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心问神明

她打量着苍名:“休想诈我,你分明是受人雇用。那晚我副将要去捉拿狗官,竟被你拦路搅局。”

“是啊,不知道谁写信雇我捉鬼,我其实比较关心能不能拿到钱。”苍名不吐不快。

天心沭已经懒得搭理苍名二人,转身抛下一句:“拿去卖掉。”

苍名和未辞同时化去绳索,白光淹没了副将大声应答的声音。未辞闪身去攻天心沭,苍名便默契地去打副将。一时之间洞中刀光剑影,人影翩飞。

“接着。”未辞把自己的剑扔给苍名,徒手以拳掌对抗天心沭,身法轻捷而游刃有余。苍名左手一抛宝剑,换到右手,顷刻间已结了个法阵。

“女妖阁下,你把狗官提出来让我们问问,如果真是罪该万死,我们就不管了。”苍名边打边说,“收手吧,你这山洞……容易塌。”

几个人互相制衡着住了手,天心沭皱着眉头说:“谁告诉你狗官在我这里?”

“那个小子不是吗?”

“那小子是顺手捡起来的。”副将一瞪眼睛,“谁知你们怎么总想抢去?我看你们才是吃人的妖怪!”

苍名抱着手臂说:“闲话少叙,你们的绣花鞋残害凡人,还是一并交出来吧。”

“跟大王说话,还不脱了斗篷?”副将沉声喝道,伸手就来扯苍名的面具。

一道银光晃过,未辞已经站在苍名身前,一把擒住副将的爪子:“你找死。”

副将疼得哎呦一声,像一只大虾一样佝偻起来,发出震天的咆哮。未辞浓黑的眉毛压迫下来,寒冷的目光几乎让洞里的空气凝结成冰。

苍名赶紧把手放在他手臂上:“我没事。”

天心沭背着手,面色更加铁青:“你们的打情骂俏令人恶心。”

打情骂俏?苍名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摘下帽子和面具:“天心沭阁下,咱们谁也打不赢谁,不如有话好说,等价交换。如果你交出邪物,从此不再杀害无辜凡人,就可以开出三个条件,怎么样?”

说完,她又侧头低声对未辞解释道:“不是我不想一锅端,是因为这个女妖的情况,它确实麻烦一点。她手下太多,三天三夜也打不完,我们还是智取为上。”

天心沭对他们的大声密谋毫不关心,也并未赏给未辞一个眼神。她只是始终盯着苍名的脸,目光上下游移:“你是他的人。”

“到底谁啊?”苍名想起副将那天也颤抖着问过类似的话。

天心沭目光沉沉:“中野飞鸥。”

苍名想起过未辞说过的东西南北中,于是试探着问:“你和这人有仇吗?”

天心沭说:“无仇。又没有人见过他本尊。”

“害,实不相瞒,我的确是他的人。”苍名当即大言不惭地说,“他呀,对我挺好的……”说着还假装羞答答地低下了头。

天心沭看起来又被恶心到想吐,未辞则神色古怪地看着苍名。天心沭嘲笑道:“你们的关系还真乱。”

苍名小声问:“中什么,不是个糟老头子吧?”

未辞说:“不是。”

“那就好。”苍名心想,这也不算奇怪。

“既然是贵客,先前又是误会,我请二位喝酒便是。”天心沭一摆手,一群小妖又整齐地小步溜进来,每人头顶一个大盘子。

未辞摘了斗篷,随手抛在椅背上,随苍名一起入座。副将正要命小妖们倒酒,天心沭突然说:“慢。”其余三人都看向她。

天心沭说:“我的副将只能给我倒酒。你们两人却要给我的副将倒酒。”

未辞从鼻子里冷冷笑了一声,苍名赶紧伸手说:“我来我来。”说着就去拿桌上的酒壶。

谁知看似细巧的银质酒壶竟重如千斤,苍名提了几下,又站起来扎马步往起拔,酒壶纹丝不动。

“大王,您的酒壶是不是粘在桌子上了?”苍名微微皱眉。武力并非忘仙派所长,苍名从小练的都是借力打力的巧劲。

未辞伸手覆盖上苍名的手背,低声说:“我来。”

苍名收回手,眼看着未辞手上微微泛起青筋,修长结实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终于缓缓拿起酒壶,为苍名、自己和副将斟了酒。

天心沭哈地一笑,顺手拿起另一把酒壶对着壶嘴喝,又指着一条通向深处的窄小隧道:“我这洞在山中,山却也在洞中,不信二位请看。”

苍名戒备地看了她一眼,慢慢走到狭窄的路口前。未辞走到她身后站定,温和地说:“无妨,里面没东西。”

苍名也未曾感觉到妖鬼邪气,于是点点头,和他一起沿小路走进去。两侧石壁收得越来越窄,头顶也越来越低。

走了几步,眼前越来越黑,忽然听见天心沭的声音在外面说:“二位若能活着出来,就再请坐下喝酒吧。”

话音刚落,隧道入口就被封了起来。

苍名轻呼一声:“我就知道她不会放过我们,恐怕是要把我们困在这里活活耗死!”

