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时爱说些不做人的话,但道德观念还是很高的,真没办法对未成年喊老婆。再说他就是爱口嗨,古代人又轴又倔,真赖上他就糟了。
哥哥?楚拂楼捻磨着指尖,将这两个字在嘴里来回咀嚼,而后牵起两边嘴角乖乖唤道:“哥哥。”
“乖~”萧述清满意道。
楚拂楼盯着他,目光期待:“那哥哥如何唤我?”
萧述清“啊?”了声,尴尬搓搓手问:“有小字吗?爹娘是怎么称呼你的?”
他据实相告:“父亲和长辈们都叫我拂楼。母亲从前唤我,小乖。”
“小乖?”萧述清笑着念道,“好可爱的小字。”
迎着他的笑颜,楚拂楼低低道:“母亲已经很久不叫我小乖了。”
烛火光影错落,明暗交加中,少年的落寞一览无余,叫人看得心里不大舒服。
他于是郑重而真诚的唤声“小乖”,笑意盈盈的说:“小乖,以后我一直叫你,有什么事就找哥哥,我会帮你摆平的。”
好歹占着夫妻的名头,他不护着怎么行?
楚拂楼适时做出崇拜表情:“哥哥这么厉害吗?”
萧述清自信不羁的并齐右手食指中指,从额前划出去:“包无敌的。”
他的头脑配合原主的财富,结合长宁侯府的权势,简直是指哪打哪。
更别说萧傲天的含金量,没人能打败他,有也是刷经验的小怪。
“但事先说好,我俩就是兄妹,夫妻什么的以后再说,既定事实无法更改,事情走向总该由我们自己决定,怎么样?”
楚拂楼默不作声,拿不准他此话何意。
又听到,“意思就是你不要把我当夫君,最多当做兄长对待,毕竟包办婚姻,我们见都没见过,都是听从父母安排,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索性先从简单的朋友做起,你明白吗?”
萧述清的瞳孔颜色是极淡的浅棕,两人离得近,楚拂楼能看到自己倒映在他眸中的墨黑,那双眸中情绪简单而鲜明,完全装着和他对话的人,没有半分复杂。
对视许久,他都未从其中看到庞杂深思。
“我明白了,哥哥。”楚拂楼说。
浅棕的眸盛满笑意,眼尾上挑着像只满意的小狐狸。
“行了,时间不早了,早点睡觉,”萧述清戳戳小孩的脸蛋,“未成年睡眠不足会长不高的。”
楚拂楼嗯嗯点头,大方的让出身边位置:“哥哥和我一起睡吧。”
这话好险没给搬椅子的萧述清吓一趔趄:“呃,小乖呀,你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吗?”
他这话换来少年澄澈而不解的眼神,脸上明明白白的就差写着“我们是夫妻”五个大字。
萧述清背过身猛拍了下脑门,忘了这是古代,本来还想分房,再不济分床睡,一看楚拂楼的架势,若真的分开,怕是更容易让她胡思乱想。
方才两人已经划分界限,但古代高门大院人多眼杂,他还是别自找麻烦了。
思来想去,他转身挤出笑:“小乖,你房中可有多余的被褥?”
楚拂楼嗯嗯点头,当即要起身去找,走了没几步,便感觉有人拉住他的手,少年偏过脸,疑惑道:“哥哥?”
“满头珠钗看着就重,压得脖子疼吧?”萧述清拉着他走到梳妆镜台,“我帮你拆下来。”
少年由着他鼓捣,抿抿唇说道:“可这是侍女该做的活儿。”
萧述清忙着拆发髻,懒洋洋的回话:“从前是侍女做,以后也有哥哥。”
自从知道楚拂楼未满十八,他就不再把人放在对象的角色里,年纪这样小的姑娘,当他妹妹刚刚好。
男女之间,并非只有情爱,世间纷杂,身边有人陪伴已是圆满。
他知此方世界虚构,然少女天真懵懂,萧述清坦诚待她未觉有错,左右不过是个小孩。
【你这样的宿主,我从没见过。】
“夸我?”
【嗯,你很聪明。】
“那是。”
【……你很不谦虚。】
“没必要。”
*
原以为身边多个人会睡得不安宁,没想到一夜好眠,就连侍女们都看出楚拂楼的脸色不错。
因此,侍女们对那位新姑爷的怨气稍稍降低了些。
“巳时三刻了。”月夕看看稳坐如山巍然不动的主子,再看看仍然没起床的姑爷,急得来回走。
诗禾也着急:“新婚第二日,该给长辈敬茶,前厅早已坐满了人,姑爷却还睡着觉,这可怎么办?”
