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告而别

“那跟我无关,你不用跟我说。”宋解春皮笑肉不笑,这嘴上能说出的话,听听就好,认真就算了。

沈诩山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真以为周厌言说的是心里话,当即急了,“不是这样,他没招惹我,是我见了他,心中起意,先去招惹他的!”

“……都说了这跟我无关,不用跟我解释,还要不要看病了?”宋解春转身作势要走,“不看我可走了!”

“看看看,当然看,你继续说!”沈诩山忙不迭伸手将他给拉了回来。

解春的师父可是神医东鹤,他作为东鹤的关门弟子,医术只在东鹤之下,找他看准没错。

“这还差不多。”宋解春勉强留下,看向周厌言,“你现在吃的药方可以继续吃。”

沈诩山等了又等,还是没等到宋解春的下文,顿时不可置信地的瞪大了双眼,“没了?!”

“对,没了。”宋解春半点没觉得不对,但见沈诩山不理解,他想了想还是多嘴解释:“他现在用的药方子很好,不需要任何变动。”

沈诩山不甘心,“我当然知道现在的方子用作调养很好,可我想要的不止是调养,解春你就没办法让他彻底好起来?”

“我是人又不是神,他的身体底子只能靠养,没得治,便是我师父来了也是一样,治不了。” 宋解春没好气地白了沈诩山一眼。

“别听外头一传言谁谁谁是神医,就觉得他什么病都能治,神医不过是个称号,它并非就是神。”

周厌言本就是先天不足的底子,再加上中毒,他能长这么大都算是奇迹了,还想奢望自己可以拥有像常人一般的体魄?

他可不是霍战离那种是后天中毒,原先的体魄非常强健的人,这种只要毒解了,他就能恢复正常。

沈诩山不信,“肯定是你医术没学到精髓,不可能是言言没得治!”

“是是是,我没学到精髓。”宋解春气笑了,不信他却又将他给拽来给周厌言看病,他大表哥的脑子是真不好使!

周厌言见沈诩山张嘴还想再说,登时毫不犹豫地抬手捂住他的嘴,随后不好意思地冲宋解春干笑了两声,“抱歉,他只是担心我,并非有意贬低。”

“我不跟脑子不好使的人计较,没事儿我就先走了。”宋解春当下气了就气了,不会把沈诩山那些没过脑子的话放在心上。

沈诩山不服,挣开周厌言的手,怒瞪宋解春,“你说谁脑子不好使呢?!”

“谁脑子不好使谁知道。”宋解春头也不回地离开,只抬手摆了摆。

沈诩山:“……”

很快,宋解春从两人的视线中消失不见。

沈诩山脸色僵了僵,随后像一只受伤狗狗似的低头难过,“我以为他师承东鹤神医,一定能治好你的,若早知他不行,我就不带他来瞧了。”

打从他认识周厌言起,就见他身边的大夫一个接一个的换,从未停止过,每次都是满怀希望的期待,最后落得个失望的结果。

他真的不想再看到言言眼底的失望了。

周厌言手动将沈诩山低下的头抬起,直视着他,安抚道:“虽然我这病治不好了,但我也没死不是?”

“我会好好调养,绝不会放你一人留在这世上。”

“你最好是说到做到。”沈诩山握住周厌言的手,勉强算被哄好了。

他最怕的就是有朝一日醒来再也见不到眼前这张鲜活的脸。

……

宋解春离远了,才叹息一声,大舅未来还有得烦呢。

他在沈家有自己的院子,是从他出生起,外祖就辟地让人单独给他建的,就在他娘出阁前的闺房旁边。

尽管他娘已经过世多年,但她生前的闺房仍旧保留得很好,院门上了锁,钥匙只有他和外祖手上有。

宋解春将大表哥的事儿暂且搁到一边不管,收拾好心情就往他娘的闺房去。

又一刻钟后,他站到了他娘的院子门前,用钥匙打开门走进去。

天冷,院中种的那些花花草草都枯了,整个院子透着一股荒芜。

虽说外祖三五不时会开门让人进来打理,但到底不比这院子主人还在的时候。

宋解春知道这是不可违抗的自然而然,但每次见到了还是忍不住觉得难过。

他在他娘的院子里待了小半个时辰,方才离开锁上门后,去到旁边的属于他的院子。

“春少爷回来啦!”

