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四月初一还有六日。
赤水站在堤岸上看江心岛上矗立的一座圆形建筑,这是华亭市的海上明珠,他在人间以路洵明的名字设计的第一个作品。
手机铃声响起。滋啦滋啦的电流声,证明着两个神仙接打电话是多么不合理。
赤水耳聪目明,在杂音中听出了司月的声音。
司月在迷阵事件中再次感觉自己是个“大怨种”,她出离了愤怒:“我准备黑化了,你们反派团还缺人吗?”
赤水发笑:“缺人,但是不缺吸尘器。”
司月的耳朵可能是不太好用,和没听到一样,接着说:“我要加入你们,就算他们是主角团我也不要跟他们混了!”
赤水想逗逗司月,便说道:“好啊,入伙吧,正好刚走一个。”
司月开始表忠心:“我什么时候去投奔你们!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摩拳擦掌了!
赤水:“当然。这样,你呆在主角团里,瘟他们,就是对咱们反派最大的帮助。”
“……你他妈的。”司月对着空气打了两拳,电流声刺啦一声截断了信号,挂掉了电话。
黑化未遂!赤水居然瞧不上她,没眼光的狗登西。
司月想,这口怨气怎么才能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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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事务了结,司月享受了一把关系户的福利,偷渡回山。虽然还没有神格,但她可以当黑户!
她回到昆仑丘的第一目的地就是瑶台。
三姨坑崽是有报应的!一定有的!
司月本着这样的因果律,在瑶台大闹,震动了整个昆仑丘。从瑶台传来的哭喊声呜哩哇啦,于是“西王母真的吃人吗?”这个问题再次成为一些不明就里的糊涂神心头的疑问,比如二傻子开明兽。
“我好惨啊!虽然我知道我很倒霉,但没想到有这么倒霉!”
“你们就是一群神仙圣母,牺牲我,成全你们的救世梦想!”
“尤其远山这个狗东西,他不得好死!”
“他妈的远山借花献佛!还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面对自家孩子的耍疯,西王母只能赔笑:“小月,你先下来,听三姨跟你解释。”
瑶台神殿中央有一神座,每当重大事情发生时,西王母就端坐神座之上,以表庄严。神座高高地矗立着,象征着瑶台神权。每个立在下方听西王母指示的人,都会感觉到脖颈酸痛。比如此时,西王母自己的脖子就酸了。真是威严扫地。
司月像一个即将跳楼的病患,“谁都不许过来,先让我把疯耍完。”
自从她被赵长生从那个暗不见天的深沟里捞上来之后,就一直憋着劲。此刻她鼻涕一把泪一把:“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把我当成吸尘器!”
西王母哄她:“怎么会不疼你呢,虽然你不是我生的,但我把你养大了呀。”
附和着西王母的话,白虎嗷呜了一声,与宠物虎共成长的童年经历倒映在司月脑海。
死道友不死贫道,西王母先把自己撇清了:“我还知道抚养你,你看那个什么陆吾啊司昼啊干嘛了,什么也没干!”
老奸巨猾的西王母继续打亲情牌:“为了让你回家,我都把陆吾送下界找你去了。”
虽然是他自己主张下去,但没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下不成。于是西王母非常心安理得地这么说。
司月怒道:“他是为了找我回家吗?!他那是为了让成霜回家!找我是捎带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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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你听姨的话,先下来,咱找他算账。”
顺着司月的话,西王母把锅全扣在远山头上。
西王母满面慈容,连哄带骗,终于让司月耍疯的重点落在了实处。
司月开始摇人:“揍陆吾神,有来的吗?”
神友们一听打架,来了兴趣。但踏进瑶台后,再一细听是针对陆吾神的,又都跑了。
见司月的架势要死要活,西王母只好命令成霜把当事人叫过来。
成霜硬着头皮去了。
“司月耍疯呢,你去看看。”成霜闯进肩吾山神殿。
远山从办公桌后抬头:“……”
成霜心里默念:“这是远山,不是陆吾神。”随后三步并做两步,到他的工作台前,把他抻了下来。
远山说道:“去可以,不要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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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霜到了才知道,他这话是和司月说的。因为司月就一个诉求,揍远山。
远山的站位离神座出奇得远,不像西王母就在附近巴巴地望着司月,左哄右哄。
他扬着下巴问司月:“你再说一遍?”
“我要……讨公道!”司月勇到底。
“什么公道?我不骗你、不演这一出戏,凭你的胆子,昆仑神力能回来吗?现在你神格还没有恢复,我就批了你提前上天的条子,担多大风险知道吗,再闹你就下去,等恢复了神格再回家。”远山说道。
“啊你们看啊!他这是什么话!”
