,而他还慷慨解囊帮了几个人,可不就捉襟见肘了么。

明天,后天,大后天,还能赊几天的账,再往后,难道又要被赶出去一次?

为什么是又?魏婴撑住脑袋想,哦,他父母把他放在客栈那一次,最后可不是被赶了吗。

难不成,这是同一家?魏婴左边看看窗户右边看看桌子,想找些熟悉感。熟悉感没找到,他生出些不寻常的感应来。

心念一动,他悄儿猫地跟着感觉潜行而去。

温若寒行功完毕,体内灵力充盈太过,急需消耗,出了功房,踩上灵剑,他自不夜天城往夷陵乱葬岗飞去。

剑光犹如流星一霎,他已经到了乱葬岗外围,开始清理工作。如何对战不再拘泥于形式,一片的邪祟都被肉眼可见地消磨着。

直到遇到一处阵法,温若寒开始收敛气息。前行至阵眼处,忽见故人二位:藏色散人与魏长泽已经坐化于此,容色栩栩如生,却并没有一丝活气。

温若寒上前,发现两人是受了怨剑贯穿之伤,血尽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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