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交易

“半小时前,我们在百里巷丢了一枚平安符和一个钱包。钱包不重要,可以留给那些孩子,我们只希望能把那枚平安符找回来。”颜铮年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听说你是斗兽之王,神通广大,所以冒昧的来请你帮忙。我们愿意以一万通用币作为报酬,你看是否可以?”

一万通用币?

小钊瞬间瞪大了眼睛,那可是他一个半月的工资啊!可老大都已经这么说了,他也不能插嘴说不行啊......

在贫民窟这种地方,一万通用币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够一个家庭整整半年的开销了,出手这么大方,看来这个男人不缺钱。卢淡眯了眯眼,淡淡道:“两万通用币。”

“成交。”颜铮年一口答应。

什么?!两万通用币?!眨眼就翻了倍?!老大还立马答应了?!小钊心如刀绞,三个月的工资,没了......

颜铮年掏出钱包,动作利落的抽出二十张面值一千的通用币递给卢淡,生怕卢淡反悔似的。

卢淡轻轻的眨了下眼,心想,草率了。

但事已至此,卢淡也只能接过纸币,朝一直站在理发铺门口看戏的小六子递了个眼神。

小六子心领神会,转身往巷子另一头跑去。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颜铮年又一次问道。

此刻,手握两万通用币的卢淡看颜铮年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散财童子。

“卢淡。”

虽然早已猜到不会是他想听到的那个名字,但这一瞬间颜铮年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失落。他接着问道:“那你今年多大了?”

闻言,为了三个月的工资在一旁暗自神伤的小钊又忍不住看向了颜铮年,心道老大今天怎么这么反常?一遍又一遍的问人家名字就算了,现在还问人家年方几何......

老大该不会是.......小钊表情古怪的看着颜铮年。

余光注意到身侧投来的眼神,颜铮年抬手,啪的一下拍在了小钊的脑门上。

“哎哟!”小钊夸张的喊了一声,随即老老实实的抬头望天。

对于颜铮年的问题,卢淡选择直接忽略。

十分钟后。

卢淡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个小贼,道:“交出来。”

又黑又瘦的小男孩们紧紧缩在墙角不敢抬头,听到卢淡的话,甚至还颤抖着往后又靠了靠。

虽然他们的脸上已经脏得让人看不清表情,但从肢体动作也能反映出他们心里的害怕。小钊有些于心不忍,上前一步,缓声道:“你们别害怕,只要把那枚平安符还给我,就没事了。”

偷了小钊平安符的孩子抬起头怯怯的看了一眼卢淡,又立刻低下了头,嗫嚅着说道:“我,我看那玩意儿不值钱,就,就扔了......”

小钊如遭雷击,不敢相信的重复道:“扔,扔了?......”

卢淡眼神一冷,道:“找。”

小六子立刻上前,拎起那个孩子,对他说道:“带路。”

小钊连忙跟上,童宇和莫里斯接收到颜铮年眼神里的信号,也跟着一起去了。剩下的那几个孩子看了看卢淡,选择了一起去找平安符。

巷子里一时只剩下了卢淡和颜铮年。

卢淡始终表情冷漠,而颜铮年心里有无数想说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他想问卢淡是不是那个人?为何刚才看到那枚银色指环会那样惊愕?卢淡是什么时候来到炎区,又因何成为了斗兽之王?......

良久,颜铮年按捺下所有的疑问,只是说道:“多谢。那枚平安符是小钊母亲的遗物,对他来说很重要,我们初来乍到,实属不得已才会来麻烦你。”

闻言,卢淡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松,又很快恢复了平常。

颜铮年继续道:“我这里还有一桩交易。”

卢淡只花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将那几个偷东西的孩子找出来了,整个过程中他甚至就只说了一句话,剩下的事情都有人替他办了。由此可见,卢淡在贫民窟确实有呼风唤雨的实力,既然如此,何不借机再请他帮忙找出那名黑衣人呢?

“昨晚十点至十一点之间,一名身上带伤的黑衣人潜入了贫民窟,不知所踪。”颜铮年壕气十足的说道:“如果你能帮我们找出这个人,条件任由你开。”

卢淡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惊诧和疑惑。

颜铮年要找的人,很明显是刀叔。可昨晚刀叔去的是于家,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难道他是于渊派来的人?

想到这里,卢淡往身后的墙上一靠,状似随口的问道:“怎么,那人和你有仇?”

