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叶阳晨正马不停蹄地赶往临昌州。
这一天他到了抚州界内,正坐在树林边休息,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连忙跳进路边的草丛里观看究竟。
少时,叶阳晨见一个破衣烂衫的小女孩朝这边跑过来,他向远处眺望,小女孩后面还有十几个穿紫色衣服的人正在追来。
待小女孩跑进了些,叶阳晨眼疾手快把她拽到草丛里。小女孩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己遇到了坏人,她刚要喊叫,就被叶阳晨捂住了嘴。
叶阳晨低声警告:“别出声,他们过来了。”这个小女孩这才安静下来。
须臾,穿紫色衣服的那群人追了过来。其中一人道:“头,怎么不见了?”
小女孩睁大了眼睛望着叶阳晨,心里对叶阳晨生出一点信任。
领头的怒声道:“小丫头跑不快,快往前追。”
见那些人走远,叶阳晨才松开了捂住小女孩的手。小女孩谨慎道:“你刚刚为什么帮我?”
被这么一问,叶阳晨愣住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小女孩依然有着防备心,“你当真那么好心?”
叶阳晨翻了个白眼,“信不信由你。”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小女孩望着叶阳晨的背影,犹豫着追了上来,“诶,你等等。”她跑到叶阳晨身前,抬眼道:“你当真不是我叔叔派来的人吗?”
叶阳晨不知小女孩在说什么,也懒得理她,“我都不认识你,又怎么会认识你叔叔呢?好了,我们素不相识,你也不用再跟着我了。”
叶阳晨见小女孩不言一语,只是亮着眼睛盯着自己,他便无奈摇了摇头,继续拎着包裹向前走。
走了两步,发现小女孩还跟着自己,叶阳晨又停住脚步,语气已有些不耐烦,“你又不相信我,那还跟着我干嘛?”这回叶阳晨走得快了些,小女孩也加快了脚步。叶阳晨跑了起来,小女孩跟着一起跑。叶阳晨惊讶小女孩的脚上功夫了得,他用了三成轻功,这才将小女孩甩掉。
叶阳晨到了镇上,此时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他就找了一家上好的酒楼,要了几样小菜,还给自己温了一壶酒。
可菜刚刚摆了上来,叶阳晨正要动筷子,便见一小孩坐在了自己对面,他抬头一看,又是那个小女孩。叶阳晨有了几分怒气,“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我不知道什么阴魂散不散,我只知道饿了要吃饭。”女孩也不客气,拿起筷子频频夹菜往嘴里送,一点都不客气。
见女孩狼吞虎咽的,叶阳晨还是心生同情,他猜测这女孩可能好久都没吃上一顿饱饭了。行走江湖,叶阳晨总也不至于舍不得一顿饭,也懒得跟个小女孩计较,索性又让店家上了两盘菜和一碗米饭。
见只有一小碗饭,女孩皱了皱眉,“这么一碗怎么够我吃呢?”
叶阳晨翻了个白眼,“小二,拿一小桶米饭。”
女孩狼吞虎咽地吃着,她年龄不大,但食量异常惊人。未几,桌子上饭菜都被她风卷残云扫光了。叶阳晨不解,女孩长得还是有些偏瘦的,可怎么这么能吃?
两人刚遇见时,女孩还是谨小慎微、猜忌多疑,可现在完全放飞自我、随心所欲,叶阳晨还真有点不习惯女孩的前后反差。
叶阳晨的酒才喝到一半,桌子上已不见任何可食之物了。虽说他才吃了个半饱,但也懒得再叫菜了,只能先凑合了。
女孩见没有吃的了,便抢过来叶阳晨的酒壶,给自己的倒了一碗。没等叶阳晨反应过来,女孩一仰头便把一碗酒喝干,然后用手背抹了抹嘴角,“这酒太寡淡了,没劲,太一般了。”
“你这么小的年龄,怎么就喝酒?而且酒量还这么好!”
“我在家的时候,经常偷我爹酒窖里的酒喝,日子久了也就练出来了。有一次,我喝多了,在酒窖里睡了三天,他们都找不到我,急坏了。”
“好了,饭也吃完了,我们各自上路,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叶阳晨把碎银子放在桌子上便走。女孩见叶阳晨走了,也连忙站起来跟着。
离开这个小镇,叶阳晨走到大路上,见女孩还跟在自己身后,他无奈道:“小姑娘,我救你真的别无他意。现在饭也吃了,我们总可以分道扬镳了吧?”
