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文冲洗过后套上王戬的短裤，身高差十几厘米还是很有影响的。穿在王戬身上合身的裤子穿在覃文确实有点委屈他了。覃文擦拭过刚才坐过的地方后大马金刀地叉开腿在那打开单机游戏，“我随意你也随意我当这是我家.你随便拍,行吗?”

“好······”

覃文适应得很快，就算是木头沙发，他也不嫌弃。覃文依靠在椅背，脖子缩着，把王戬的枕头拿来靠在腰上，双脚搭在茶几上。不知道从哪掏出根烟，正要点上。王戬发出声响想要阻止他，谁知道一个眼神过来，直接让王戬噤声。

吞云吐雾，王戬讨厌别人抽烟。可能是初中时被小混混们逮到之后对扑在脸上的恶臭恶心到了。但覃文抽烟有一种做神仙的感觉，整个人轻飘飘、懒懒散散的。光裸着脊背胸膛，一条不合适的短裤绷住他的□□，好像下一秒他就要长出翅膀。王戬没有放过这一幕，或者说他手中的相机没有停过。

覃文打游戏真的很菜，一个关卡反反复复没有办法过去，气得他把手柄扔到一旁。随后，覃文直奔厨房，系上王戬的围裙。半遮半掩，真的秀色可餐。王戬对自己脑中的想法吓了一跳 。

“番茄鸡蛋面吃吗？我只会做这个。”覃文回头朝王戬问。

“啊？吃饭？到中午了吗？”王戬向屋里的表看去。啊！十二点十五了！他竟坐在那里看覃文打了两个小时的小游戏，可他只是过了三个关卡。今天时间过得这么快吗？

“吃吗？不吃我可只做我自己的了。”覃文手上忙着，嘴也不闲着。“你这个卤牛肉真好吃，在哪买的？”

“吃！在巷口那家翟记”王戬连忙答应。吃面条看看家里有什么配菜。然而打开冰箱，只有几瓶可乐歪歪斜斜的在冰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剩菜和一把放进冰箱也蔫坏的青菜。

“行吧，你下去买一点，回来我做。我这造型下去人家别以为我是变态。”

“也是。这裤子又不合身，像穿了一条短秋裤一样。哈哈哈......”王戬笑出了声。这个时候两个人都有些忘记现在是夏天，衣服很容易晾干。

覃文乜斜了王戬一眼，把相机从他的脖子上取走，“我也看看你今天上午都拍了什么 ，一下没停影响我打游戏。”覃文没好气地抱怨。

王戬被推出门外，攥着手机，回头看了一眼。覃文已经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光线在屋中已经偏斜。但是光好像就长在他身上一样，柔和明亮。王戬关上了门下楼的步伐变得轻快又带点急切。

覃文不怎么会做饭，鸡蛋炒糊，番茄稀烂，面条甚至夹生。覃文应该不是本地人，他的番茄炒鸡蛋放了糖。但是王戬还是吃完了，尊重覃文的劳动成果。但覃文好像不高兴，嘟噜着一张嘴，嘴巴撅得能挂一壶酱油 。

“很好吃，味道刚刚好。”王戬说着端着碗筷走进厨房准备刷了它们。王戬站在水池边，等待他的回答。下一刻，王戬耳边近处。

“你拍的我也刚刚好。” 他的鼻尖好像触碰到了王戬的脸颊，甚至蹭了蹭。他好乖呀，好像王戬小时候养的白猫。那只猫超级傲娇，王戬想要抱它的时候它总会躲开。有时候还会用它的爪子勾他，却会在晚上用它凉凉的鼻头在王戬脸颊上蹭来蹭去，窝在他的枕头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酥酥麻麻的感觉。王戬不知道怎么形容，他隔着一个客厅的距离望着躺在他床上的男人，这个时候王戬特别满意自己的眼睛还是1.0。清晰得让他看得清覃文的每一个动作。

覃文说他昨晚熬夜，今早儿又早起要睡午觉，他夹着王戬的被子在王戬的床上咕涌。

今天有点小风，窗帘晃动，槐花的影子在覃文的背上影影绰绰。

夏天真的到了。

下午稍拍了一会，五点左右覃文就离开了。

王戬撒了谎。王戬告诉覃文今天电脑出现问题，得等到明天才能去修好传给他。

王戬有坏心思他想留几张作为纪念，但是一个男人留另外一个男人这么私密的照片终究有点别扭。但是等了很多个第二天覃文都没有出现，照片的原件还在王戬的手上。下一个客户也一直没有消息。

