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半，食堂。

“你就是五班的凌栖吧？”一女生坐过来，道。

凌栖跟刘康宁坐在一块吃着午饭。

闻言，他们二人一齐抬头。

对方是一位个子不高的女生，戴着一副厚沉厚沉的眼镜，显得她特别呆滞，怎么看都是一副不聪明的样子。

凌栖还没来得及回答，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先凌栖一步回答：“她不是。”

凌栖：“？”

刘康宁：“？”

啥？怎么不是了？谁不是谁？

前者讪讪道：“那真不好意思，我可能认错人了。”

凌栖：“？”

刘康宁：“？”

她走开了，后者端着餐盘坐在了他们对面。

凌栖瞧她很眼熟，叫道：“贺……雪雪？”

贺雪雪弯眼一笑：“嘿嘿，是我。”

凌栖现在可谓是满脸问号。

那人找凌栖，贺雪雪为什么要说凌栖不是凌栖呢？

“额……内个。。”

贺雪雪打断她：“你肯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不是凌栖吧？”

凌栖颔首，刘康宁也跟着点头。

贺雪雪放下筷子：“你不是讨厌那什么章意可吗？她是她小妹啊。”

凌栖想起来了，贺雪雪之前那一场生日party，桑蜜云，自己还有顾砚是一起去参加了的，在无意间双方都提过一嘴，反正都很讨厌那什么章意可。

上学期期中考试成绩下来以后，章意可消失了一段时间，凌栖猜想她肯定是输儿不起，剃光头这件事吧，本身也没几个女孩子是能接受的。

但凌栖并不可怜她，反而觉得她是因为输不起，不敢见人，反正就她这成绩，学不学都无所谓的那种，坐在教室里消耗时间，也等同于是浪费生命。

还不如提早出去把工厂找好，凌云路之前就说过这样的话。

大概是过了两个星期吧，章意可又回来了，她没有把头发给剃了，至于消失的那一段时间，应该是回避去了。

凌栖倒是不怎么在意她究竟剃不剃光头，这跟自身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总之是没有坏处的。至于章意可，现在学校里，少说有百分之七十的同学都知道她是那种，很下头的，不遵守承诺的人。

现在章意可已经是臭名远扬了。

凌栖恰恰相反，期中连上这一次的期末皆是年级第一，好的名声在外声望啊。

“你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贺雪雪看他们两个满脸疑惑。

凌栖乖巧点头。

“我知道的，她以前经常跟在章意可屁股后面，我不知道她是眼瞎还是什么，她图什么啊。”

刘康宁摇头。

凌栖真诚问：“章意可的小妹有点多吗？”

“那可不止一星半点儿啊，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她们到底图什么。”

刘康宁试着发言：“章意可确实长得也不丑……”

贺雪雪立马反驳：“我就说吧，男生都这么觉得。”

刘康宁闭嘴了：“……”

他心想他这也没说什么吧？

贺雪雪道：“凌栖就比她漂亮多了好吧？真不知道你们那些男生怎么想的，当谁的舔狗不好，非要去当章意可的，凌栖长得明明就比她好看一万倍好不好？”

刘康宁想解释：“我也没说什么吧？”

贺雪雪不管：“懂的都懂。”

刘康宁哑口无言。

凌栖还很好奇一个问题：“既然她是章意可的小妹，那她怎么没见过我呢？”

贺雪雪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们一群人都神神叨叨的，简直就是□□啊。”

“□□不至于吧？”

“那是你还不了解他们呀，如果一群五个人，我敢说五个都不是什么好鸟。”

凌栖最后不甚了了地点头。

刘康宁这次学机灵了点儿，没再插一嘴。

须臾，贺雪雪笑着说：“一中的饭果然是一中的，不知道比我们安职好到哪里去了。”

“你怎么会去安职呢？”凌栖问她。

上次期末考试，贺雪雪只比凌栖低了那么五六分，按照这个水准，重点高中是没跑了。凌栖不清楚她为什么要来安职，是因为中考的时候生病了没考好吗？其实感冒或者发烧影响不了什么，还是平常那样，这个可能性基本排除。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啊，这里离家近。”贺雪雪简单表明。

