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小九腿什么时候好的？”临走前，费斯特拉上爱提斯特跑来送行，惊讶地看到了正常行走的奥利特，他一直都不知道奥利特坐轮椅的具体原因，不论是奥利特还是霍斯都没告诉他，费斯特就以为他的腿上的情况十分复杂。
“从治疗舱出来之后就好了。”这次，奥利特自然也没有打算为他解释，像往常一样想要敷衍过去。
“小九都不愿意找个好点的理由吗……？”出乎奥利特意料的，费斯特不满地小声嘟囔了一句。
“呵，以后有时间再给你讲吧。”奥利特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朝他挥挥手，转身和艾瑞斯一起登上了飞船。
“奥利特心情很好？” 艾瑞斯感到些新奇，奥利特一向很少会表现出明显的情绪，这次他讶异地看到奥利特的好心情持续了好几个小时。
“嗯。”奥利特点头，眉眼微弯，“虽然气势不足，但这还是小八第一次主动追问我的事情。”
无论这份追问是来自好奇关心甚至不满，都令奥利特感到亲切和欣喜。
艾瑞斯没太理解，只是看奥利特弯起柔软弧度的唇角，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下。
“艾瑞斯。”这下轮到奥利特感到惊讶，因为艾瑞斯一向是恪尽职守，纪律严明的军雌，“这可是在军舰上。”
即使他们的这房间**性和安全性都极好，可现在也算是任务行程中，概率再小也有出现意外的可能，他们都该随时待命，再怎么说也不该做过于亲密的事。
“唔。”艾瑞斯心虚地抹了下嘴唇，避开奥利特调侃的目光，辩解道，“和奥利特在一起的时候……很难意识到身边还有什么环境、规则和事务。”
奥利特凑近，抬手扣住艾瑞斯的下巴，令他转过脸，灰眸笑意缠绵，呼吸都几乎交织在一起，“那怪我？”
“不……”艾瑞斯下意识想要反驳，又意识到了奥利特在开玩笑，轻声近乎撒娇地说道，“是啊，都怪你，奥利特殿下。”
正想继续调笑的奥利特神情忽然一怔，军雌会遗忘军纪？这也太不寻常了。他想起了格林、威格瑞和当天在场的其他虫族，虫族的犯罪率极低，军雌更是几乎为零，以至于帝国的刑法一向都是摆设，这些虫族所有的违反法律或者规则的行为，似乎都和他有关。
是不是真的，都是因为他？
艾瑞斯看到奥利特忽然变了的神色，不由得紧张起来，“奥利特？”
奥利特回过神，眸光暗了暗，揽住军雌的手臂收紧，不由分说地侵城掠地，看着艾瑞斯惊讶了一瞬，又很快彻底沉溺在热烈的亲吻中，顺从地被他推倒在床上，当他拉起艾瑞斯的手放在他衣服扣子上时，艾瑞斯自然而然地解开了自己的衣衫。
“艾瑞斯。”奥利特撑起身体，在军雌上方俯视着他，将他从意乱情迷中唤醒，“对你来说，我说的话、做的事是不是最高优先级？”
意识到自己刚刚和奥利特做了什么的艾瑞斯先是红了脸颊，又很快想到他们在军舰上，奥利特刚才说过的军纪，他也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神色却茫然了几分，如同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好像……确实如此。”
一骨碌从床上翻下去，奥利特整了整褶皱的衣服，跑到书桌前连接上光脑，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脑子里就有数据库，直到打开了精神力论文的合集文档才反应过来。
放开光脑，直接从大脑里的数据库中检索出需要的资料读取，奥利特半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这一定有什么原因……”艾瑞斯坐起身靠在床头，也没整理衣服，只是安静地看着找着论文，陷入思考的奥利特。
没有——没有任何一份论文提到虫族或者雌虫会因为雄虫的精神力影响失去对其他事物的认知，做出违反常识和规则的事情。
奥利特想了想，觉得可能是S级精神力的影响，S级的样本和论文虽然少，却也有不少关于S级的精神力模型和相关能力推测的论文和记录，可查了之后依然一无所获。
虫族的情绪和行为违背规则和法律和他有关？只和他有关？奥利特百思不得其解，他的S级精神力再怎么特殊，也不是虫族历史中的独一份，如果因为精神力，不该只有他……
那如果和精神力强弱无关，他还有什么特殊的……想到这，奥利特整个人僵住了，如果，只是说如果，这样的怪异现象，和他曾经是人类会有什么联系吗？
