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得深山竹沥

身世之谜终于解开,原来是孟妈为了报答胡荷的恩情,把姐姐的孩子养在身边,把自己的孩子送至人手。

孟妈紧紧捧起屈同尘的脸,噙着泪水道:“妈对不起啊,原谅我吧。”

屈同尘没有应答,可这次他没有挣脱开孟妈的手。

秦江看着门后憔悴的面容,心里充满了愧疚。再怎么说,几十年的情谊不假,说到底是自己负了她。

斯人已逝,着眼今后吧。

门后抽泣着道:“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秦江,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讨厌现在的我。”

秦江拉起门后的手,摇头,“已经发生的事不要再去追究了,跟我回去吧。”

裴展看着眼前屋里的众人,思绪翻涌。

末了,他不忍气愤变得更沉重,故作轻松道:“好了,都说开了不是吗。”

孟妈擦掉泪水,点点头对屈同尘道:“以后让母亲好好补偿对你的亏欠好吗。”

天色渐晚,明月高悬。秦江看了看窗外,对着孟妈道:“我要带门后回去了”他看向萧自梳微微一笑:“自梳,爹以后再来看你。”

萧自梳心里泛起一片涟漪,他并不是不接受秦江,只是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需要时间接受。

“还有,同尘,自古功名属少年,凌云会把握住机会,等你回来。”

裴展突然想到,凌云会就要开始了,他提前下山经历如此多变故,自己寻亲的事一点着落也没有。

这届凌云会在听风堂举行,秦江放心不下屈同尘,转身对衡观作了一揖道:“堂主,这届凌云会秦某恐怕去不得了,我想陪陪门后,找医师好好瞧瞧。”

“明白,愿门后早日康健。”

“同尘烦请多加照顾。”

“这是自然。”

秦江将要离去,没走几步又转身回头对衡观说:“事发突然,竟忘了问候堂主为何出现在这里,若有需要,无极门全力相助。”

至于为什么在这里,还不是因为屈同尘偷走青玉散炸毁了石墓。

屈同尘脸上一沉,咬紧嘴唇,寒毛卓竖。

衡观不假思索道:“路过,借宿罢了。”

“既然这样,秦某先行告退。”

屈同尘愣住,抬头看着倚在墙边的衡观,一片愕然。

裴展也没想到,郎君居然没再追究将此事告知门主,扬起脸庞,对衡观喃喃地道:“郎君……”

孟妈对萧自梳道:“好了自梳,把偏房收拾出来,让二位好好过夜。”

“好嘞,母亲。”说完,萧自梳披上一条大氅,打开抽屉找到偏房的钥匙,忙忙活活走了出去。

孟妈颤巍巍的站起身,看见秦江和门后已经走远,拉起裴展的手,眼神关切,“谢谢你们把同尘带回来,让我们母子相见。”

“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裴展眨着眼睛,睫毛映着月光像跳动的火苗,“你们母子二人缘分未尽,总会相遇。”

身后的衡观轻轻抬起头,心里的湖面上落下一片树叶。

孟妈的眼神里多了一分紧张,“孩子,你跟孟妈说实话,见到同尘时他做了什么,你们跟自梳在门口的话我听见了。”

裴展有些犯难,不自觉看向身后的衡观,“这,这……”

“没什么,偷了堂里的东西,可能是受人所制。”

孟妈僵硬的站在原地,有些着急有些无奈,“多谢二位对同尘的庇佑,同尘他受何人所制,会有危险吗?”

见秦江刚才的反应,任谁也能猜出衡观的身份不凡,若只说途经此地,那是念在情面上为屈同尘进行开脱。

“我一妇道人家虽是不懂这些,却也知二位有情有义,我儿子的事烦请二位帮帮他。”孟妈短促痉挛的呼了一口气,“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说完,孟妈走到床榻边上,拿起屈同尘儿时的银项圈,放在蜡烛上烤,一层银色的皮很快融化成液体,里面包裹着一颗绿色的球状固体。

孟妈将绿色固体放在手心里,递到二人身前

“这是深山竹沥,早些年上山所遇,这些年仅得一颗,是不可多得的药材。放在我这里不如给真正需要的人,你们习武之人若是用不上那是最好,若是用得上也算是物尽其用不是浪费。”

深山竹沥?!裴展的伤刚好缺这味药。

“可是,这太珍贵了。”

孟妈将深山竹沥递给衡观,眼神热切,“只愿二位护我儿子周全,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都行。”

裴展看向衡观,示意他这东西不能要。

衡观接来深山竹沥,道:“不瞒所说,我们的确需要这味药,我定当找出这背后之人,屈同尘不会有危险的。”

孟妈听了喜笑颜开,泪水不受控制的向下流淌。屈同尘将孟妈搀扶起来,顿了顿,叫了一声干涩的:“母亲。”

萧自梳从门外进来:“已经收拾妥当了,二位可以勉强一晚了。”

裴展和衡观往偏房走去,屈同尘让萧自梳接过怀里的孟妈,跟了上去。

裴展问道:“屈兄可有事情相告?”

