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死了

“那要买什么?”街上人不怎么多,大年初一的,出来的人很少。杜宁看着不远处的摊子皱眉问道。

萧汴拉着他往前走,“我们先去看看再说。”

恰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大喊大叫的喧闹声,依稀可以听到“马上疯”、“七皇子”之类的字眼。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杜宁好奇不已,束起耳朵认真地听着。

萧汴看他这副小样儿,觉得他特别可爱,就笑道,“你等等,我去问问。”

不一会儿,萧汴就返回来了,对好奇的杜宁道,“七皇子马上疯死了。”

“什么是马上疯?”杜宁年岁还小,一直跟着杜芫,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东西。

突然有种教坏小孩儿的感觉……萧汴摸了摸鼻子,凑近他的耳朵,低声道,“就是死在女子的肚皮上。”

“啊?!”杜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居然还有这种死法?也够奇特的。

确实,这种死法,多年难得一见,如今大年初一的,居然就发生在了雲安城。

半个时辰前,醉月楼二楼爆发出一阵尖叫,房门被突然推开,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好几个女子衣衫不整地冲出来,一窝蜂似的,嘴里大声的尖叫着,“不好啦!有人马上疯死啦!不好啦!”

接着就是“噔噔噔”的慌乱的下楼声,快到一楼楼梯口时,最开始呼喊的那个女子没有站稳,“骨碌骨碌”地滚下了楼,衣衫凌乱,发髻披散,衬着脸上的惊慌失措,还真没有人一眼就能认出她是月弯儿。

老鸨窦娘本来在和客人喜笑颜开地推荐自家花魁的,一听到这消息,就哭丧着一张浓妆艳抹的脸,直接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嘴里嚷嚷道,“哟我的天爷啊,这到底是怎么了喂,要死咯!这回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可不是我们醉月楼惹的事儿啊!老天爷千万要开眼啊!”

“到底是谁啊?窦娘先别哭,我们一道去看看还有没有救。”

“是啊是啊!一道去看看。”

周围的人起哄,完全是抱着围观的心态,窦娘哪里会不知道,不过这样正好。于是她爬起来,拉着月弯儿就去了那间房。

熊韬平本来和萧爻一起饮酒的,此刻已经有些上头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月弯儿冲出来的房间就是江天正呆的那间。

反而和萧爻讽刺道,“这男人,大多都是死在这上面,也不亏哈哈哈……”

萧爻抬着酒杯,不置可否,只是脸上带着些许讽刺的微笑。

这个死法,不但奇特,还很有意义。

不一会儿,那间房间就被围观的人围的水泄不通,群众熙熙攘攘地讨论着,看到床上四肢大叉、仰面朝天躺着的白花花的人,叹息的有,奚落的有,疑惑身份的也有,反正是议论纷纷。

“哎哟!这回可真是造孽咯!”窦娘推开人群,走到房间里仔细看了看,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垂天拍地地哭嚷着,“七皇子哟,奴家是咋地开罪您老了,您怎么就死在我醉月楼的床上哇!都说了凡事慢慢来,您怎么就雄心勃勃地一次要七个姑娘呢?您就是铁打的身体也遭不住啊!造孽哟!您这一撒手倒逍遥了,可苦了我醉月楼了呀!”

“妈妈,怎么办啊!”

“是啊,该如何是好啊!”

被她的悲情所感染,其他感觉到自己即将被连累身首异处的姑娘都触景生情,悲悲凄凄地哭起来。

窦娘直接是涕泗横流,一点儿形象也不要了,就在地上哭哭嚷嚷,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其他姑娘又反过来哭哭啼啼地来安慰她,闹得在场所有人都同情起来。

同时,在场的人也惊讶于这次事件的主角居然会是七皇子,当下就议论纷纷兼安慰起来。

“什么?居然是七皇子?!”

“啧啧啧,醉月楼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哟!”

“这七皇子居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醉月楼真是飞来横祸啊!”

“就是!逞能也要有个度啊!”

叽叽喳喳,吵得人脑仁子疼,萧爻见时机差不多了,就一下子站起身来,惊呼道,“那不是七皇子的房间吗?怎么会……”

熊韬平睁大醉眼,迷迷糊糊之间看清了房间,顿觉自己的酒一下子醒了一半,立马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那边冲去。

萧爻紧随其后,还没有看清房里的情况,他就道,“熊公子你在这里守着,属下去找人来处理此事。”

熊韬平哪里还管的了这些,话都没有说,只是愣愣地看着床上白花花的身体,觉得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

“唉唉!这里又来一个,晕了!”旁边的人扶住熊韬平软下去的身体,朝四周嚷嚷着。

“不会又来一个马上疯吧?”一个客人小心翼翼地道。

窦娘一下子爬起来,单手叉腰对着刚才那个客人骂道,“你个没安好心的,就这么希望老娘的醉月楼有事吗?啊?这张嘴难不成只管拉屎不管话?怎么什么都往外面倒?啊?”

这话说的,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一下。那个客人更是无辜,只是看着瞬间恢复泼辣的窦娘,呐呐不语。

“窦娘,还是快找大夫来看看情况吧,可别拖着连累了醉月楼啊!”有个客人好心地建议道,

窦娘一拍额头,道,“对对对,赶快去请大夫!老娘我亲自去!”

说着,就风风火火地出去了,众人只听得一阵“噔噔噔”的下楼声,窦娘就已经出了醉月楼了。

窦娘一边火急火燎地去请大夫,一边遇人就说七皇子马上疯死了的事跟她醉月楼没有半点关系。于是,半个时辰不到,几乎整个雲安城都知道了七皇子马上疯死了的事。

了解到了前因后果,杜宁咋了咋嘴,这皇室之人哟!

