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Wendy正激情讲解《亲密关系调查报告》,投影闪过一张张调研照片——
酒吧霓虹下,戴口罩的古川面前摆着杯儿童莫吉托,正和两个男人攀谈。
曲易之盯着照片,后槽牙咬得咯吱响:「我说这几天回家这么晚,原来‘加班’是这么个加法?不让我去酒吧,自己去也不带我!」
Wendy慷慨激昂、声情并茂中,“这两个人的话,经过测谎模型分析,从头到尾几乎是假的。只有最后几句是真的。他说‘小哥,你愿意和我男朋友一起do我么?’
这种就是多元关系的前奏——他在试探临时性三人关系的可能性。”
聂老师等男同事鹌鹑式低头,林婷憋笑憋到发抖。
只有曲总,始终相对沉默、认真聆听,专业如一,甚至咬着后槽牙问出了,“他还有哪句真话?说来听听。”
“哦……哦……”Wendy的舌头打着卷,声音含含糊糊的,“问他们两个男人做不疼么?他们说疼但挺爽的。又问为什么会找第三个人?他们说寻求刺激、同时……嗯……”原话烫嘴。
“……” 但凡知道古川问出过这么狂野的话,曲易之都不会开这个口。古川在他面前,装得和朵大白芍药一样,出去还是朵食人花。
林婷强行把自己的嘴唇抿在嘴里,「哈!栽了吧?当初就和Wendy说,曲总是个多细致的人儿?从单数据上就能看出大盘异常。如果曲总抢亲,戏码一定得是商业谍战片级别的,不仅要查清两位新郎的家族背景,怕是连他们幼儿园和谁拉过手都得被扒个底朝天!」
Wendy有苦难言,当初她和古川相约不把这段上报的。自己却说漏了嘴。
“多研究1V1吧,这种犯法。”曲总严肃总结。
众人偷瞄自家老板,突然觉得这人的性、取、向和个人品德简直传统得令人感动。
「他只是爱男人,他又不是一次□□上好几只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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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曲总没来。线上会议。其他人仍在线下会议室。
当聂老师开始汇报现有方案、未来规划时,一只会说话的鸭子音插了进来。
“介个存用户状态的redis集纯……”是一个署名叫the ONE的用户,估计也被自己的声音震惊了,关了麦久久没有说话。
古川在网线这头想掐死曲易之,变声就变声,你找个鸭子音算怎么回事儿?曲易之则强力推荐这个鸭子音掩盖原音效果最好。
“真的,你信我!”
会议室里众人则惊呆了,怎么着?曲总真叫了个鸭子来开会啊?
曲总开麦解释,“咳咳——这是我请的顾问the ONE,负责技术支持。为了强调保密性,所以处理了下声音。”
鸭子继续犀利点评,“介个集纯,预估80亿个KEY?咱们介个产品是和联合夺合作了吗?还是咱们祖夺已经统治的全球了?” 还伴随着一阵愤怒地鸭子跺脚音。
线上又是一阵沉默。
线下会议室里爆笑。
Wendy作为产品经理,听不太懂鸭子音的犀利,以为是在讨论技术方案的优化细节。
她问旁边林婷,“这只鸭子什么意思啊?”林婷立刻小声解释:“鸭子在骂聂老师预估资源有问题。全球才80多亿人,也不会都用小雨伞。”
聂老师根本没时间解释,眼里都笑出来了。
鸭子嘎嘎叫着:“介个日志收集方案,是准备把每天的键盘敲击声也怒下来吗?”
林婷继续小声解释道:“这是骂他们日志打得太细。”
鸭子不停跺脚:“介个数据库分片策略,为什么是按用户出生日期分的?”鸭子的语气十分不友好,“咱们软件是和公/安/部户籍系统打通啦?你们能拿到用户真实生日?”
林婷:“他的意思是,注册时生日都是选填项,90%用户要么不填,要么随便填个1月1日。要想拿到真实不变的生日数据……”
Wendy光是听声音就笑得不行,再听解释,笑得直抽抽。运维大哥笑得已经把头埋进了电脑屏幕后了。聂老师直喊救救我——快救救我——
鸭子训完聂老师,也没打算放过运维大哥:“这个部署架构,说是双活。但实际上是个共用一个大脑的连体婴。”
林婷:“他的意思,我估么着,可能是说,这个双活,X机房真的挂了,Y机房根本承受不住100%的流量。到时候一起挂。双活变双死。”
鸭子问:“灾备为什么要半小时?哦,是加上中场休息嗑瓜子的时间了吗?”
林婷刚要解释,Wendy伸手阻止:“这个我懂,这个方案肯定是个摆件儿。”
鸭子也没放过曲总:“曲易之,你批这点儿资源经费,是打算花两文钱讹我一顿满汉全席吗?”
视频那头由远及近传来另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鸭子音,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地鸭掌拍地奔跑:“我就二百,不全在你兜里了吗?!”
啵——
啪的一声,the ONE的麦克风突然被掐断。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从此雨伞公司内部谣传:曲总不仅自掏腰包二百万、还出卖色相请了个嘴毒的鸭子顾问。
两人同居了。而曲总那个见不得光的“小蜜”——可怜的古川……
可怜的古川请假了,一个月,说去旅游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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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伤!肯定是因为情伤!谁试用期请假啊?还旅游!明摆着不想干了。”Wendy对林婷肯定地说。
两个人还拉着古川的直属上级聂老师追问内幕,“聂老师,聂大总管,你有不可告人的内幕吗?”