超市的促销岗有空缺，王戬穿上了销售腊肉的工作服，朝八晚十。

早起真的是一个好事情。早晨六点半天已经亮透了，老居民区比较好的地方就是高大的树木很多，阳光散落在树叶上、小道里。佝偻的老人提着新鲜的蔬菜，路边早餐店人头攒动；小公园里的老人们在唱经典老歌，激昂澎湃。骑着二手买来的自行车，王戬慢慢地往超市去。

那是一个社区超市，顾客大多都是附近的居民。王戬甚至遇见过他的房东。房东很高兴王戬找到一份安生的工作，他拍拍王戬的肩膀说下个月的房租记得交就走了。日复一日，销售的腊肉已经将他的味道浸染到王戬的身上，每天王戬一脱离超市的环境就也觉得自己是一块腊肉，味道相似同样堆放在一个小角等待别人的目光。

六月十二号，刚送走一位比较倔强的奶奶，王戬漫不经心地整理被挑选的乱糟糟的腊肉，心里想着回去做点什么呢？之前把摄影的道具挂在了海鲜市场有些今天得打包一下，明天抽空邮出去；床单该换了，得有快一个星期没换过，必须得换了！还有一会下班记得去折扣区买一点临期速食家里已经快见底了……牛奶也来一箱吧，早起起不来的时候喝一个……

“你好，这个腊肉帮我挑一个差不多的......行啊,买一点今天做可乐鸡翅。”前一句特别礼貌是对销售说的，后一句很亲密是对同伴说的，估计是一对情侣。

王戬暗中猜想并挑选了一个，抬头问“这个行吗？ ”

皮肤白皙，目光清亮，发型干净利索，浅蓝的短袖，黑色休闲裤。男人修长的手拨弄着女生的刘海。

“可以，可以。”覃文伸手要接，王戬没有动作 覃文才将他认出。

“哦！摄影师！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你不拍照了吗？你怎么憔悴很多最近没有休息好吗？”

王戬惊醒，“啊！哈哈......你还记得我。没有在拍了，随便找了工作……对了，你的......你的照片还在我那,你还要吗?”王戬不敢再朝覃文的脸上看去，幸好整理一半的腊肉可以帮助他。这时候它不是桌上肉而是他的心头肉，王戬细细的整理整整齐齐。

“要！当然要。我过段时间去取，你还在那住吧？就上次的地方？今天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不等王戬的回答，覃文只对他晃了晃手上的腊肉就扭头走了。王戬也没有抬头只用余光看见覃文牵上女孩的手，往生鲜区去。王戬望着覃文的背影，耳边环境音嘈杂，一时竟然让他出现耳鸣。

王戬捂了一会耳朵把剩下的腊肉整理好。

“呼！”王戬狠狠吐出一口气，整理房间真的很累。打包好的快递包裹堆在角落，不常光顾的沙发上积了一层灰，地上光脚走能看见明显的脚印。

超市的工作不好干，一站就是一天，点货理货开早会……说是十点下班磨蹭磨蹭也得十一点了。王戬自己一个人生活，得过且过。

明天覃文就要来了，怕他扑空也不想和他在超市与那样的王戬那样的环境里见面，王戬请了一天假。

王戬坐在沙发上休息，意识却很自发的生起那天拍照的回忆。

上班的这段时间拍下很多日出，单单一太阳挂在天上，那样红那样好看。这时候却突然觉得那人的胸膛才是最美的一点红色，不对！应该更像西瓜的颜色，鲜艳多汁……

一个多月过去了为什么记忆还是这么鲜活，甚至有切身体会。王戬看着鼓起的裤子自暴自弃的动作着，满脑子都是覃文的喘息、他的颜色，好像也闻到了那天潮湿空气里的气味……眼口舌鼻身意，王戬是一样也不能落下。

覃文拎着苹果、西瓜出现在王戬的门口。昨天太过放松的活动让王戬的身心都懒惰起来，覃文来时已经是十点钟，王戬刚洗漱完毕。头发是昨天特意去理发店理过的，刚使用过的沐浴露是某书上被很多人推过的，衣服是精心挑选又不刻意的平常装扮。王戬没有意识到这只是一个取东西的拜访，他好像把这次的见面看得异常重要。僵硬到覃文还没开口王戬就快速地说“快进屋吧！快进屋吧！”他迫切地接过覃文手中的袋子。

覃文似乎被王戬的热情惊吓到，但好像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微微笑，鞋子脱在门口。他还是坐在上次的地方—王戬昨晚做过的地方。覃文低着头，笑意不减，手指在扶手上摩挲，暗红色衬得他白皙手背上的青筋更加明显。覃文好像在回忆什么或许在展望什么。