“借一步说话。”

三人挤在偏房里,各自看不清对方的脸,但静谧的夜里听得清对方的呼吸。

“说吧,受何人指使。”衡观开门见山。

“不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带面具的男人,裴展想到了什么,对衡观说:“铜镜里吴虞长老也遇到了一个面具男子,不知是不是同一个人。”

“很有可能。”

“前几天我在无极门开完弟子大会回到卧房,那个面具男人推门而入。”屈同尘深吸一口气,“无极门门规森严,可这人居然能明晃晃的从正门进入,想来很是蹊跷。”

“其他人没有察觉?”

“没有,他在我的茶盏里下了毒,唯一的解药在他手中,如果不听他的安排,死路一条。”

“你没有想过把此事告知门主?”

“没有,无极门善用毒药,这毒性很奇,门主不一定可解。”

裴展倒吸一口凉气,居然连门主都不一定能解,“居然这么厉害。”

“他让我去偷青玉散炸毁石墓里的壁画,我只能照做。”

听风堂秘宝有专人照看,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小小的无极门弟子得手,衡观问道:“他怎么确定你一定会得手。”

“对啊,我也问他,就凭我怎么可能拿到青玉散,面具男人告诉我让我尽管去那,会有人接应我。我那天在听风堂前的竹林里,果然有人等我,把一个瓷瓶模样的东西交在我手中。”

裴展道:“郎君,听风堂里莫非有奸细?”

这样说好像有些不礼貌,裴展扶额,怪自己多嘴。

“不错,有这个可能。”

“郎君……我瞎猜的……”

衡观问屈同尘:“你可看见壁画上是什么内容,为什么要炸毁,可是为了掩盖什么?”

屈同尘思索一番,开口道:“是一幅卷轴,开始是一个祥和的高悬青灯的国度。”

裴展和衡观异口同声道:“青灯阁?!”

屈同尘被二人的默契度吓了一跳,继续道:“可能吧……接着是一片战火,战火里有个小孩被送出皇城外……我看的不太仔细,那小孩胳膊上有个银环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银环?裴展想到了自己的臂钏,这个念头只停留了一秒,毕竟这可是皇宫里的孩子,穿金戴银不是很正常?

衡观也想到了裴展的臂钏,不想对着屈同尘聊这个话题,便没有出声。

“郎君,屈兄,是不是跟青灯阁覆灭有关啊,想毁掉此壁画的人莫非是灭了青灯阁的人?”

三人沉思,若真是这样,那么在暗处的敌人力量太过于强大,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来龙去脉已经知晓,屈同尘离去,留裴展衡观二人在偏房内。

二人躺在床上,衡观将深山竹沥拿出来,“吃下去。”

“我的伤已经差不多好了,这样太浪费了,要不还是郎君你留着吧。”

衡观的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不行,现在就吃下去。”

“那以后有人更需要的话……”

“我只需要你平安顺遂。”

裴展一愣,垂下双眼,如丝如缕的头发散在一边,他接过衡观手里的深山竹沥,咽了下去。

很快,体内一阵温热,如沐春风般,伤口处的酸痛瘙痒感消失无遗。

“郎君,这深山竹沥果然有奇效,我感觉体内的血脉很是畅通。”

衡观会心莞尔一笑:“屈同尘说的那个送出皇宫的孩子……”

裴展知道衡观在想什么。

“不会的,我出生时天降异象被视为灾星,被父母遗弃在须辞台山下,仙尊发现了我收我为弟子,我怎么可能是呢。”

“你如何知道这是真的呢。”

对啊,其实这些都是须辞台山上那些人从小说给自己听的,他又没有刚出生时的记忆……

可是自己跟青灯阁的联系简直是十万八千里。

“郎君,我好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我好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他们都说我是没人要的孩子。”裴展长长叹了一口气,“没事,我还有慈石仙尊,还有师姐,还有你。”

想在番外里写胡荷自述还有宋在水自述,很抱歉给她们这样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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