不可告人——那还能告诉人吗?聂老师顿了顿,“没有的事儿。古川一个月后就回来了,说是脑子还没养好,再休息一段时间。”
“这哪是脑子没养好啊!分明是心态崩了!他爱他,他却为了钱程把他抛!古川这孩子太可怜了。”Wendy分析道,“聂老师,古川和你联系的时候,状态还好吗?虽然他没来几天,但人是真厚道!可别想不开啊!”
林婷深以为然地点头。
聂老师前所未有地、格外正经地看了她们两人一眼,“我觉得,古川不一定能输。”拍拍衣袖,不沾染一丝八卦,像一位绝世高手,飘飘然地走了。留下两个女生面面相觑。
“聂老师疯了?”“肯定是被The ONE骂疯的!”两人异口同声地得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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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川这面一边远程开会指导部署架构,一边给曲易之洗衣做饭,还要应付公司同事的“亲切关怀”。稍不注意,古川就暴露了自己仍在帝都这一事实。
“既然你还在帝都,那我请你吃个饭吧。”聂老师发信息。
领导请吃饭,你敢不去么?古二大爷敢,但试用期员工古川不敢。
二人约了个烤鱼店。聂老师开了瓶啤酒,刚想给古川倒上。
“聂老师,我脑子还没完全好,大夫不让我喝酒。”古川酒量不好,基本一杯倒。断片之后,要是再出个洋相,他就只能直接重启人生了。
聂老师也没强迫,自己给自己倒上酒,“你知道我今天为啥约你吗?”
“因为曲总?”
“嗯。”聂老师仰头喝了一杯,又给自己续上一杯,“古川,你知道曲总的前任回来了吗?”
没等古川反应,聂老师自顾自地继续说:“我一直觉得,和曲总谈的那个前任,就是叶三。”
古川微微心惊,我从什么时候暴露的?
“如果是叶三,我希望你能把他俩搅和黄了。”
哦,没暴露啊。“聂老师,我和曲总……只是朋友……”说完,古川噗嗤乐了,被聂晓义这死出儿逗乐了,也被自己的话给逗乐了。
聂老师看着古川,表情严肃,“你不必掩饰自己的难过。”
“聂老师,我没难过。哈哈哈,我这是纯乐。哈哈哈——”
聂晓义扭捏着,不知道是被烤鱼热气熏得,还是脾酒上了头,脸通红,费劲巴拉地开口,“我看见你和曲总……那啥了……”
woc……不可能!笑容从古川的脸上迅速褪去,只剩惊愕。
聂晓义脸特红,竟也是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古川当时就反应过来了。“你诈我?!”
“是,就是诈一下你。竟然真是真的。”聂晓义仰头喝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你俩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肯定不想放手吧?我帮你把他俩搅黄。”
“那不是你的梦中女神么……你怎么还让我去搅黄他俩。”
“什么女神,那是代码之神!”聂晓义仰头又是一杯,“虽然曲总是我老板,但这口气一直在梗在我心里。去年,曲总想挖人家叶三,正正当当的挖就是了。搞什么色诱!”
“……聂老师,其实,我不想听这些。”古川是他,叶三也是他,当年里面那点儿道道,他不比聂晓义门清儿?
“你肯定是喜欢曲总。你肯定不想曲总去吃回头草吧?”
不,我想!我也想吃回头草,我想疯了。“聂老师,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没醉,我心里门清儿。我怕曲总再祸害叶三。叶三技术行,但人应该挺单纯的。他肯定玩不过曲总!等这个项目完事儿,他又会被一脚踢开!到时候别说退圈了,我怕他从这个世界下线!”
若是聂晓义能从自我沉浸中回过神,他会发现古川感激地看着他。
“聂老师……”
聂晓义抹了把脸,“我知道我让你干这事儿不地道。但我也没辙了。”
古川可不想自己左右互搏,“聂老师,那个the ONE也不一定是叶三。叶三以前直播不出话吧?你怎么确认是他呢?”
聂晓义握着酒杯,顿了顿,“我刚才说那只鸭子是叶三了吗?”
古川的反应很快,“聂老师,说实话吧,我也觉得那只鸭子是曲总前任。你说是叶三,我就觉得对上了。你怀疑的,我也怀疑过。”
“对,我就这么怀疑的!”聂晓义跟着古川的节奏就all in了,“看起来你也在乎,我没找错人。我这有个曲总的资料。不多,从他创公司开始的,基本上都在这儿了。”
一打打印纸,二三十页。一个人的资料在三年内多到这个地步,说明这个人的……情史一定丰富。
哟,三年谈了六个,竟然还不包括“叶三”……所以说,当初他少算了一个。
古川翻了翻,“怎么没有叶三的资料?”
“你不用在乎他。他俩也就谈了10多天。也没什么内容。”
“知己知彼嘛!”
聂晓义见古川挺上心,又怕古川到时候抢人不成伤害叶三,“古川,到时候如果他俩分不开了,就算了……强扭的瓜它不甜。”
古川笑了,忘记了表情管理,没搂住,有些暴露古二大爷的本性,“强扭的瓜不甜,但我扭的是黄瓜,我管它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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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曲总,正在古川的小别墅里,享受星级待遇。古川熨烫衬衫,古川准备午餐,古川帮他工作,古川只需要一个吻。
曲总的吻,这几天的价值变得比中概股还波动剧烈,比比特币还令人震惊。一个吻可以换一杯水,甚至换来价值百万的技术方案,也能值一顿饭、一套西装,甚至还能换个滚烫的男人。这个吻的回报,真是时而像白开水般平淡,时而又如烈酒般炽热。
曲总对现状颇为满意,除了一点——古川给自己起了个代号,叫“the ONE”。
什么叫ONE?谁是ONE?
曲总不多言,毕竟……“鸭子”正掐着他命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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