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子犹如疯了一般,冲着陆香儿大喊大叫:“不好了,姑娘进去了!”
陆远桥示意人将她的嘴封住,连带着整个人捆绑起来,那婢子却还是不死心,犹如一条虫一样在地上扭动,企图靠近陆香儿,用眼神不停地示意她。
可陆香儿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一听她这话,便指着陶千宁大喜道:“听到没有,她说你进来了。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陶千宁不解的看了一眼地上苦苦挣扎的人,“姨母是不是搞错了,妹妹的婢子不应该唤我二姑娘,唤雅儿妹妹才是姑娘吗?”
高门大户最是注意这些礼仪,府里的丫鬟还不至于连这点基本的常识也会搞错。
那地上的婢子不停地冲着陆香儿摇摇头,再看看床的方向,再冲着她摇摇头。
陶千宁心里无奈的笑了,这丫头表示的这么清楚了,可惜她家主子一心在污蔑自己身上,半分没看懂她的眼色。
陆香儿蹙眉,难道这死丫头没被诓骗进来,心虚道:“一个喝醉的婢子的浑话有何好细究的,不是你便不是你吧。”
陶千宁浅笑,“姨母说的这是什么话,且不论我不会做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即便是做了,也不会龟缩着不敢承认。”
前世,她虽被下药,可最后还是靠着一丝理智保住了清白,只是因着自己无知被她们母女游说,加上又被李子渊得假情假意欺骗,最后才会揽下那偷情的罪名的。
陆香儿看了眼她身后,“你不会做难保你的人不会做,你平时不离身的那个丫鬟呢?”
陶千宁呼吸一滞,这是抓不住自己便要攀扯她的丫鬟吗?还真是不迫害她不死心。
陆远桥却看不下去了,“行了,只要不是宁儿就行,随便是哪个下人,处置了便可。”说着便准备扶着陆安出去。
“那怎么行?”陆香儿辩解道:“周尚书的犬子在我们府上发生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与我们两家面子上都不好看。虽是个丫鬟,哥哥你大可以也给她抬了身份做养女,与周公子做妾,也算是全了两府间的情谊。”
陶千宁心里暗骂,这陆香儿句句话都是在讽刺她这个养女的身份来的是毫无价值,任何一个丫鬟同样可以做得到。
趁着陆远桥在犹豫,陶千宁转头看向已经穿戴好躲在一旁的周冉,“周公子可听到了,我姨母让你娶了丫鬟为妾。你还不打算说话吗?若是说了实情,说不定今日便能遂了你多年的愿望。”
那周冉看了看陶千宁又看向她身后的李子渊,最终一咬牙跪在陆香儿面前,“岳母,我是真心爱慕秋雅妹妹的,今日是我唐突了,改日定带了聘礼上门提亲。”
陆香儿嫌弃的推开他,这周冉喜欢女儿,她是知道的,可这等没骨气的人怎么配得上她的宝贝女儿,整日里对女儿死缠烂打也就算了,怎么今日这么没眼力见的,此刻提起这事?
陆香儿看了看陶千宁,又看了看周冉,终于从她们的眼神里看出些异样,下一瞬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炸开,飞快的看了一眼床上,浑身犹如泼了冰水般彻骨的寒冷。
莫非......莫非床上的人是雅儿?
陆香儿不敢相信,可也不敢去赌,咬牙转身向旁人解释道:“这周公子爱慕我家雅儿,京师里谁人不晓得呀!”
背过身尴尬的拉起周冉,嘴里说着:“周公子能看得上小女,是她的福气,此事咱们稍后再议。”背地里却怒目瞪着他,小声提醒道:“若是还想娶雅儿,就给我闭上嘴巴。”
周冉身子一顿,瞬间明白了,今日这事若是传扬出去都难看,若是他不说,日后还能作为要挟崔秋雅的把柄,不愁她们母女不就范。打定主意,立刻行礼,“是是是,一切都听岳母的。”
陆香儿恨的牙痒痒,面上却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让他占了嘴上便宜,此刻不管那床上的人是不是女儿,当务之急便是将这屋子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即便女儿真的与这人发生了什么,等事后抵死不承认,他周冉又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陆香儿瞪了一眼周冉,拉着陆远桥说道:“哥哥,既然看错了人,我们就回前厅吧。”说完就要走。
陶千宁瞧她这心急的样子,看来是猜出来了,此刻想走,晚了。她高声阻拦道:“等等,姨母莫慌着走,这是不打算追查此人了,还是默认床上的人就是秋雅妹妹?”
声音不高不低,却是让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清楚,准备离开的人都停了下来,目光齐刷刷看向陶千宁。
陆香儿慌了,忙去遮掩陶千宁的嘴,“你胡说些什么,雅儿还好端端在安平侯府里养病,你不老老实实去前厅待客,还在这磨蹭什么。”说完,准备也拉着陶千宁走。
陶千宁却是不打算放过她了,站着不动,斜着头看她:“今日这事,怎么在姨母那里便是证据凿凿,在我这里便是胡说了,姨母污蔑完人就准备这么走了?”