宋解春一进门,就得到了自己院中下人的一致欢迎,他脸上不由得扬起一丝笑容。

当年要给他这不常住的小院中划下人时,外祖问他要挑什么样的,他没在沈家现有的下人当中挑,而是自己出去寻摸。

所以,现在他院中的这些人都是他在外头挑中了买回来,外祖让管家调教好了放进来的,只认他这个主子。

没有他,他们这些人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是否有一口好饭吃。

“大江,去给爷准备热水,爷要好好洗洗。”宋解春笑眯眯地捏了捏在跟前的矮墩墩。

矮墩墩佯装欣喜,“是!小的这就去吩咐!”

呜呜呜,少爷比他第一次见时长高了不少,原本只到他肩头的人,如今已经高过他两个头不止,他须得仰起头才能跟他家少爷对视上。

宋解春收手,转而拍了大江肩膀一巴掌,“小江呢?”

大江小江是兄弟俩,他们面容长得像,高度却是天差地别,大江矮墩墩,小江是高杠杆。

“小江一听少爷您回来,立刻就去张罗好吃的了。”大江吃痛地龇牙,但仍旧在笑,“等少爷您沐浴更衣完就能吃上。”

宋解春眼睛一亮,“那敢情好,你去问问我外祖把霍战离安排到哪儿去了,把他叫来同我一块儿吃。”省得霍战离知道了说他将他扔给旁人安置后就不管他的死活了。

“好咧,保证给您办妥了。”大江此时还不知他将要面对什么。

宋解春交代完,热水正好送来,他便先去沐浴更衣。

另一边,霍战离从沈仲时手上拿到自己要的东西,留下一封信给宋解春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沈家。

大江从管家那儿问到了霍战离被安排去的院子,赶过去敲门没人应,他告罪了一声,推门进去就见里头空无一人,只有一封封口了的信放在进门就能看见的桌上。

少爷口中说的人不见了!

大江脸色变了变,几步上前拿起桌上的信,就转身急匆匆跑开,回去找自家少爷禀告。

“不好了!少爷不好了!”

宋解春刚刚沐浴更衣完在桌前坐下,屁股都还没坐热呢,耳边就传来大江急且慌的喊声,他皱眉不悦,“爷好着呢,哪儿不好了?”

“不是您不好,是您带来的人不好。”大江说完意识到不对,立刻改口:“不是那个意思,是……哎呀,您自个儿看吧。”

大江话罢,将手里拿的信呈到少爷面前。

宋解春眼皮子猛地一跳,他伸手接过信的同时问道:“爷让你去叫的人呢?这信谁给你的?”

“就是少爷您让小的去叫的人给的信,小的去到竹苑,里头已经人去院空,就剩这一封信。”大江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拉开自己和少爷之间的距离。

宋解春拿着信的手蓦地就紧了紧,脸色歘地冷了下来,“好样的,给我来不告而别这一套是吧?”

“那个,少爷,他给您留了信,好像不算。”大江嘴快说完,就挨了自家少爷一记瞪视。

宋解春没好气地拆开信,“但凡没亲口告别的,都一律算不告而别!”

再怎么说,他好歹是他霍战离的救命恩人,哪有他霍战离这么办事儿的?

明儿个是他需要喝药压制毒性发作的日子,他现在离开,这不是给他找麻烦?

大江眼观眼鼻观鼻,这下不敢再搭腔。

信很短,霍战离就只说了他已经将他安全送到沈家,交易完成一半儿,他就先走了,等哪日找齐了药材再来找他解毒。

“哼!”宋解春撕碎了手中的信,还犹自觉得不够解气,恼恨地磨了磨后槽牙,“还哪日再来,说不定明日就噶外面!”

大江实在好奇,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他对少爷而言很重要吗?”

“不重要!谁跟你说他对我很重要了?!”宋解春矢口否认,他们不过是相识一场而已,谈什么重要?

大江迷惑了,“既是不重要的人,那他走了便走了,少爷你为何要这么在意?”

“我……”宋解春噎住,眼角余光扫到跟前的满桌美味佳肴,顿时像是给自己找到了借口,“我那是不想小江准备的这一桌菜浪费了。”

“你家少爷又不是猪,吃不完这些菜。”

吃不完还可以分给他们吃,少爷不可能没想到,所以少爷他还是在意那霍战离留下一封信就走。

大江看破不说破,免得少爷羞恼。

“罢了,算他没这个口福,大江你把这道,这道,还有这道端下去和他们一起吃。”宋解春点了其中几道不感兴趣的菜,让大江撤下去吃。

他心里再把霍战离骂了一顿,面上却不显。

“哈嚏!”霍战离正赶路,好端端毫无预兆地就打了好几个喷嚏,惹得他不禁失笑,肯定是宋解春这会儿看到信,正在骂他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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