“水，快请喝水吧。”王戬把昨天在超市买的茉莉花茶泡给他喝，一小罐不到二十克一百五十多块钱。王戬野猪吃不了细糠，却恨不得用露水给他冲泡。王戬没有着急说照片的事，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覃文为什么约定好的第二天却没有来。

他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细细抿了一口茶，细细察看这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你打扫房间了？那些拍摄的道具都收起来了？”覃文的腿真的太长了，他还是没能忍住再次翘在了茶几上。

“对，私房照市场不太好，只出去摄影收入太不稳定。就把那些道具收起来了。”王戬不愿多说。王戬觉得很窘迫，覃文看起来光鲜亮丽，风光月霁，这些事好像从不是他考虑的范围。他只需要被注视，被幻想，被……

王戬的手被抓了一下，原来是他出神时手附上了覃文的脚踝。

“别抓，痒。”覃文只是这样说了一句。

王戬看着自己的手，内心狠狠唾弃自己。

覃文站起身，往卫生间走去。王戬不自觉地竟也跟了上去，亦步亦趋。他转身关门时看到王戬，朝王戬的胸口推了推，说“不至于，不至于一起撒尿吧？不能是想和我比大小吧？”覃文好像是在开玩笑，王戬只留意他推自己时的触感，什么都没听见。门在王戬的眼前关上了。淅淅沥沥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平时隔音是很好的为什么现在这么清晰？王戬站在痴痴地等着，不知道覃文把什么碰到在地上惊醒了王戬。

王戬坐回沙发处，望着桌上的水杯，水已经喝下一半，茶叶花苞浮了上来。看颜色看不出它和其它几十块很多的茶有什么区别，但是现在王戬觉得琼浆玉露也不能和他比。王戬拿起杯子，放在鼻尖嗅，香。

我应该放下了，意识却已经不归王戬管了。嘴唇放在了刚才覃文接触过的地方。湿漉漉带着热气的手扶上王戬的脸。

你拿错杯子了，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覃文出来了也看到了王戬干的事。王戬脖颈处突然一下冒出冷汗，就像高中时在课堂看悬疑书班主任从窗外走过那样的感觉。

王戬忙把杯子放回桌子，因为心虚和桌子磕了一下，砰的一声就碎了。一阵慌乱，王戬想要去拿笤帚被覃文按下了。覃文拿来扫帚，“是不是吓到你了，还不如让你喝了呢。”边说边忙活。

“留下来吃顿饭吧，也快中午了。上次你做的这次我来吧。”王戬说的磕磕绊绊怕因为自己的变态行为让计划了一夜的愿望泡汤。

“行呀！那大厨尽情发挥，我去把上次没通关的游戏过关，一直惦记着呢!”覃文坐在了王戬坐的那张小沙发上，确实不合适太硌腰，他很自然地去卧室拿出来王戬的枕头垫在沙发上。

王戬在厨房择着菜看着他在客厅玩着游戏大喊大叫，等待加载的时候喝水，出现失误会抓耳挠腮，关键时候整个人安安静静正襟危坐，生怕操作失误，通过后会长吁一口气，发表一些天下第一的话。太鲜活生动了，王戬想他可以看一辈子。

丝瓜炒鸡蛋、可乐鸡翅、番茄牛腩、清炒油麦菜，王戬没有做自己的拿手菜—番茄炒鸡蛋。王戬怕覃文觉得在有意讽刺他。盛好米饭，把冰箱里冰冰凉的果汁拿给他，给自己拿了一罐可乐。

“吃饭了。”王戬出声叫覃文。

“知道了。”覃文回应着。他放下手柄，向厨房走来。

王戬摆好碗筷，看着他这么走过来竟有一种生活二十年的感觉。夸张！王戬赶忙吃了一口饭！爸妈也一同生活二十年，现在哪有这样的和谐？全部都是臆想！

“你很爱喝可乐？我也要喝！”覃文还没坐下就又站起来，椅子拖动的声音，筷子和碗碰在一起的声音，开关冰箱的声音。噗呲，可乐的声音。今天王戬的听觉出奇得好。很久了家里安静很久了，突然出现一个王戬之外的声音真的很动听。

吃饭的时候，覃文问了王戬很多问题。他买的游戏、他张贴在墙上的画报、书架上的书甚至他冰箱里的食物。王戬一一作了回答，就算没有什么意义，王戬也说的天花乱坠。王戬怕房间会再次安静下来。覃文问得问到了瓶颈。王戬立马接上，惦记了很多天的问题，问出口时王戬觉得自己越界了。

“那天那个女孩……是你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