不，肯定不是。奥利特很快就在脑海里否定了这种猜想，他清楚地记得，这辈子他从蛋里诞生，现在是彻头彻尾的虫族，他再怎么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是人类也无法改变生理上的客观事实。
不过，倒是有一种更合理的解释，虽然过去也有S级精神力的虫族，但当时并不存在高情感功能个体，而他在有高情感功能的同时有S级精神力，于是无意识中对其他虫族的认知造成了影响。
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但这样的猜想也有解释不通的地方，最重要的一点，除了做精神梳理时，他的精神力从不外放，收敛控制精神力已经成为了这些年训练出的本能，所以如果说是他无意识没控制好精神力外溢，不说这种可能性为零，但也极小，更何况，他和威格瑞他们甚至没有在现实中的接触。
想了半天，奥利特还是觉得最后一种猜想可能性最大，毕竟精神力的本质是一种能量，以高等级虫族为中心形成一种能量场也是合理的推测，也可以解释没有精神力外溢也会影响其他虫族。
如果是这样，接下来该研究的就是到底是只有S级以上的虫族会形成这样的能量场，还是S级以下虫族形成的能量场对其他虫族影响有限，具体如何还得有足够实验更多样本才能分析，等回到主星也算有的忙了。
想得差不多了，奥利特看向艾瑞斯的方向，军雌半靠在床头看着光脑，察觉到他转过来，关上了屏幕，问道，“找到原因了吗？”
奥利特摇摇头，将自己的猜想解释了一下，叹了口气，“总感觉自己十几年虫族白当了，S级精神力也摆设一样，什么都不了解。而且想想觉得很可怕啊，无意识中改变其他虫族的意识认知这种事……”
换到地球高低得被抓起来研究研究。
“霍斯院长也不知道吗？”艾瑞斯问道。
“不……”奥利特正想说他没见过老师这方面的论文，一时又怀疑起来，也许霍斯老师不告诉他就是因为想收集更多样本，毕竟霍斯老师总是给他无所不知的印象，“有道理，我问问。”
……
霍斯没有接通，奥利特将自己发现的现象和推测录成留言发了过去，“看来只能等了。”奥利特起身伸了个懒腰，摇摇晃晃地摔到床上，挪到艾瑞斯旁边抱住军雌的腰。
“艾瑞斯，你不觉得我可怕吗？”奥利特半睁着侧向艾瑞斯的那只眼睛看他的脸。
艾瑞斯低下头，奥利特的脑袋靠在他腰间，灰眸中带着疲惫，半张脸被遮挡在阴影下，黑色半长头发随意披散，缠绕在他的肩头和身后的床单上，有几缕顺着脸颊垂落，看得艾瑞斯有些心痒。
“为什么要害怕？”艾瑞斯反问道，手指轻轻划过奥利特柔顺的头发，指尖像是触及到了冰凉的黑色流水。
“只要我想，就能让你做任何事……你心甘情愿，还意识不到谁是控制你的罪魁祸首。”像是很多小说里的催眠，属于隐藏最深最可怕的幕后boss的手段。
“可我本来就会为你做任何事，奥利特。”艾瑞斯拨开他脸颊上的发丝，冰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的灰眸，“而且……在你发现这样现象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研究和克制，我为什么要感到害怕？你甚至都舍不得让我违反军纪，与殿下在军舰上……”
说到最后，艾瑞斯自己的脸热了起来，声音小下去。
奥利特沉默了一会儿，胳膊猛然用力，把艾瑞斯也拉下来变成平躺的姿势，四肢并用地抱住军雌，像是抱住一个等身抱枕，“我知道了，那你陪我睡觉吧，我有点累了。”
奥利特自然明白艾瑞斯的意思，他想说的是或许他这个能力的确值得忌惮，但奥利特这个虫族却值得信任，所以即使他拥有了再强大再危险的能力，也无需任何害怕。
他会竭尽所能配得上这份信任。
看着不一会儿就睡着的奥利特，艾瑞斯有些失神地看着奥利特精致又掩不住疲惫的眉眼，从治疗舱中醒来之后，即使奥利特竭力想要维持往常的温和，也难掩从心底散发出的颓丧的情绪。艾瑞斯看得心中焦急，他自己却没有任何方法，只能学奥利特的样子安慰陪伴他，可还是效果欠佳。
“奥利特……”艾瑞斯极轻地喃喃，最近的奥利特总让他想起他们离开主星时，奥利特那种复杂又怀念的陌生眼神。
艾瑞斯几乎是无助地想道，为什么能感受到更多后，却总感到离奥利特越发遥远？他该怎么做，才能贴近奥利特的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