“既然姑爷迟迟不醒,我们干脆先过去敬茶吧。”月夕提议。
“对啊,我们先去,到时候怪也是怪姑爷,”诗禾赞同不已,“只要不牵连到主子就好。”
没曾想楚拂楼摇头拒绝:“若是早去,方才就该走,等到现在才去像什么样?”
他话到此处稍顿,微微笑道:“何况,都说是新夫茶,单我去如何能行?你们须知,今后我与他自当共进退。”
主子素来识大体,知书达理,温婉动人,新进门的姑爷却害得主子出错,侍女们的怨气于是又提了起来。
眼见侍女们沉着脸怨忿不已,楚拂楼借着啜茶的动作,掩住嘴角笑意,拂雪院的下人有怨是小事,前厅那些老东西才是重头戏。
他余光略过内室,饶有兴致的支颐靠桌。
萧述清,我很期待。
内室,埋在被褥里的脑袋和四肢慢吞吞而恋恋不舍的伸出来,安详而慵懒。
过了会儿,舒舒服服伸个懒腰,试图躺得更安心然而思绪逐渐回笼的萧述清,嘴角笑意突然僵住。
【是的,你睡过头了。】
【这是新婚第二日。】
【所有人都在等你。】
“……艹,你少发些鬼玩意儿。”
跟无限流副本规则怪谈似的。
系统没理,萧述清也没空管它,“嗖”地从床上弹射起步,火急火燎的收拾好自己出门。
萧述清并非他预想中的凌乱出场,倒是有些出乎楚拂楼的意料。
两人对上目光,后者殷殷切切的递过茶杯:“哥哥,喝茶吗?”
原本担心楚拂楼独自去面对长辈会被刁难,见他安安稳稳的坐在外间,萧述清瞬间放松下来,长舒口气。
“我是该喝两口压压惊,”他一饮而尽放下茶杯,直截了当的问出疑惑,“小乖,你怎么不独自去敬茶?”
他倒是直接,半点不拖沓的问话。
楚拂楼眼睛亮亮的,满脸求夸道:“我与哥哥拜过堂,此后应当共进退。”
昨夜萧述清同他讲过许多,依照他心意说个满意的回答并不难。
“哎哟我小乖,说得对,咱们是一起的。”萧述清十分满意。
他弯腰拉起楚拂楼的手,朝着外面努了努嘴:“走喽小乖,去敬茶。”
站起身的同时,萧述清飞快扫视周围侍女们的脸色,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
前厅几乎座无虚席,各房长辈都已到齐,小辈们也分别站在椅背后面,厅中鸦雀无声,安静得连院里杂扫下人用笤帚划动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气氛严肃到极点。
长宁候半生戎马,即便耄耋之年,眼神依旧犀利压迫十足,已经很久没有大动肝火的他脸色铁青的重重拍桌道:“简直胡闹!”
小辈们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吭气。
楚照脸色也不大好看:“爹,还是让下人去催催他们吧。”
长宁候断然拒绝:“不,我今日就要看看他打算几时再来。”
管家早就来偷偷跟长宁候报过信,一大早大小姐便起来梳洗,新进门的姑爷却睡得不知天南地北,看架势怕要睡到日上三竿。
“爹,这萧家小子实在不知礼数,就该狠狠惩戒,让他长个教训。”
“要我说,拂楼也真是的,”捋着胡须的楚二爷说,“新姑爷胡闹,她怎地也不来?凭白让我们这些叔伯长辈干等着。”
此话引得众人议论纷纷,俱都面色不佳,对大房的成见愈发加深。
长宁侯膝下三子一女,均住侯府,以划分院落的方式简易分家。长宁侯日渐老去,爵位迟迟未传,三子跃跃欲试,明里暗里互相掣肘。
长子楚照任职吏部,文韬武略皆上乘,德行优良,与夫人成婚以来,从未纳妾,奈何多年来只育有楚拂楼一女,相比两个弟弟,子嗣略显单薄。
外人面前,楚照自然得维护亲女儿:“二弟此话偏颇,既已迟到,必有缘由,何不等拂楼与述清到时自行解释清楚再说。”
楚二爷捻着胡须冷哼,正欲开口,门外传来个自信昂扬的声音:“爹说得对呀,我们迟到自然有我们的理由。”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人背光携手而来,一着温婉素衣,一袭张扬紫袍,大相径庭又相得益彰。
进入大厅,楚拂楼依次唤完长辈,深深行礼,萧述清跟着他挨个认人行礼。
待他们行完礼,座上长宁侯威严道:“拂楼,你可知错?”
每周一三五[亲亲]12:00更新,我为后面的更新多存稿,免得断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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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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