这是什么荒诞的理由？有些人给高价都想来一中，你倒好，明明自身能考上，却因为离家远而不来？真是无法理解。

旋即，凌栖又不这样认为了。

毕竟自己也挺莫名其妙的，而且是那种超级莫名其妙的。

顾砚嘛……算不上是莫名其妙，他那是为了家人考虑。

“对了，经常跟着你那个帅哥呢，你们两个在谈恋爱吧？”贺雪雪语出惊人。

凌栖皱眉：“哈？”

刘康宁正喝着汤呢，差点儿一口汤吐出来……

“额……你，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说的谁？”凌栖讪讪道。

“你俩经常一起放下学，我说的没错吧，你们之间肯定有一点关系，而且还很微妙。”贺雪雪一脸姨母笑。

“就……没了吗？你说的顾砚？”凌栖想表达的意思是，就一起上下学这一件事情吗？

“当然不止啦，如果非要我说的话，我能说很多出来我觉得。”

刘康宁都惊呆了。

凌栖同样也是没话说。

凌栖：“那，比如说呢？”

“一起上下学，经常在一块，还有他为了你骂他的前女友，还有，哎呀反正就是还有好多，突然让我说我说不出来了。”

“骂前女友是她应得的。”

贺雪雪说同意。

刘康宁全程都是一副吃瓜的表情，当然啦，他也不好接话呀。

凌栖但是希望他赶快阻止这个无脑的话题，换一个好一点儿的话题，换一个让人不那么尴尬的话题。

可是凌栖没有想到的是，刘康宁突然来了一句：“我觉得他俩还蛮般配的。”

这句话是对贺雪雪说的。

凌栖：“……？！”

般配！般配啥呀般配！？

你在说什么震惊死我的东西！

贺雪雪眼前一亮，就像是找到了知己：“我就说吧，其实我老早就开始观察他俩了。”

“多早？”凌栖一脸无措。

“其实就你们上次一起来我生日party之后。”

“那还真是挺早的……”

刘康宁笑笑不语。

凌栖讪讪笑笑，也是不语。

贺雪雪滔滔不绝：“你对他有意思吗，我觉得他好像喜欢你啊。”

凌栖有那么一瞬间脑子是嗡鸣的，一切思考停止下来。凌栖努力消化着这个信息，她觉得这个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些。

好像在七年级上册的时候，那会儿运动会，桑蜜云也说过这样的话……

要不然说你们两个是好闺蜜呢？

“怎么看出来的？”凌栖现在挺好奇的。毕竟这么说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人多了，自己也就好奇了。

刘康宁也加入话题：“说实话吧凌栖，其实我老早也这么觉得了，我觉得你俩是互相喜欢的。”

凌栖心底的铜钟都快被敲碎了，一直嗡嗡嗡的。

“你要是不信的话，你还可以问韩奕，我们俩老早就这么觉得了。”

凌栖不语。

贺雪雪接着说道：“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嘴上不出，眼里也表现出不可匿藏的喜欢。”

这话说的，还挺文艺的？还挺有道理的？

凌栖憋了很久，最后憋出来了一句：“有例子吗？”

“那当然有啊，有的例子可太多了。”刘康宁说，“你要先听哪一学期的？高一上册还是高一下册，还是这学期刚开学的这一周？”

贺雪雪谦让：“先让刘康宁说吧，你们毕竟是一个班的，知道的可能也比我多一点，他说完了我再做补充吧。”

“其实在我们看来，就是一起上下学，你们基本上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刘康宁认真讲道，“还有就是他什么都想着你，你也什么都想着他。”

“我自己都不知道。”凌栖觉得诧异，“你们都知道这么清楚的？”

“所以说旁观者清嘛，这里‘清’的意思是清楚的意思。”贺雪雪笑笑。

刘康宁仍旧滔滔不绝：“还有还有，有些时候，比如说上课的时候，他会偷偷看你，我跟韩奕那个位置看的一清二楚，我们一转过头来就能看见。”

凌栖：“你们上课还喜欢看这个？”

“额……也不是喜欢看啦，主要是顾砚确实是很明显。”

“你看看他要给你分糖，他什么都想着你，他偷偷看你，他无时无刻不把你挂在嘴边。难道这都不算喜欢？”

“你去当月老吧。”凌栖只道。

刘康宁道了声抱歉。

“我是不是说的有点多了？”刘康宁说。

贺雪雪却还觉得他说的少了：“我来补充吧。凌栖，我都听说了，高一上册，应该是刚开学那会儿，章意可找人打过你，是不是？”