“哥哥,之前是我不对,我现在认为你是个好人。”小女孩眨着眼睛真诚说道。
“坏人也好,好人也罢,我还有要事在身,你真的不要再跟着了,而且我也确实不方便带着你。”
女孩眨了眨眼,“我娘临死时前对我说,让我跟着好人在一起,你就是好人,我就要跟着。”
叶阳晨嗤笑,心想:“这是什么逻辑啊?好人你就要跟着?”要不是看在她还是个孩子的份上,被这样纠缠着,叶阳晨早就忍不住动粗了。
叶阳晨终究心软,从包里掏出两锭银子,“拿着吧,有了这些银钱,你去哪儿都够了,只是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同路。”
“我不要钱,我也没地方去了。”女孩扁着嘴,“你就带着我吧,去哪儿都好的,每天能让我吃饱就行。”
叶阳晨直言道:“带着你,我会有麻烦。”
女孩摆着双手,“不麻烦的,没麻烦的。”
叶阳晨冷哼一声,直言道:“小妹妹,你是天玄教的人,抑或是天玄教的敌人被追杀,无论是哪种情况,我都不想跟那个“瘟疫”的教有何关联。”
至此时,叶阳晨对这个小女孩的印象是不佳的,离生出厌恶之感也不远了。想来,自己也是出于好心救了这个小女孩,可这个小女孩却时刻提防自己,这种感觉已经不好了,有点好人被当成坏人对待的意思。但既然是在江湖走,防人之心也要有,这一点叶阳晨也能理解的,叶阳晨并不会因此对小女孩有偏见。可小女孩还像膏药一样总是粘着自己,这既“利用”自己又防备自己,就让叶阳晨很反感了。
叶阳晨本不想说出女孩的真实身份,可他见小女孩一副“装疯卖傻”的样子,叶阳晨便不再给小女孩留面子。
听叶阳晨一下子就说出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女孩讶然,“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有什么好难的,追你的人穿着紫衣,衣服胸前的位置还绣有个五角星,这是天玄教的标志。如果不是江湖中人可能不认识这个标志,但只要有点江湖经验的,谁会不知?”
女孩眼神晃动,闪躲着不敢直视叶阳晨。
天玄教地处北方,为江湖上三大帮派之一。武林人士口口相传,西有长风寨,东有云鹤帮,北有天玄教。当然,天玄教的实力还是逊于泽清山和云鹤帮很多的。好在三大帮各不相扰,相安无事,江湖上也便没有刮起血雨腥风。
严格来说,天玄教并非名门正派,说它是邪教也不为过。该教的武功招式也以狠辣出奇著称,凡是得罪过天玄教的人,天玄教多数不会放过。
虽说天玄教在武林的名声不太好,但教主安龙这个人还是有底线的,他不曾让教徒欺压百姓滥杀平民,蒙古人多次想拉拢收买他,他也都未给一丝面子。安龙虽然自知个人行事也不全是那么光明磊落,可是卖国的事他怎么都不会做。
叶阳晨不想与天玄教有瓜葛,并非是害怕天玄教。只是他年龄渐长,又跟着仁渊习学多年,已学会稍稍掩锋隐锐、玉韫珠藏。也不是说叶阳晨变得圆滑世故了,只是他明白了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只要不是家国大事、学海深仇,只要不是情非得已、忍无可忍,叶阳晨连累家人。他不想轻易得罪天玄教,也是不想给父亲乃至长风寨惹上麻烦。
对叶阳晨来说,当时救下小女孩是义不容辞,但若是一直将此女带在身边,迟早会被天玄教的人发现。
女孩刚想跟叶阳晨解释,远处传来马蹄声,叶阳晨只好先拉着女孩躲起来。马队越来越近,叶阳晨见又是天玄教的人,只是这些不是之前追杀女孩的那批人。
叶阳晨心里犯疑,“这个小女孩是谁呢?又是怎么得罪了天玄教值得教里派出这么多人来追杀她?”
马队过来了,那群人的头领说道:“我们需要快点赶到下一个镇上,与秦少使会合,这次怎么都不能让这个小丫头再逃掉,那样的话我们怎么跟教主交代?”
等那些人走远了,叶阳晨眉毛一挑,“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得罪天玄教至此程度?”
女孩神色慌张,咬着嘴唇不说话。
见女孩还是犹豫着不愿说出实情,叶阳晨怒气平生,“既然你不完全信任我,我也不多问,只是不要跟着我。”
看出叶阳晨真的生气了,女孩面露愧色,“哥哥息怒,我说就是了。我从小长在天玄教长大,早已习惯先以恶看人,也不敢轻易相信别人的。所以我承认,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是不太信任你,可现在不会了。”
叶阳晨紧盯着女孩,似要把她看透一般。听她说从小在天玄教长大,叶阳晨以为小女孩是教里的“叛徒”,否则那些人怎么追她呢?
女孩突兀一笑,“哥哥,我要是全都告诉你了,你到下一个镇上给我买五个南瓜饼好不好?”
“你爱说不说。”叶阳晨无语,他没想到正说着严肃的话,女孩也能想到吃的。
“好好好,我说就是了。”女孩语气一顿,“不能买五个,那三个行不行?”
叶阳晨气得瞪起眼睛,女孩这才乖乖道:“哥哥,我告诉你了后你不能告诉别人哦!”
“少废话,快说。”
女孩低声自言自语,“真是凶巴巴的啊。”然后表情比刚才严肃了些,“我叫安然。”
没等女孩继续说,叶阳晨插话道:“那原天玄教教主安龙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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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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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山寨儿义救魔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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