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忘恩负义的死丫头,我哥哥好心收养你,你竟这样侮辱我侯府门楣。”
陆香儿一边叫嚣着一边拉扯被子,床上那人想是害怕的厉害,紧紧抓着被子滚到了床最里侧,身子紧紧的抵在床栏上缩成了一团。
被角从陆香儿的手里滑出,床铺很大,若是她爬上去继续拉扯,多少有**份也显得仪态难看。
眼眸里厌恶之色加剧,她彻底失去了耐心,眼神示意带来的几个家丁上床去将人拉出来。
陆远桥早有防备,抬手示意,几个小厮一拥而上将四人围住,几人拉拉扯扯好不热闹。眼看着有一个人脱了困,已经爬到了床上去,眼看着就要抓住被角。
腌臜的东西!
陆香儿嘴角挂笑,用手帕遮住口鼻,厌恶的别过了头。却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不知姨母让我出来,所为何事?”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怎么会?
陆香儿转身,不敢置信的看着发出声音的地方,人群中慢慢让出一道缝隙,一个她此刻迫切想见到的人正慢慢从人群中走出来。
陆香儿脸上挂着的得逞的笑还未收起来,此刻呆呆的愣在那里,直到人走到了身前,这才疑惑道:“你!你怎么?”
她的目光中有惊讶,疑惑,害怕,声音里也带着颤音。
陶千宁按下她指在眉间的手指,仪态端方的行礼,无可挑剔的回答道:“我怎么了?姨母这是怎么了?”
陆安与陆远桥看到她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明显的长松了一口气,陆亦晨紧缩眉头,解释道:“妹妹怕是不知道,姑母在祖父面前说你品行不端,正带着人说要抓现行呢。”
“哦。”陶千宁环顾四周,目光落在缩在床角的周冉身上,一身单薄里衣半敞着胸怀,抱头缩在床角,这都过去多久了,连外衣都没有勇气穿上。
这样的窝囊废,不知道前世晴姐姐是看上他哪一点了,这一世,就留给你崔秋雅享用吧。
陶千宁厌恶的挪开目光,装作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床上缩成一团的被褥,不解道:“外祖父有安排嬷嬷教我礼仪,我也也认真学习了的。嬷嬷都夸我学的快,做的好,倒是不知道我今日是做错了何事,惹得姨母不痛快,这般污蔑我的名声,还望姨母赐教。”她歪头看着对方,目光中单纯无辜,挂着晶莹的泪珠,显得委屈极了。
周围被陆香儿拦下的看客,此刻听明白了,原来之前说要捉奸的正主此刻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呢。
陆香儿的目光在陶千宁身上不停盘桓,衣着得体毫无失仪之处,与在宴会上的一般无二。目光在人群中寻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安排的那婢子,反而是看到了李子渊的身影。
身躯跟着一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无论如何,都要咬死了此事与她陶千宁有关。
陆香儿安慰自己,定是自己来晚了一步,被她发现了,提前从后门离开,躲在人群里直到方才才出来的。
那床上的人是?
算了,管她是谁,只要与她的雅儿无关就行了!
陆香儿望了望陶千宁身后,往日里紧跟着她从不离身的那个丫鬟此刻并不在她身边,对,床上的一定是她的那个丫鬟。躲在人群里,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就要揭开被子的时候出来,一定是怕那丫鬟被当场抓住,她面子上不好看。
陆香儿有些可惜,抓住的仅仅是个丫鬟,可是丫鬟又怎样?近身丫鬟私通和她这个主子也脱不得干系,周冉怎么会愿意娶一个丫鬟为妻,到时候找人去游说,陶千宁还不是一样要嫁过去。
想到这里,原本涨红的脸立刻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陶千宁看着她,低声哼笑了一下。她不去关心床上的人到底是谁,倒是对自己关注的紧。慢条斯理的说道:“雅妹妹适才派人约我,说是有礼物要送给我。可谁知走到半路,那领路的丫鬟借口有事便离开了,我在外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听到这边吵嚷这才过来看看。”
陆远桥摆手,“即是如此,误会便也解开了,都散了吧。”
陆香儿却心有不甘,指着陶千宁吼道:“你说谎,雅儿今日身子不舒服,在家不曾跟随我来此,你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偏往我儿身上攀扯。”
说着目光在陶千宁穿着得体的衣服上不停巡视,似乎要在那上边寻到些什么蛛丝马迹。
陆远桥皱眉,今日确实是陆香儿一人来的,不曾见过侄女到此。既然床上的人不是宁儿,查清楚些也好。
想到此,出声道:“宁儿,是不是下人搞错了,今日你妹妹不曾来过。”
陶千宁假意哭啼,抓紧着帕子缓缓说道:“我在席上用餐,确实是平日里跟着妹妹的那个婢子引我到此的。”
陆香儿急切的打断她的话,“满口胡言,雅儿好好的在家待着,她的丫鬟怎么会来这里找你。”
“我......”陶千宁哽咽的更加厉害,“是那婢子走到一半说是有事便离开了,说是妹妹在丹桂堂等我,我一个人害怕,这才没敢进来。”
陆香儿上前想要拍打她,被陆远桥抬手拦住,“哥哥,休要听她胡说,雅儿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丹桂堂是什么地方,莫说是约人来此了,就是她自己断不会来的。”
她抬手指着陶千宁吼道:“一定是你自己胆大妄为想要来此,攀扯我儿。你说是我儿的丫鬟引你来的,那人证呢?”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说不定是你们主仆二人在此地行不轨之事,故意拿我儿做遮掩。”
陶千宁一副委屈羞愧的模样,泪眼看着对方,“姨母,我虽是孤身在此,可母亲从小也是尽心教养的,您作为长辈,怎可几次三番当众说这等没廉耻的话。”
陆香儿气的张嘴就要嘶吼,及时的被陶千宁打断,她接着说道:“姨母要人证,自是有人证的。”
好戏来了!
