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诵无福消受叔封的烤鹿肉，可能是太累了，他不想吃任何东西。
翘掉晚膳的坏处在深夜体现出来，姬诵饿得在床上打滚，又不想被母亲教训，偷偷跑出来想去灶房找点吃的。
“诵？你在干什么？”
姬诵吓得差点跳起来。姬发连忙安抚他:“嘘——是我。你娘应该睡着了，你小声些。”
姬诵捂着嘴:“父亲今天怎么回来了？”
“你说的什么话，这里是我家，我忙完自然就回来了。”
姬发疲惫地笑了笑:“你呢，你不睡觉，在这里瞎逛什么。”
姬诵不敢说自己半夜跑出来偷吃东西，于是道:“我腿酸，睡不着。”
这不是撒谎，他确实腿酸。
“你回来后你娘没有让人给你揉一揉吗？”
“揉了，但还是酸。”
姬发担忧道:“不会是拉伤筋骨了吧。你去床上躺着，我看看。”
于是两人来到姬诵的房间。
这还是姬发第一次认真看儿子的房间。他皱着眉拿起地上的笔刀放在桌上:“怎么东西这么乱……”
姬诵本来已经躺在床上，吓得连忙跑来抱住父亲的手臂:“你不要乱动！我会找不到的！”
“其它的就算了，这笔怎么能放在地上。”姬发低头，“你下床还不穿鞋，哪天被笔扎到了脚，有你受的。”
姬诵:“我平时才不会光着脚走路呢。只是刚刚鞋被我踢飞了来不及找。”
“上床时不要踢鞋。你娘都不管管你？”
姬诵一撇嘴:“我会插门。我才不会在阿娘面前这么做呢。”
姬发乐道:“那我就没关系了？”
“以后也不在你面前这么做啦！”姬诵大声喊道，想起姬发之前的话，补救性地捂住嘴。
姬发想教育他，但仔细想想，直接说姬诵也不会听，只好让姬诵躺好。
姬发没看出问题来，上手捏了捏。姬诵发出一声尖叫，下意识瞪了一脚，滚到床另一头开始哭。
姬诵虽然腿酸，但蹬人的劲儿着实不小。姬发倒吸一口气，估计手臂明天要青一块。
“怎么，我力气太大了？”
姬诵抽泣着:“呜，好疼。”
“刚刚腿又突然使劲了吧。你过来，我再看看。”
姬诵:“不。”
姬发叹气，坐上来拍一拍床:“那就不看了。你过来，我们聊聊天？”
“好。”
姬诵又滚回来，躺在姬发身边，看了他几眼，撑起身体:“父亲不去睡觉吗？你看起来好累了。”
姬发:“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说完了就去睡。”
姬诵想了想，躺好。“那好吧，父亲挑重点说，我会很快听完的。”
姬发微笑一下。
“既然你开始习武了，我总有些不放心。有一些必须注意的地方，我必须跟你说一遍，免得损伤了身体……”
姬诵忍不住动起来:“等一下，等一下，我要拿笔记下来——”
“没事没事，以后你会听很多遍的……”
姬发一一说完。
“你今天炼身，感觉怎么样？”他还特地叫叔封过去陪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然而姬诵很不留情面。
“跟上次一样难受！但是我已经跟阿娘发过誓不会再放弃了——呜，早知道就不发誓了。”
姬发哭笑不得:“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你身体差，习武好处多着呢，慢慢来吧。”
姬诵苦着脸，不想说话。
“这样，我再找一个人来陪你，怎么样？”
姬诵抬头:“是载吗？”
“……不。”姬发含糊道，“你明天就知道了。”
姬诵第二天难得醒得很早。当然不是因为期待他的“陪练”，而是被饿醒的。
姬诵照常揉着眼睛下床，然后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世子？”门外传来侍人紧张的声音。
姬诵愣了三秒，才想起来自己腿酸，站不住是正常的。
“哦，我没事……进来吧。”
今天的餐桌上依旧没有姬发，他深夜归来，公鸡还没叫就又走了。
“诵，要细嚼慢咽，吃完了再吃下一口，不要抢着吃。”
姬诵停了一下，放缓动作夹起一跟野菜，三下两下吃完了，然后塞了一大口粟米。
叔虞看得一愣一愣的，邑姜倒是很满意，果然孩子长大了，上学了，就渐渐不挑食了。
“下一位是谁？”
“……下一位是谁？”
“诵！”
姬诵眨眨眼，看向师氏。
师氏无奈道:“轮到你回答了。六书的第三个是？”
前面的小孩悄悄偏过头，对着他做了一个口型。师氏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但没有阻止。
可惜姬诵从头就没有听。他看不懂。
“我不知道。”姬诵老老实实说。
“那你站着听吧。”
站着？姬诵愣了一下:“一定要站着吗？我的腿好酸……”
周围的孩子和师氏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最终还是师氏妥协了:“那好吧。你坐下吧。但是千万不要再走神了。再被我逮到就必须站着。”
姬诵连忙点头，认真听起课来。
课后，旁边的孩子凑了过来:“哇，你竟然敢和师氏说话，好厉害！”
“因为我是真的腿酸。”姬诵道，“我确实没听课，师氏罚我是对的，但凡他罚我其它的我都可以，但是站着不行……”
下了学，旁边的小孩想邀请姬诵一起出去玩。姬诵不认识他，也不想出去，正好他也要去习武，就拒绝了。
到了地方，南宫括拉来一个人，正是姬诵曾经认识的南宫毛。
“这是我的幼子，从今天起陪世子一起锻炼。”
虽然南宫括自己不太情愿带姬诵，但让暂时没有职位又有点傻傻的南宫毛来当王世子的玩伴，南宫括举双手双脚赞成。姬发一提他就同意了。
南宫毛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容来。
姬诵:……
姬诵学着他的样子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容。你自己看看这好看吗？
虽然来的人不是和他年龄相仿的季载，反而是大他好多的南宫毛，但姬诵只是遗憾了一下，就接受了。
因为他发现南宫括操练南宫毛比对自己狠多了。虽然南宫毛跑五圈不费劲，但还有更多内容等着他。姬诵好歹能靠着墙喘，南宫毛只能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姬诵害怕他死了，凑过去看，南宫毛双目涣散，分不清是死是活。姬诵硬拽着医氏学了一点医术，用手探了一下，还有呼吸。
南宫括:“刚刚的内容世子也看到了。以后等世子身体更结实些，也跟着一起练。”
姬诵:“……”
哇，那真是太好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