颜铮年道:“没有,只是工作需要,想通过他确认一些事情。如何?报酬一定让你满意。”

卢淡看着颜铮年,嘴角微勾,语气恶劣的道:“我拒绝。”

颜铮年好似早已预料到卢淡的答案似的,不仅没有一丝气恼,反而语气温和的说道:“嗯,没关系,你再考虑考虑。”

卢淡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狼崽子,不能和他硬碰硬。当了这么多年警官,颜铮年阅人无数,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巷子里安静下来。

卢淡恢复了面无表情,双手抱臂靠在墙上,思索着颜铮年一行人的来历和目的。

从他们的言行举止来看,这几人都很正派,听口音也不像是炎区的人。如果是从其他区来的,又和刀叔扯上关系,而且还是昨晚这个特殊的时间点,那么这几人或许和于渊有着某种间接关联。

“找到了!老大!”小钊激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等他走近后,一股馊臭味扑鼻而来,卢淡皱着眉往后退了一大步。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小钊兴奋的表情顿时垮了下去。

“你们这是去垃圾堆里滚了一圈吗?”颜铮年捂着鼻子问道。

闻言,小钊嘴巴一瘪,语气幽怨的道:“臭孩子把我平安符扔垃圾站了......”

为了找回平安符,小钊只能进垃圾堆里翻找了。童宇和莫里斯也帮忙了,所以此刻二人黑着脸站在一边,自己都嫌弃自己。

一行人里只有监工小六子幸免。至于那几个孩子,反正本来就脏兮兮臭烘烘的,倒是丝毫不介意。

既然平安符找回来了,颜铮年干脆让小钊三人先回警司去,老实说,多一秒他都不想跟他们站一块儿,实在是熏得慌。

临走前,小钊鼓起勇气对卢淡说道:“那个,平安符找到了,这些孩子,能不能放他们回家?”

之前看到这些孩子那么害怕卢淡,又想到卢淡斗兽之王的凶名,小钊怕卢淡惩罚这些孩子。

卢淡嘴角一扯,露出一个邪气又残忍的笑容,眼里的恶意毫不掩饰,道:“我的地盘,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小钊愣住,被颜铮年轻轻往外推了一把。

“你们先回去。”颜铮年对他们说道。

莫里斯立刻上前,拽着小钊的胳膊把他拉走了。走的时候,小钊还一步三回头的。

卢淡冷冷的看向颜铮年。

颜铮年心领神会,这是在赶他走呢。他微微一笑,道:“那笔交易,你再考虑考虑,明天我还来。”

等碍事的人都不在了,卢淡看向又在墙角缩成了一团的几个臭孩子。

“什么人都敢偷,嫌自己命太长?”

臭孩子们低着头,不敢看卢淡,也不敢说话。

瞅着卢淡的脸色,小六子就知道他又在生闷气了,于是赶紧走上前,对卢淡说道:“我已经教育过了,以后他们不敢了,是不是?”

臭孩子们立刻点头如捣蒜。

见状,卢淡把两万通用币拿给小六子,道:“老规矩。”

小六子笑着接过,应道:“放心吧。”

等卢淡走后,小六子给臭孩子们一人分了两千通用币,再次叮嘱道:“以后可别再偷东西了。今天是你们运气好,日后再偷东西,若是没有领主的庇护,你们的小命说不准哪天就丢了。”

臭孩子们不敢相信自己不但没被惩罚,还分到了两千通用币,一个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好了,回家去吧。钱收好,别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小六子和卢淡都深知,这些孩子之所以偷东西,终归也不过是为了生存。

如果这些年没有柳如烟的庇护,或许小六子也和这些孩子一样,只能靠偷窃为生。

把孩子们打发走后,小六子拿着剩下的通用币去打点关系。

在外人眼中,卢淡是杀人不眨眼的斗兽之王,冷酷无情心狠手黑,但其实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卢淡和柳如烟一样,都是面冷心热之人。

自从成为斗兽之王后,卢淡就走上了那条柳如烟曾走过的路,极力维护贫民窟的安宁与稳定。

通过各种途径得来的钱财,卢淡会交给小六子。其中的一部分会用于打点贫民窟的各方势力关系,既是通过利益拉拢这些人,也是变相的团结巩固贫民窟。剩下的部分则用于接济生活困难的普通人,老弱妇孺优先。

而对于蓄意挑衅,滋生事端的人,卢淡则是以绝对的武力值镇压,打到他们俯首称臣为止。

软硬兼施,雷厉风行,这才是卢淡成为新一任斗兽之王后,能得到整个贫民窟由衷的尊重和敬怕的根本原因。

卢淡回家时,春生在刀三的屋里,可两人皆是一言不发,好像在互相较劲。卢淡知道,春生这是还在生他和刀叔的气,气他们什么都不愿意说,和柳如烟一样,总把春生当作需要保护的孩子。

今早春生和卢淡吵架也是因为这件事。卢淡和刀三不知在屋里商量什么,春生一进屋,两人就止住了话头,明摆着把春生排斥在外。为此,春生狠狠的发了一通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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