陶千宁侧身看了一眼李子渊的方向,“我在院外不敢进来,却也不敢离开,担心妹妹来时会生气,正好遇到了迷路的永安侯,他可以为我作证。”
陆香儿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怎么会这样?不是他安排女儿引来陶千宁的嘛,怎么自己又不进来,偏偏在外拦住了那死丫头,让旁人进来院子里了?
陆香儿心里耻笑,目光注视着李子渊,人证是他又如何,他是不会在此刻帮她的。
站在人群中的李子渊眉头莫名的抖动了一下,那双望向自己的眼睛里满是怯懦和害怕。陶千宁刚才说的话再次传进耳朵里,一个寄住的孤女,他人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的生死。
李子渊鬼使神差的忘记了此行的目的,走上前朝着陆远桥行礼,“侯爷。”
得到对方的示意后,转身面对着众人说道:“陶姑娘说的是实话,我湿了衣衫去客园换衣,不慎迷失了反向,适才在外遇见了陶姑娘,”他看了一眼陶千宁,接着说道:“正准备求她为我带路去客房,听到这边吵吵嚷嚷的,我二人这才过来查看。”
陆香儿看不下去,“永安侯!你莫不是吃了酒说胡话,可不好随意为她人担保的。”
眉目里的讯息再清楚不过,李子渊向后拉开与陆香儿的距离,却也不再为陶千宁辩白。
陶千宁已将一切看了个明白,她原本也没奢望李子渊能帮自己多少,装作难过的说道:“感谢永安侯肯替我解围,宁儿感恩不尽。若是姨母还是不信,大舅父派人去寻了领我进来的婢子来,一问便知。”
呵?!陆香儿觉得讽刺,那婢子是她安排的,找到还能听她们的话,“对呀哥哥,将人寻来一问便知谁在说谎。”
陆远桥心里是不愿这些腌臜事将陶千宁牵扯进来的,他看向已经坐在一旁的陆安,得到点头后,这才吩咐道:“去,将院子搜查一遍,找到人立刻带过来。”
去寻找的人很快便回来了,压着人拖拽着进来,毫无一丝怜悯之情的将人扔在地上,“侯爷,在院前的假山林里发现的,周围散乱着酒具和吃食。”
陆香儿一看,乐了,那婢子吃了酒,正睡得昏沉,这如何能问话,“我的好侄女,你要的人来了,准备怎么为自己做证?”
瞧着她胜券在握的模样,陶千宁只觉得分外有趣。这婢子身上的酒味是云秀故意浇灌在她身上的,至于为何会昏迷不醒,不过是乡间的一些不入流的迷药罢了。
陆远桥没料到会是这样,“宁儿,这?”
陶千宁为难的上前查看,“怎么会?明明她走时好好的呀,怎么一会儿功夫便喝成这样了?”
她装作疑惑的凑近,陆亦晨看到准备上前被陆安按住,陶千宁神情一顿,惊呼:“好难闻的酒味!”
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一条帕子,随意的甩开然后掩住口鼻,站起身后便站的远远的,似乎很讨厌这气味,“舅父,这婢子醉成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哼!”陆香儿斜眯她一眼,“少在这假惺惺做样子,一个下人可决定不了你的清白。”
陆远桥看了看陶千宁又看了看陆香儿,厌弃的看了眼地上的人,吩咐道:“去拿冷水来,将人泼醒。”
那下人正准备下去取水,却见地上的人蠕动了几下,竟慢慢醒了过来,迷茫的眼神四下看了一下,一看到陆香儿便惊慌失色的连连喊道:“主母,姑娘,姑娘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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