一个皇室子弟,居然马上疯死在了花楼,这回,江天正倒是死得惊天动地,死得有脸有面、有声有色了。

熊思成本来打算趁着大年初一就带着儿子去宫里请罪,向皇上表明舞女刺杀之事与自己无关,请皇上恕罪,可是儿子却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连平日里跟在儿子身边的侍从都不见了,他着人去寻,一时半会儿又哪里找得到,一时间急得肝火沸腾。

熊韬平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就到了醉月楼舒缓舒缓,哪里知道自家老爹都快要急死了。

他更没有想到,江天正会死在醉月楼的床上,而且恰巧自己时常和他一起来醉月楼,就在不久前还和他在一间房里饮酒作乐,再想到昨晚的事,他酒都醒了大半,只觉得心里凉风嗖嗖,恨不能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

这两件事,他都脱不了干系,全家都脱不了干系!

去求救!

自己帮他做了那么多事,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当下熊韬平也不管死在床上的江天正,火急火燎地就离开了醉月楼,直奔一个方向而去。

可惜他才走出不远,就被自家老爹派出来寻自己的家丁截住了去路,说是老爷找他回去有急事。

熊韬平恨不能甩开家丁的钳制,可惜这几个家丁出来的时候得到了熊思成的吩咐,绑也要把公子绑回去,哪里容得熊韬平挣脱。

还在皇后宫里,江鸿就听到自己的七儿子居然死在了花楼的消息,当即脸色大变,既痛心又羞愧,真可谓是精彩纷呈。

但是不过一瞬,他又将脸色收了回去,恢复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做派。

“先派人把七皇子的尸身带回他的府邸。”

“是。”侍卫领命而去。

“皇上,节哀,保重龙体。”皇后在一边安慰道,手里捻着江鸿昨晚赐的念珠,一颗颗,一粒粒,心里也一阵阵地祈祷着。

江鸿叹息一下,“真是不成器!”

皇后无奈摇头,坐到江鸿身边的软座上,闭上眼睛念佛。

淡淡的香火气息飘荡在殿内,江鸿内心突然有几分宁静。

不多时,内侍的通报声打破了寂静。“皇上,王静悬求见。”

“宣!”

王静悬一进来,就单膝跪在地上道,“禀皇上,微臣已经查明,昨夜大不敬刺杀的舞女真名叫宵月,确实是丽都国唯一的后裔。是她自己设计让熊大人同意她除夕宫宴献舞的。”

“就是说,她确实是为了复仇,和旁人毫无干系?”江鸿半眯着眼,抚摸着拇指上的翠绿扳指。

王静悬回道,“看来确实和熊大人没有关系,但是和其他人有没有干系……臣会尽快查清一切的!”

江鸿点了点头,沉吟道,“静悬,七皇子的事,如今还得交给你查明缘由了,但是切记此事不可宣扬,也是只得暗中进行。”

王静悬领旨告退,刚转身,脸上神色却晦暗不明。

回到护卫住所,手下听首领说了皇上的吩咐,有好几个撇了撇嘴,其中一个道,“七皇子之事,明摆着的,还有什么好查的……”

“任忧!”王静悬喝止了他,瞪着他道,“不管是什么样的事,不管我们要怎么去做到,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只要是皇上吩咐的,我们就都得完成!知道吗?”

众侍卫最怕首领发火,如今都是大气都不敢出。

任忧低头道了一声是,就愤懑不平地去做事了。

……

“公子公子,那个七皇子居然马上疯死了!”杜芫本来和萧钦对弈,正聚精会神想落子点的,杜宁却突然从外面跑进来,一脸惊奇地喊道。把杜芫手里的子都惊得落错了地方。

萧钦淡定地落下黑子,淡然一笑,“我又赢了。”

杜芫把棋子拈起来,摇了摇头放回了棋盒,转身问正在喘气的杜宁。

“别人的事你急什么?”

杜宁喘匀了,就道,“公子你肯定不知道什么是马上疯!”

后面提着购买的物品进来的萧汴无奈失笑,把物品拿去放好。

杜芫虽然知道,却突然想逗一下杜宁,“哦,那你知道?”

“那是!”杜宁一脸得意扬扬,可惜还来不及得意下去,就被出来的萧汴揭穿了。

“还不是我告诉你的……”很低的声音,在场的人却都听到了。

“萧汴你作死啊!”杜宁小孩子心性,直接追着萧汴要打。

杜芫无奈摇头,却收起脸上的笑意,转头看着萧钦。

萧钦正在收拾棋子,感觉到杜芫的目光,他抬头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温文尔雅。

杜芫收回目光,微微叹了一口气。

……

陌尘睡了一觉,眉头微微皱着,很沉。

梧桐就在旁边守着,总是忍不住伸出手把他的眉头捋顺。

江天还期间来看过,看到陌尘还在沉睡,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梧桐二人暂住的营帐,然后吩咐士军加强戒备。

“陌尘,你是不是太累?”梧桐喃喃自语着,没有人回应他。

“其实我们可以等到天亮的,可是母子凶以后肯定又会危害其他人。”

“可是……”梧桐停顿了。

“可是什么?”微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梧桐下意识回道,“可是我不希望你受伤啊……”

“我不是没事吗?我答应你,以后也不会伤到自己的。”陌尘揉了揉梧桐的头。

梧桐微微赫然,才发现陌尘已经醒了。

不过担心的人已经醒来,而且得到他的承诺,梧桐还是欢喜居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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