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季衔意的心里乱七八糟糊成了一片，反倒平静了下来。

被亲过的明灿似乎平静了下来，歪歪斜斜倒在她的肩头，一动不动了。

季衔意在原地深呼吸了几个来回，平复了心情，继续往前走。

还没走两步，身上背着的人忽然剧烈挣扎起来，季衔意一时没有控制住，明灿无比顺畅地从她身上滑了下来。

季衔意连忙扭头，怕喝多了的明灿乱跑，还没张口，看到对方弯着腰，“呕”了一声，吐了出来。

季衔意后退了两步，又向前，和吃饭前明灿吐的那一次一样，她想帮对方顺顺气，又止住了动作。

她只好说话，“你……你没事吧？”

“是我背得太不稳了吗？”

“……”

疑问刚一说出口，季衔意就闭嘴了，咬住了下唇。

她想起了吃饭前，明灿吐的那一次。

不是因为别的，是不是因为……

季衔意感觉喉咙里立刻涌上了灼烧感，眼眶有些发热，她哽咽问：“明灿，你，你是不是讨厌我？”

明灿已经吐完了，弯着腰，支着膝盖，大口大口呼吸着。

两次了，都是这样的结果，在她的触碰之后，明灿就会呕吐。

原来，明灿那么讨厌她吗？

季衔意想靠近又不敢，翻了翻包裹，也没找到水，只好递过去纸巾，好让明灿清理一下。

明灿直起了后背。

季衔意小心翼翼地投去打量的视线，对方的眸子依旧混沌，应该还没从醉酒的状态里脱离出来。

吐出来总归是好一点，不会被酒压得难受。

季衔意朝明灿递出了手，轻声问：“继续走？”

明灿将雾蒙蒙的眼神落在季衔意的掌心，然后将脑袋搭了上去，傻乎乎扯起一个笑，点了点头。

季衔意触电一样地缩回手，手心里麻了一片，低头看了看仿佛被灼烧过的手，她抿住唇，抬眼看着不省人事的明灿。

最终季衔意还是把明灿背了起来，被酒精加持过的混乱也随着明灿的呕吐清理了个干干净净，微风拂过，脑子更清醒了。

顺着导航一路走，没多远，终于到了目的地。

季衔意顺着聊天框里提供的地址，一路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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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以前，楚秋海洗完澡，裹着浴巾，往沙发上一摊，脑子被水蒸气蒙得混乱，她打开手机，一边晾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玩手机保持清醒。

忽然，手机上蹦出一个弹窗，是微信，备注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楚秋海愣怔地看着那个名字，直到弹窗缩回，紧接着，又弹出来了一个。

季衔意……？

楚秋海连忙点了进去。

季衔意：在吗？

季衔意：不好意思打扰了，记得高中时候你和明灿关系不错，你们现在还在联系吗？

季衔意：她喝多了，但我不知道她家地址。

楚秋海“蹭”一下从沙发上弹射起来，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瞪大了眼睛，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楚秋海把这个备注名反反复复看了n次，才回复了对方，提供了自己家的地址。

心里燃起好奇，她扒拉起季衔意的朋友圈，又去翻了翻和明灿的聊天记录，完全想不到这两个学生时代人尽皆知的旧情人，分别了这么久，是怎么又搞到一起去的。

她的指尖无意识划过手机屏幕，思绪放远：当年季衔意都那样了，明灿原谅她了吗？

连忙换了衣服，吹干了头发，刚回到客厅，就听到了敲门声，楚秋海心说应该是季衔意，从可视化摄像头里看到了长大版的季衔意，愣了愣，才将视线放到了她背上的明灿身上。

开了门，季衔意没什么表情。

“居然真的是你。”楚秋海撩了把头发，说：“给我？额……那你进来吧。”

看着不太方便，她侧过身，将季衔意放进了屋子里。

季衔意低头看鞋柜，楚秋海立刻领意，说：“不用，直接进来就行。”

“外面下雨了，都是泥。”季衔意投来求助的目光。

楚秋海摆摆手。

季衔意走近两步，问：“这里行吗？”

得到楚秋海的肯定，她小心翼翼将明灿放到了沙发上，不触碰到对方皮肤的情况下，给对方摆了个舒服的姿势。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明灿，许久以后，探出纤细的手指，又在明灿脸边停止，收了手。

楚秋海倚在墙上，从厨房拿来两杯水，将季衔意的一举一动看在了心里。

她皱了皱眉，问：“她怎么在你这儿？”

“公司聚会。”季衔意直起了身。

“你……你怎么想到联系我的？”楚秋海变了个问题，“高中时候，你不是把所有人都删了吗？为什么留着我？”

“我想你们关系不错。”季衔意看向她，“抱歉。”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当时发生了太多……”

“季衔意。”楚秋海递过去一杯水，严肃看着她，沉默一会儿说：“你知道吗？高中的时候我喜欢你。”

季衔意接过水杯，闻言颤了颤，她蹲下来，小心翼翼喂给明灿一点，躲着楚秋海的目光，“嗯？”

“我当时非常喜欢你，她也喜欢你——这你肯定知道。”

“因为她知道我也喜欢你，所以在你可能不太知道的地方，她对我一直是有一些敌意的。”

季衔意的睫毛颤了颤，又“嗯”了一声。

“你走了以后，她几乎把整个高三都翻了个遍，能认识的人全都认识了，就差和你班主任拉近乎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季衔意低下头，摩挲手里的水杯。

楚秋海静静说：“她非常喜欢你，真的非常喜欢你。我们关系没那么好。”

季衔意终于按耐不住，扭头看她，问：“那我把她放……”

楚秋海摇了摇头，说：“现在我们是好朋友了。”

季衔意松了口气。

楚秋海却笑了出来，她扶着唇角，低笑了两声，戏谑问：“还在庆幸吗？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季衔意的目光闪烁。

“沧海桑田，她已经努力把对你的喜欢化解到这个地步了。”

“时间太久了，久到情敌变成朋友了。”

“季衔意，你明白吗？”

季衔意沉默不语。

楚秋海放下了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如果你没有做好百分百不会再逃跑的准备。”

“季衔意，不要再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