“我不管!啊啊啊我生气!”
司月情绪再次歇斯底里,重复了一遍她的控诉内容。
“我好倒霉啊,虽然我知道我很倒霉,但没想到有这么倒霉,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爹呀!”
被喊“爹”的某人听到司月把旧账翻到开渊取璧那里,有些不满意了,这是他一个人能操办的事吗?
司昼已经闻讯赶来,立在一旁装哑巴。她自己还没撇清呢,不好再帮“头号恶人”说情,万一司月又想起来她在大渊旁边“见死不救”的戏份,岂不是添乱。
只听“主犯”西王母说道:“陆吾神,你就挺一挺,让小月出出气,她就好了。不然大家都不安生。”
被指示“挺一挺”的远山:“你确定?我看见她袖子里的锤子了。”
估计又找雷神借的。他一会儿就去警告雷神,公有资产不得外借!
“司月,弑父可是要遭天谴的,把锤子给我。”成霜劝道。
司月:“漏!”
没有趁手的工具,她打不过远山。
成霜顶着压力拉架:“你哪回拿锤子都没好事,这锤子克你,上次你用它把自己锤没了还记得吗?”
对于倒霉鬼来说,玄学才是真理。司月不情不愿地把雷神锤交了出去,西王母赶紧接过来,收进袖子,别一会儿砸到哪,这瑶台拆了重建算了。
司月的小眼神里写着:“这下总可以了吧!”
远山见在场各位都没有站在他这边的意思,有些恼怒。西王母更过分,锤子还没交出来,就喊他“挺一挺”。情况十分不利,再英明神武的领导也要屈服,“司月,你再考虑一下,你以后还要在我手下做事。”
“威胁我?啊啊啊啊三姨你快听啊!!”司月更激动了。
“你服个软会死啊!”成霜一胳膊肘怼过去,“这都帮你下了敌人的刀了,你再说两句好话没准就不用挨打了。”
远山苦思什么是“好话”。半晌,他说道:“司月,先下来,这件事怎么弥补,我们可以再商量。”
远山特地用了“我们”这个词。西王母、司昼,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谁料司月跳脚:“没有商量,我要揍你!”
“……”
远山看着成霜。不是你说说两句好话就没事了吗?
成霜建议:“要不你牺牲一下?”她把他的大局观怼到他脸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远山开始权衡。
见司月这个阵势是不出气不罢休,但要让他把自己舍出去,他还是觉得实在不公平,怎么也要大家均摊吧。但架不住成霜一直在旁边吹风。“司月心软,待会她打你第一下,你就演疼疼疼不行了不行了,她指定就打两下拉倒。你可别再拖了,不然她只会越来越生气。”
虽然这话听起来窝囊,但很有煽动性。晚不如早,伤害性最小。
“你确定?”远山问道。
“当然了。”成霜信誓旦旦。
很快,远山就后悔轻信了成霜的话。他居然相信成霜对于人心的把握,真是被那天晚上的风吹得色令智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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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鼻青脸肿地从瑶台出来的时候,他问成霜:“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有多不了解你的朋友。”
成霜想搀他,她刚才眼见着司月一脚踢到他膝盖,把他踢趴下了。现在腿脚都有些不利索。
“我也不知道司月会给你定住再打啊。”成霜看远山广袖上满是土,脸上还有一道脚印,想去帮他擦擦。
远山却害怕地往后一躲。
成霜无奈道:“诶呀我不打你,刚才那不是情势所迫嘛。”
远山从鼻子里哼出气声来:“你说的情势所迫,就是司月说谁动手打我,就不追究谁了,然后你二话不说给了我一拳。”
成霜很不好意思,虽然事实是这么个事实,但她也是衡量了利弊呀。她在司月那里的账也得销,要不然哪天自己也得挨打。再说了,她就打了他几拳而已,就她打得少。
远山嘴角吸着冷气。动手的人太多,隐约间他似乎瞥到了白虎、胜遇。小兔崽子们。不知道是谁一脚踹他脸上,把他脸踹肿了。
他说道:“我问问你,你这一拳挥向你领导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司昼平级,西王母上级,你个下级怎么打领导一点不带含糊的。
成霜剖析心路,再三陈述自己真的是忍痛下手。“要不我给你揉揉。”她作势就要上手。远山更是躲,怕她手上没轻没重的。
最后远山叮嘱她,不许把他挨揍的事情说出去。
“一定!”成霜用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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