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五弊三缺

玄戈仙尊依旧没介意齐誓的无知,检查完聂朔后抬手一指他眉心,金光闪过,聂朔瞬间睁开了眼。

“邪修!合欢宗的妖女!不好!”

聂朔大声挣扎,腾地站起撞翻了椅子,被碰撞声惊动后才回神,第一眼看见了仙尊分身。

来自强者的目光很容易让人冷静,聂朔立马反应过来已经被救了,对仙尊行了大礼。

玄戈仙尊微微颔首,然后就看向了齐誓:“看看他。”

虽然聂朔还有一堆问题,但宗主吩咐最为要紧,他快步到齐誓身边,绕着看了一圈,再并指探了探他颈侧,就笃定道:

“长消夜靡香,百毒魔尊的首创的淫毒,我有提前准备解药。”

说完他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后食指在瓶口滑过,里面的暗色液体随着细微震动溅出,汇聚成五根长针。

“我对孩童穴位不够熟练,还需师弟褪衣。”

被称作儿童的齐誓一阵牙疼,看看已经自觉退远的两位师姐,再看看一直盯着自己的仙尊分身,选择听医修的话,利落脱下衣服裤子,只留一条小裤。

之聂朔的针就落下了,他挥挥手指,针就依次钻进皮肤,先后从腿根扎到小腹,再到肚脐。

每次针进入体内都会带来刺痛,同时身上的热度也在减少,等五针用完,齐誓就感觉神清气爽再无燥热。

“谢师兄出手。”

齐誓不准备白白得人好处,从缴获的手镯里面拿出两个木盒子,上面刻字是某种药物,齐誓不懂,但对聂朔应当有用。

聂朔没有接,而是先看向让他救治的仙尊,等仙尊首肯才接过来,本没有当一回事,随意扫过上面的字时却突然瞪大了眼,再打开一看更加不淡定。

“师弟,此物过于贵重,能换百瓶我那解药,我不该收。”

在齐誓这就是值得的交易,而且他本身对人情往来很怠惰,懒得来回拉扯解释,便将目光看向最有话语权的人。

虽然仙尊应该懒得管这些小事,不过齐誓从刚的相处已经发现这具分身的话比较多,也许会帮忙。

可他只猜对一半,仙尊分身确实开口了,但不是劝聂朔收下,而是评价齐誓:

“不必为难,他不识货,只是杀性大运气好。”

“……”齐誓沉默,虽说目的达到,但总感觉被骂了。

而聂朔当然得听宗主的话,再次道谢收下,并许诺以后有问题可以来悬壶峰找他。

也是到这,齐誓才发现身份铭牌还有类似地址簿的功能。

他们将铭牌贴上,齐誓再将神识投进去就能看到聂朔的名字,后面跟着他的具体住址,且隐隐有指引的意思。

以后如果他也学会纸鹤传信,就能通过铭牌上的联系送信过去。

聂朔看着不好接近但也会为人着想,递出一张纸,正是齐誓惦记的纸鹤功法。

“传音纸鹤是最简单的功法,师弟入门时间不长应该还没来得及接触,这本我以前看过的书就送给师弟了。”

齐誓接受了聂朔的好意,几眼就看完口诀,开始尝试。

他先在手上凝结一片灵力,然后脑中模拟折纸的过程,灵力片磕磕绊绊变成了一只潦草的纸鹤,朝天空飞去,撞到飞舟带起的风就碎开了,化为灵力融入周遭。

想他之前还吐槽长老的纸鹤飞得不够优美,结果自己弄出来的和一团废纸差不多,齐誓认知到差距,开始一遍遍练习。

在他消耗灵力制造垃圾的时间,聂朔和仙尊分身还一直看着他,聂朔还好理解,本来就外冷内热好相处,刚还得了他的好处。

但玄戈仙尊的关注就很让人想不通。

齐誓只在意了一瞬,之后就投入到练习中,他对修炼是有股犟劲的,非得把自己练吐了才罢休。

聂朔看了几遍都有些无聊了,准备和仙尊搭话问问自己遇到邪修的事,但看仙尊盯住齐誓专心致志的样子,又不好开口。

等齐誓的纸鹤终于有点样子,虽然还是丑陋,但终于能扇扇翅膀,一道平静的声音评价道:

“天赋一般,悟性一般,做事效率倒是高。”

仙尊再次发话,齐誓已经习惯被这么扎心点评,看了眼旁边高处,因为碎掉的纸鹤太多,空气里的灵力都变浓郁了很多,只能说完全反驳不了。

“而且,你的灵力上怎么有邪功痕迹?”

这一句才是直戳心窝,齐誓呼吸都停了两秒,掐着掌心稳住心神,表情紧绷和玄戈仙尊对视,顶着那对威慑极大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这是弟子在秘境身陷囹圄,无可奈何之际找到的唯一活下来的办法。”

仙尊眯了眯眼,声调不变:“回宗后让人洗去邪修心法,换回《玄天心法》。”

齐誓当然不乐意,除了心法外他还偷学了一招《百毒噬心术》,是他现在最强的进攻手段,魔尊亲传,可是多少积分都换不来的。

而且这招和百毒魔尊的心法同处一脉,练起来很容易,别的术法他不一定能学会。

仙尊分身看起来比较好说话,齐誓没忍住当面反驳:

“一个外门弟子的修炼细节不值得您过多关注,正与邪都只是工具,只看用的人是谁。”

