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怡瞪大了眼睛,“姐,这个小子还真有点本事啊!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姐,咱们家的奴才里也真是藏龙卧虎啊!也不知那小子是从哪冒出来的。”
这个结果慕瑶一点都不意外,嘴里小声嘟囔着:“假扮示弱,装模作样,最坏的就是他。”
“姐,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
叶阳晨这才起身拱手一礼,“樊教头,承让了。”
教头喘着粗气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输了就是输了,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也没脸在这儿待下去了。”
叶阳晨再次躬身一礼,“教头不必挂怀,我只是侥幸得胜。恕在下冒昧,习武之人,心胸应比大海宽。比武输了就认怂,不是大丈夫。”
听到这句话,慕瑶嘟起嘴,“教训别人总是说的头头是道,自己有时却很小气。”
樊教头见叶阳晨给足了自己面子,他也不好再端着架子。况且林家护院的差事,不仅有地位,月钱也非常可观,这些都令樊勇难以舍弃。
樊勇爽朗一笑,“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以后你的小六兄弟就跟着我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叶阳晨抱拳道:“多谢。”
说完,叶阳晨拍拍小六的肩膀,“你快去谢谢樊教头。”
小六上前两步,温声道:“谢谢樊教头。”
在场的人本以为两方剑拔弩张,非要打个你死我活才能停止,却没想到是个大圆满的结果。
从前,林慕瑶很不喜欢叶阳晨身上的江湖习气,可叶阳晨今天的处事方式,慕瑶心里还是极为赞许的。
比武也看完了,慕瑶便拉着诗怡离开了。
诗怡边走边说:“姐,那个家奴有点本事,我得去找他学个一招半式的。”
“那有什么好学的?”
诗怡嘟嘴,“我让你教我,你又不肯,我只有找别人学了。”
慕瑶本以为妹妹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第二天,诗怡真的去找了叶阳晨。
诗怡冲着叶阳晨喊道:“诶,你昨日和樊教头打架我都看了,你功夫真不错。”
叶阳晨眉毛一挑,“什么诶?我有名字,我叫小五。”
“小五,那你叫我几招吧?”
叶阳晨打趣道:“我年龄多半比你大,你应该叫我一声小五哥。”
“小五哥,我拜你为师,这总可以了吧?”诗怡虽生在官宦之家,但没有什么阶级观念,骨子里也没有大小姐的骄纵无理,所以叫个小五哥,她也并不觉得矮人三分。
叶阳晨反问道:“好了,换你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林家的二小姐,我叫林诗怡。”
叶阳晨瞬间了然,他多次听慕瑶提起过,说她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只是诗怡的母亲因生她时难产过世了。
叶阳晨心想:“原来是她,这小姑娘倒是活泼伶俐,长得也俏丽生资。”不过叶阳晨还是更喜欢慕瑶那种端庄娴雅、温柔贞静的女孩,他觉得女孩子就该是慕瑶那样的。
叶阳晨走了两步来到回廊下坐着,“你是诗怡,那你叫我小五哥不行了,你要叫我一声姐夫。”
“我叫你姐夫?为什么?”诗怡惊讶得瞠目结舌。
叶阳晨笑得狡黠,“因为我倾慕你的姐姐啊!”
“你心悦我姐姐?”林诗怡虽然没有等级观念,但也知道姐姐一向清高,多少青年俊才都不曾入她的眼,更不要说小五只是个下人了,“小五哥,不是我打击你,喜欢我姐姐的人多了,但我姐姐从未倾心一人。所以为了你好,我劝你放弃吧,我姐姐不会喜欢你的。当然了,我也很好奇我姐姐将来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叶阳晨咧嘴一笑,“不好意思,你姐姐偏偏喜欢我。”
“偏偏喜欢你?”诗怡好像听了个惊天新闻一般。
“怎么?你不信?”
林诗怡捂住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叶阳晨也不生气,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不信你去问你姐姐。终有一天,我一定会得到你姐的芳心。得此仙侣,一生何求啊!”
听“小五”越说越逼真,林诗怡愣住片刻后,吓得连忙跑开了。她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姐姐的房间,她要问问姐姐小五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见妹妹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慕瑶不禁一问:“你跑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姐,不好了,那个奴才说心悦于你,还让我叫他姐夫。”诗怡说话时已上气不接下气了。
慕瑶心里一颤,她一听便猜到此话出自叶阳晨之口,但还是心慌着假装问道:“这是谁说的?”
“就是昨天打败樊教头的那个小五。”
“他怎么会突然跟你说这些?”叶阳晨没有跟自己商量一下就将两人之事告诉了妹妹,慕瑶心里已经有些气恼。好在她们姐妹情深,慕瑶不担心诗怡会将此时告知父母,否则这事就大了。
诗怡如实说道:“我今天找他教我本事,他让我叫他一声姐夫才肯教我。”
慕瑶当时也不知是怎么了,鬼使神差地问了句,“那你叫了没?”
“我当然没叫。”
“你不要理那个人了,他爱胡乱说就由他去。”
诗怡担忧道:“姐,你要是怕那个小五纠缠你的话,不如让林伯把他打发了。”
“那倒也不必了,他怎么想,不关我的事。”
诗怡突兀一问:“姐,你的脸怎么红了?”
慕瑶浑身紧张,“有吗?可能是大暑天太热了吧?”
“姐,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哦。”
“哪里不对?”