陆香儿此刻只想速战速决,胡乱摆手道:“是下人看错了,行不行,”见陶千宁不动,只得松口道:“是姨母对不住你了,可以走了吧。”
陆远桥见状,打圆场道:“下次不可再乱听了旁人的话就来欺负宁儿,既然姨母都道歉了,宁儿就原谅你姨母一次吧。”
陶千宁犹豫,她看了一眼一直盯着自己的李子渊,此事揭露出去,虽可以报复陆香儿母女,可与镇北侯府面子上也不好看,真正的主谋反而逃脱了。更何况她刚刚瞧着,外祖父陆安的面色并不好看,若是闹大,他老人家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陆远桥见她不说话,以为她默许答应了,便转身准备离开。
陶千宁看向床上那人,那人许是听到了动静,亦或是被子捂的太久有些支撑不住了,竟趁人不注意溜到了床边,似是要去拿地上的衣服。
算你崔秋雅这次运气好,以后再与你们算账,陶千宁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叮当”一声脆响,一个光亮一闪而过,晃了陶千宁一眼。
原本是轻微的声音,可床上那人却被惊了神,慌不择路准备往里侧躲,却因为窝在被子里看不清楚路,脚下打滑摔倒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准备离开的众人被这巨大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初始以为是陶千宁发出的,当看到她好好的站着时,目光跟着她的眼神望向床边的那团被子包裹着的人。
事发突然,陶千宁也没有想到崔秋雅会这般沉不住气,竟不等人离开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一时没了主意。
作为家主,陆远桥原本是打算等人都离开后,再派人将这不检点的婢子抓起来拷问的,可此刻又闹出这种动静,心底里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也顾不上其他,怒吼一声,“来人,给我看看这不长脸的东西到底是谁房里的?”
原本心放回肚子里的陆香儿一下子慌了神,一边在心里骂着女儿沉不住气一边上前拦着,“别别别,真闹大了侯府面子上也不好看,咱府里的事情关起来门来解决吧。”
陆香儿怎么说也是侯府出去的姑娘,又是安平侯夫人,下人不敢上前当真与她撕扯,只得站在一旁等主子示下。
陆远桥却不再吃她这一套,“住口,我侯府的脸面岂是一个低贱的下人能毁坏的,今日因着她闹的笑话还少吗?我倒是要看看这被子下的正主到底是谁?”
陆香儿见这招不起作用,一边上去以身阻拦,一边说道:“哥哥,这里边说不定是咱侯府姑娘房里伺候的人,也说不定是宁儿这丫头房里的那个婢子,传出去总归是不好的?”
这招果然奏效了,陆远桥态度不再强硬,又犹豫起来。
众人争执,却没有人注意到,一个东西被他们踢来踢去滚到了陶千宁脚边,她低头一看,刚刚晃自己的就是这个东西。再仔细留意,竟然是上次在公主府别院时,她闲来无事,亲手为台君遥雕刻的银铃铛,她明明记得台君遥说要日日戴着的,此刻怎么会在这里,还被人踩扁了滚至她脚下。
陶千宁心下一惊,这铃铛背面有自己的闺名,若是被人看到了,今日这一切都白费了。
“姑娘,你怎么了?”
耳边突然传来云秀关切的声音,陶千宁索性心一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裙子遮住地上的铃铛,哭了起来,“姨母,舅父,你们别争论了,就当是我好了,是我房里的人也罢了,今日这罪名我担了。”
她抬着泪眼看着陆远桥,委屈巴巴的说道:“只要能全了侯府的脸面,姨母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侯府里的姑娘那么多,她偏偏不提单单提到自己房里,怕是仍打定了主意拿她当炮灰使。都到了这种地步了,还没有想过放过她,那她又何必好心。
刚刚的话,云秀躲在人群中是听得一清二楚,她心里很清楚三奶奶是准备将这罪名按在自己头上。原本瞧着姑娘没出声,她也不想再生事端,可没想着这三奶奶欺人太甚,处处都要踩自家姑娘一头,眼看着陶千宁倒下去,急忙出来扶住。
原本还有些顾忌的陆远桥,一听这话,又见着陶千宁身边的丫鬟好好的在这里伺候着,怒火再也忍不下去,一把推开拉着自己的陆香儿,跨步上前朝着地上的那人去了。
陆香儿跌坐在地上顾不上喊疼,一边呼喊着“不要,不要打开。”一边朝前爬去,早已忘记了顾忌自己的形象。
陆远桥丝毫没有给被子里的人留情面的意思,大手一挥,便将地上的被子掀开,当看清楚面前披头散发的人后,整个人瞬间呆住,“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0章 是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