在正道第一宗的宗主面前,这话称得上大逆不道,聂朔一贯冷漠的脸都变了,急忙拉住齐誓认错。

“宗主,师弟才入修行之道不久,对许多事都不清楚,才会出此狂言,请您莫怪。”

“……”

玄戈仙尊没有理会聂朔,他知道齐誓在宝泉门待了一年,远远算不上刚入修仙宗门的无知之人,他沉默盯着齐誓,等人自觉低头认错。

事关修炼,齐誓不会轻易被吓退,从第一句反驳开始越来越坚定,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和仙尊对峙。

“我知道,邪道功法损人和害天命,就算修炼速度快,代价也是消耗心性,于未来修炼不利,可仙尊,弟子天赋浅薄,本就没有未来,现在的修为已是九死一生断了后路才换得,不练邪功,便难再得寸进。”

“你也知道你天赋浅薄?”仙尊分身终于开口,语气凌冽:

“你有现在的修为还不知足,就算靠着魔尊的东西跃至半步金丹,可有想过怎么面对突破时的五弊三缺之劫?”

五弊三缺?

齐誓从没听过这个词,他对正邪功法的了解还是阴煞门教的,至于怎么突破怎么渡劫,完全不属于当时一个练气期需要了解的范围。

他的怔愣和茫然中断了越发紧张的氛围,聂朔见势再次硬着头皮打圆场:

“师弟,你什么都不清楚,就别和反驳宗主了,筑基突破金丹,要面对鳏寡孤独残这五弊之劫,我等正道修士恪守本心斩断世俗便可脱胎换骨,但邪修已经惹了天怒,渡劫凶险百倍,十不活一。”

“要知道邪修功法对我们来说都是禁术,秘境中身不由已,宗主已经谅解你了,回去换成玄天宗心法吧,经过数代化神尊者整理,怎么说都比魔尊一个人的心法好。”

难为他一个不擅交际的人说这么多话,齐誓对聂朔友好一笑,但再转头看向仙尊分身还是不退让:

“弟子还是坚持功法没有好坏只取决于用的人,《灵泉心法》也属于玄天宗一脉,已经证实过不适合弟子,比起蹉跎时间到寿命终点,不如搏一搏,渡劫难便难了,是生是死犹未可知。”

齐誓酝酿毕生口才,正准备长篇大论,教教老古董仙尊什么是辩证思维,结果刚起了个头就再也发不出声音。

仙尊分身收回下了《禁言术》的指尖,转身离开,只留下谈谈的一句:“真是闹腾。”

其实最开始齐誓有句话就说对了,他不关心一个外门弟子如何修炼,走了歪路自己找死也是一种筛选,这种急功近利的人本就不配一直留在玄天宗。

原本知道齐誓在宝泉门的经历,再看他心性异于寻常孩童,才对齐誓多了些关注,接触下来竟这般冥顽不化,他便也失了兴趣。

玄戈仙尊走后,齐誓反应过来对话被单方面终结了,他对着聂朔比划两下,眼神十分疑惑。

“别看我,我不敢解宗主的术法。”

聂朔还有些后怕,小声感概道:“只是禁言已经很好了,我听说仙尊年轻的时候,很乐于提前给你这种人一个痛快。省得还要天意动手。”

齐誓瞪大眼睛,也被吓到了,他好像低估了邪修功法的意义,对仙尊来说练邪功本身就值得死一死了。

他意识到刚才多冒进后,全身透出一层冷汗,好在仙尊分身脾气好,让他混了过去。

但回去交接任务的时候,还是会暴露《百毒噬心术》,不知又会将是什么光景。

聂朔看齐誓突然情绪萎靡,想着安慰一番,但这事确实难安慰,只能道:

“你遭天劫身死后,我不怕沾因果,一定会给你收尸的。”

“……”

没发现聂朔还有讲冷笑话的天赋,甚至齐誓觉得他是认真的,这种认真让齐誓心情更低迷了。

这番争执后没人再主动开口,连在船尾的两女子也感觉氛围不对保持安静,一路沉默回到宗门。

即便《禁言术》在半路就已经自动失效,齐誓也保持沉默,安静如木头。

到落舟台,仙尊分身就消失了,其他三人也都收到各自师尊的传话,急忙离开,只剩齐誓自己回了住处。

他在秘境中失去了时间观念,到院中看外门的课业排班,才知道过去三天多了。

回到熟悉的地方,疲惫感涌来,他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刚才说得义正言辞,其实他也很怕。

天劫天劫。

听起来就得对抗不一般的东西,光一个《百毒心法》,就被评价十不活一,他可是还练着另一个更伤天害命的《阴骨功》,他要是老天,会选择直接拍死这种邪修。

越想越害怕的齐誓强迫自己往好处想,就算突破再难,世上还是有化神期魔尊的存在,下一个活着的邪修为什么不能是他。

在原身进入阴煞门开始,就已经没有选择了,不练邪功,他早已死在宝泉门里。

自我安慰后,他怀着复杂的心情陷入睡眠,感觉就是一闭眼的时间,齐誓又突然惊醒,一看自己鼻尖落了一只纸鹤。

灵动且轻巧,不过比玄戈仙尊的还是差一截,齐誓叹了口气坐起,带着还晕乎乎的脑子和正倦怠的四肢,来到了纸鹤所指引的大殿。

刚踏过门槛,就听见高位一个温和的声音:

“就是这位弟子接了我的任务,感知到是个外门弟子我都有些惊讶。”

大殿里,昨天分开的几人除了玄戈仙尊都在,还有几个坐在高位的长老,正讨论邪修混入秘境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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