凌栖颔首。

“他是不是来找你了？”

“也确实是。”

“他怎么知道你被人欺负了？”

“我给他打的电话。”

贺雪雪“奸计得逞”，道：“嘿嘿，这一番对话里，还透露了一点。”

“什么？”凌栖算是彻底懵逼了。

“你也喜欢他。”贺雪雪语简意骇。

“？？？？？？？”

刘康宁心知肚明，他早就把这一切都看破了。

“你真的要我们给你解释吗？”贺雪雪问。

“别卖关子了，谢谢。”凌栖带有那么一点点苦苦哀求的意味讲道。

“你第一个想到的是他呀。”

“什么意思？”

“据我了解，你表弟也在你们班上吧？”

刘康宁回答她：“是的，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你第一时间打给顾砚，而不是你弟，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你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顾砚，当然了，这其中也包含他很可靠的这一方面原因。”

凌栖彻底悟了。

喜欢是依靠，喜欢是依赖，喜欢是无时无刻想着对方。

喜欢这件事情也许会过得如履薄冰，但更多的是无声窃喜，以及长夜回味。

凌栖吃完了饭端起盘子，站起来对他们两个说道：“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我要回一趟宿舍，顺便补个觉。两点见。”

“两点见。”

“两点见。”

剩下的刘康宁跟贺雪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脸慈祥。

宿舍里，凌栖脱了鞋子，脱了外衣，一脸扎进被窝里面。

她的思绪乱了，完完全全搅到一块儿了。

喜欢？喜欢原来是这样的呀！她现在的内心和小鹿乱蹦般的跳，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心跳加快，不知所措。

她，也喜欢顾砚。

她现在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心意，虽然别人是那样说的，说顾砚也喜欢自己，但她也不能确定。

在没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好烦，好烦，好烦！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焦躁不安？这难道也是“喜欢”的一部分吗？

算了算了，不想这些了！她试图让自己清醒些，今天备战明天的数学竞赛，就别想这些儿女情长了！

专心为自己的未来做出打拼吧！

她掀开被子起身，又重新穿上鞋子，穿好衣服，坐在书桌前，翻出一本练习册拿出来写。

在吃午饭前，她已经睡过一顿了，她现在也确实是没什么困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打开微信，给苏迦儿发去消息。

橘心：在吗？

苏迦儿当然在啦。

橘心：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苏迦儿：干嘛说的这么严肃？直接问就行了。

凌栖犹豫了片刻，才将这条消息发出去。

橘心：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苏迦儿立即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头，问她。

苏迦儿：你怕不是有喜欢的人了？真的假的？

橘心：我也不知道……

苏迦儿疑惑。

苏迦儿：那人是谁呀？你能瞧上？你眼光一向挺挑的呀！

橘心：如果我说那人是顾砚，你会怎么想？

苏迦儿跟凌栖在相处的这一年多的时间，已然处成了好闺蜜，无秘密不讲，无话不说，无情不传啊！

苏迦儿：！！！

对方发来了三个感叹号，凌栖看着这三个感叹号也是同样的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橘心：这是什么意思？

苏迦儿：等等，顾砚？！我眼睛应该没瞎吧？

橘心：这话什么意思？

苏迦儿：让我先消化一下这个信息，这实在是太炸裂了。

苏迦儿回复：你能确定，那个人就是顾砚？

说实话，凌栖也不太能确定，凭自己的感觉好像是这样，有时候感觉是最重要的，那就遵从自己的感觉来，那就是喜欢！

橘心：能确定吧？

苏迦儿现在已是炸了毛的小猫。

苏迦儿：能确定……吧？所以到底是能确定还是不能确定啊？

橘心：那就能确定。

苏迦儿：我的姐啊，你能再随意一点吗？

凌栖解释。

橘心：这件事情一句两句也扯不清楚，等我回来我再好好跟你说说。

苏迦儿：那行，你明天的这个竞赛也加油嗷。

说到这个竞赛，不是才说了，不管这件事情好好复习了吗？咋一不留神就又回到这个话题了呢？这一次还添了一个苏迦儿。

橘心：谢谢。

苏迦儿：不客气，栖栖要加油呀！干就完了！

橘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