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哪啊?”
卫清漪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好烦。
就算她再怎么情绪稳定,一直被困在原地打转,也足够心情烦躁了。
在发现根本找不到出路的沮丧过后,她大脑放空地往回走,不小心弄丢了路标,眼下彻底迷路了,根本不知道现在在哪个方位。
眼前的迷雾越来越重,越来越浓郁,令人心生不安,想要后退,可后方依然没有明确的视野,就像坠入了深海中,四面八方都是茫茫一片。
就在卫清漪快要沮丧地停下来时,她忽然看见了什么,眼前霎时一亮。
迷雾中出现了一角不同的颜色。
她走过去,发现那是竟然是个破损的建筑。
好像曾经是座大殿。
看得出来,它原先应该很是奢华,连斗拱上都布满了华美的绘画,当时的色彩想必光艳照人,但现在颜色已经大半脱落,小半褪去了鲜亮,变得黯淡而破败。
大殿的建筑都坍塌了大半,但里面还有一些闪闪发光的东西,虽然蒙着灰尘,依然由某种特殊的规律摆放着。
明明先前还伸手不见五指,但到了这里,雾瘴却突然消去了。周围也并没有任何尸骨,只有残阳血色的光辉无声地流转着,映照在仿佛亘古不变的废墟上。
此情此景,不免让人疑惑。
不过反正,这里到处都是让她疑惑的事情。
就比如,黑化人格说,裴映雪养过很多花,但她从来没有在这里见过任何花。而且她已经探索了很多很远,卫清漪很确定,这片地方长不出什么真正的生物,连根草都活不下去。
如果他这样都能养得活花,那得是多努力啊。
卫清漪小心地迈步上了殿前的台阶,走到已经快塌下来的门边,才看清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
是一些雕刻着猛兽形象的石头,她知道这种东西叫镇石,通常是作为法阵的阵眼,用以压制邪祟。
她试探着靠近,伸手碰了一下。
让她惊讶的是,里面好像还残存着灵性,光华涌出,和她身体里的灵力呼应,令她的灵力不自觉朝镇石涌去。
手心骤然一痛。
短暂但极其尖锐,让卫清漪手一颤,立刻抽了回来。
她摊开手一看,才发现是裴映雪之前给她的那个印记又出现了。
他确实说过,用灵力触动会让它显现,但也会痛,只是没有最开始那么痛,她刚刚没控制好灵力的外涌,估计是不小心触发了。
卫清漪把印记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趁裴映雪不在,小声嘀咕:“明明还是很痛啊……”
忽然有股危机感从背后袭来,她条件反射般地往旁边躲去。
一支飞剑的虚影几乎是擦着她的脸而过,剑锋锐利,直接削断了她的一缕头发。
这又是什么?难道是激活了法阵?可是法阵是镇压邪魔妖鬼用的,不会伤及修士和凡人,为什么能对她起效?
没等她细想,又是一剑从截然相反的另一侧飞来。
卫清漪连躲带闪,好不容易才避过去,结果飞剑还增多了,这次是两支飞剑从不同的方位同时朝她刺过来。
救命。
她终于反应过来。
这个法阵应该是真的被她不小心激活了,更要命的是,它看样子还是个剑阵。
见到无法杀死她,飞剑很快越来越多,转眼之间,从未知处又冒出四支飞剑从不同方向袭来。
卫清漪竭力冷静下来,一瞬间注意到前方只有两支,大概判断得出它们的轨迹。
她可以冲出去。
虽然应该不能完全躲过,不可避免会受伤,但只要避开要害,她就能回到巢穴里去找伤药。
关键时刻容不得犹豫,她长剑一挡,向外冲过去。
如同预估的一样,她躲过了一支,但另一支没能躲过。
剑逼近了,离她的腹部只差一寸,卫清漪已经做好了疼痛的心理准备。
电光火石间,飞剑居然停住了。
它被覆盖在表面的一层黏稠的阴影吞噬进去,变得无比缓慢,就像子弹射进水里,无法再前进。
与此同时,卫清漪感觉自己的腰被一只手臂揽住了。
那力道带着她离开了剑阵中。
熟悉的气息和感觉告诉她,来的是裴映雪。
他就像从幽暗中忽然浮现出来的影子,稳稳接住了她。
就在他身形完全显现的这一瞬间,迟来的铃铛声才忽然响起,清凌凌地荡开,好像之前所有的声音都被某种力量截断,吞没在了无声的阴影中。
卫清漪在天旋地转的眩晕里,还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
他刚刚一定早就察觉到她了。
只是偏偏,要到千钧一发的最后时刻才出现。
脚踩稳在实地上,卫清漪稍微缓过神来,可还没等她松口气,裴映雪的手就已经抬起,指尖落在她的脖颈上。
奇怪的是,她总觉得他对这个地方貌似有着格外的偏爱,就像野兽会优先咬断猎物的颈动脉一样。
他的手指冰凉,她一动也不敢动。
但过了片刻,他就松开了手。
“你的脉搏变得好快。”
卫清漪:“……因为我太紧张了。”
被剑阵吓的,还有被他吓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裴映雪最近对她的态度,也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他之前不说关怀备至,但基本上可以说是在照顾她,避免她遇到危险,也不会突然惊吓她,但现在,他时不时就要吓到她一下。
当然,非要说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严重,毕竟他还是没有真正让她遇到危险,这种程度的惊吓,更类似于看悬疑片的时候偶然的几个惊悚镜头。
可这种行为想想还是很恶劣啊。
就像并不饥饿的蛇困住了雀鸟,时不时用尖牙去试探地戳刺它,感受那颗心脏濒死时剧烈的搏动,却只是为了戏弄而已。
裴映雪道:“你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这样么?”
他好像对她这样的反应很有兴趣。
最开始,他只是观察她身上原有的东西,她的习惯,生活方式,或者看似无趣的修炼。
现在,他似乎开始索求更多的反应,就比如,她受到惊吓的反应。
卫清漪觉得这样的趋势大为不妙。
她应该转移一下注意力,别让他继续在这个方向发展下去。
她忙不迭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因为,你刚才突然抱了我,所以才会这样的,不是因为危险。”
裴映雪微微一怔。
他沉默片刻,提出了一针见血的问题:“但你在床上也抱过我,那时候,你的变化并没有这么强烈。”
怎么这话听起来那么奇怪呢。
明明他们什么也没干过,被他说得好像做了什么一样。
卫清漪硬着头皮道:“那是我睡着了,醒着的时候不一样。”
可能是她瞎编的次数太多,裴映雪越来越不容易被糊弄了。
她眼看他要怀疑,果断提议:“你要不要试试?”
话说出口,卫清漪感觉自己的节操也一去不复返。
继亲吻之后,她又开始新一轮的坑蒙拐骗,而且还一次比一次熟练了。
裴映雪俯下身,手臂擦过她的腰侧,交叠在她的后腰上,缓缓收紧。
“是这样做吗?”
因为迁就她的身高,他的下颔几乎要贴上她的肩颈,气息拂过耳畔,潮湿中透着微凉。
他冰冷而柔滑的衣料如暗潮般逐渐淹没她,从身体到呼吸,像蛇一样不易察觉地缠绕束紧。
那条本来用来标记他的细银链,也因此滑落下来,贴在她腰后,铃铛随动作而颤动,发出零星悦耳的碎响。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