“以前有人倾慕你追求你,你都会很烦。可今天听到一个下人倾慕你,你好像并不生气。”
慕瑶找着借口,“可能是年长些了,对很多事也就看明白了,自然也就不会为这些无聊之事而烦恼了。”
诗怡玩味地看着姐姐,仍旧一脸不信的样子。
诗怡从小就聪明,见不容易骗不过,慕瑶便岔开话题,“哎呀,你先出去,我要安心看会儿书的。”
第二日,诗怡又去找了叶阳晨,她生气道:“小五,你不要想入非非了,昨日我问了我姐,她说全无此事。”
“全无此事?她当真这样说?”
“是的,我从来没见我姐对哪个男子有过好感,就是家中那些远房表哥,她都不愿意多接触。”
诗怡说的这些话,倒是令叶阳晨很受用。叶阳晨义薄云天,气概凌云,但唯独在感情上,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叶阳晨不希望慕瑶被人觊觎,尽管他也知道以慕瑶的美貌,定会有许多优秀男子追求,但如果慕瑶对其他男子态度冷漠,也会让他开心一些。
叶阳晨坏笑,“我喜欢你姐,你姐同样心中有我,只是你姐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诗怡撇起嘴,“你胡说,你骗人,你这人好自恋。”
“你不相信?那好,我证明给你看,我给你姐写封信,你拿去给你姐,如果你姐不收不看,或者干脆撕了,我就承认自己是骗子。如果你姐收了我的情书,就证明她对我有情。”
“好,你去写,你现在就去写,我给你送信。对了,我帮你送信后,无论我姐收不收,你都要教我本事。最好是一招制敌那种,那样有一天我也就能成为女侠或女将军了。”诗怡说话的时候神采飞扬,巧笑倩兮。
看着诗怡可爱的表情,叶阳晨突然觉得她跟自己弟弟很相配。他想象如果诗怡与清扬在一起,说不定诗怡明媚的性格会渐渐感染清扬,那么也许有一天他就可以在清扬脸上也能看到灿烂的笑容。
从小到大,叶阳晨一直觉得弟弟叶清扬悄无声息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任日升月沉,任花谢花开,他遗世独立,自在安好。除了身边的亲人,叶清扬甚至不愿跟任何人多说一句话。
在长风寨的人眼里,相比叶阳晨的特立独行、狂放不羁,叶清扬则更加桀骜不驯,冷漠孤僻,甚至是有仇必报。还记得那一年,泽清山上有个分寨副寨主背叛了兄弟,叶阳天念及当年情分,已经放他走了,可叶清扬还是追出800多里,一剑封喉。
可这个“冷酷杀手”,只要来到了哥哥面前,就永远是个孩子,甚至至死是少年。清扬对哥哥叶阳晨的感情是刻在骨子里的,长风寨里无人不知。
叶阳晨觉得别人只是看到了清扬的表面,在他心里,清扬外冷内热,重情重义,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只是有的时候,叶阳晨也会觉得弟弟很孤独,孤独到令人心疼的地步,所以叶阳晨一直希望有个善良温暖的女孩子可以陪在清扬身边。
叶阳晨敛起思绪,转身回了屋,少时便把信写好了。他把信递给林诗怡,诗怡拿过信一看,信封上写着:“吾妻亲启。”
诗怡瞟到这四个字时,她目瞪口呆,“你这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啊?不对,你这是作死。你听过没有,不作死就不会死,看来你是不打算待在我家了。”
叶阳晨咧嘴一笑,“你不要管那么多,拿去给你姐便是。”
林诗怡狠狠地瞪了叶阳晨一眼,便离开了。
去姐姐房间的路上,诗怡觉得叶阳晨的这种行为简直是自不量力、自作多情、自以为是、自讨没趣、自命不凡,她想了所有能形容叶阳晨自大的成语,可还是觉得自己语言的匮乏。诗怡甚至坚信,这次姐姐看到信,肯定会把作死、玩火的叶阳晨赶出林家。
林诗怡本不想当这个信差,但是她看到叶阳晨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知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就有点担心姐姐。诗怡想着借送信的机会,再去找姐姐问个究竟。
见到林慕瑶,林诗怡好像告状一般,“姐,那个小五说你喜欢他,中意他。”
经过上次之后,慕瑶已经淡定一些了,“昨日我不是说了吗?你不要听那人胡说。”
诗怡双手递出信,“那人今天还给你写了信。”
林慕瑶侧过头,也瞥见到信封上的四个字。只一眼,她的目光便凝住了,半晌没有说话。
诗怡在慕瑶面前晃了晃手,“姐,你怎么了?”
慕瑶这才回过神,但随之陷入到两难之中。接下信,妹妹必定生疑,不收的话,又恐叶阳晨生自己的气。
诗怡以为姐姐生自己气了,连忙道:“姐,要不我把信撕了扔了?或者还给那个小五。”她刚要转身离开,慕瑶语气淡淡,“还是放在桌案上吧。”
诗怡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她慢慢放下信,眼睛盯着姐姐看。诗怡很想问个究竟,但见姐姐都不敢看自己,她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诗怡刚出了姐姐的院子,便碰到了叶阳晨。
叶阳晨比往日更加得意,“怎么样?你姐姐收下信了吧?”
“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叶阳晨悠闲地咬着狗尾巴草的根部,“都跟你说了,我是你姐夫,你还不信?少啰嗦,快叫吧,叫了我就教你功夫。”
诗怡眉头微蹙,陷入到自己的情绪里不能自拔。
“你不学功夫算了。”叶阳晨笑了笑离开了。
诗怡始终放不下心,第二日又去找了姐姐,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得到答案。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