未辞在她身后说:“管她的,进去玩玩。”

两人一起沿路走下去,好容易适应了一片漆黑,忽然眼前乍现耀眼光亮。苍名疑是有埋伏,立刻向后一退,撞在了一个温热的胸膛上。未辞从后面轻轻扶住她,说:“没事。”

苍名发现自己被圈在他怀里,急忙往前站。眼前并非机关埋伏,隧道豁然开朗,别有洞天。山洞中果然有一座高山,巍峨屹立,层峦叠嶂。山上森林遍布,皆为奇异树木,每片树叶都是宝石制成,光芒耀眼夺目,把山洞照得如同白昼。

“这是山里套着山。”苍名仰头看着。

“恩。”未辞笑了一下,“这儿的叶子倒是不错,要不要给你捡一些,用作流雪回风?”

苍名承认自己的确动心了,但还是说:“我们还是先寻出路,再尽快去搭救洞中活人。”

未辞吹了一声口哨:“无妨。我知道怎么出去,恰好从山间穿过去便是出路。”

听他这么说,苍名莫名其妙地安定下来,痛快地跟着他一起进山了。脚下落叶都是宝石和珊瑚制成,土壤则是金银粉末。苍名俯身捡起地上的落叶,原来是薄薄的叶子形状的橘黄色玉石,的确很适合做暗器。苍名随手揣在衣服里,说道:“出去的时候问问能不能带走,不能就算啦。”

待到翻过山去,来到山脚下,未辞随便找了一处石壁,把手掌按了上去。强劲的力道从未辞的手心里无声无息地送出,石壁上裂了一圈缝隙。石块噼里啪啦落下来,尘埃四起。未辞用掌力打通了一条新的隧道,令苍名暗暗吃惊。

“走吧。”他带着苍名向昏暗的隧道中走去。

苍名跟在他旁边,担忧地问:“你的手没事吧?”

“这有什么事。”黑暗中,他的声音还是那副玩世不恭少年郎的样子。

未辞似乎还打了条近路。没走多久,隧道一转,大厅赫然在眼前。酒桌上,坐着鼻子气歪的副将,和似笑非笑的天心沭。

“好,好,好。”天心沭鼓起了掌,“二位果然不是**凡胎,难怪能欺负我手下的军团。”

苍名忍住了才没说出来,那群小妖和邪狞也算军团么?

天心沭接着说:“你倒酒的壶里,装的是满天银河,所以才那么沉。你在洞中看见的巍峨群山,是我层层叠叠的衣摆褶皱,青翠山林和蜿蜒溪流,是衣摆褶皱中的花纹。”

未辞冷冷地说:“阁下还真是修为高深。”

天心沭拍拍手,命人换上新酒:“那么就请二位入座吧。”

此洞诡异非常,苍名暗自戒备着入座,生怕一坐下就被凳子吞下去。她想套问这天心沭的底细,便问:“敢问妖大王,你的名字是天心沭,有什么来历?”

副将横了她一眼:“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懂什么。我们大王才冠绝伦,名震天下。她题字,便胜过世上所有书法名家,她撰文,便叫文人墨客自惭形秽,从此弃笔归隐,一生甘做俗人。人人都说,是老天借着大王的手,把此等旷世神作流传人间,故称天心。又因大王单名一个沭字,由此得名。”

苍名顿时理解了天心沭为何平等地瞧不起任何人。

“天心阁下,的确是心神通天。”她真心实意地说,“听说有一年的状元是位女扮男装参加科举的姑娘,让我崇拜了好多年,说不定你们可以做知音呢。”

天心沭却嗤笑一声:“那个女的,早就嫁人了,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有什么好的。”

苍名噎了一下:“这个……万一人家就是喜欢小孩子呢……”

未辞接过话说:“还有一年,有位巾帼将军领兵打仗,也是位奇女子。”

天心沭不耐烦地说:“那个我也见过,丑得吓人。”

苍名和未辞对视一眼,都不想说话。苍名试探地说:“大王既然不喜凡夫俗子,又为何要关押活人?”她心想若是这天心沭被激怒,露出口风,说出洞里有多少无辜活人就好了。

可惜天心沭将本来就是白色的眼睛又翻得更白了:“你这没见识的俗物,到底鬼叫些什么胡话?”

“……”苍名忽然戏谑地说,“我猜您对男子只会更加嫌恶,可是副将他老人家就是男……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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